611 道不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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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前,端王在南方與前朝一戰打的膠著。狗皇帝卻居心叵測汙蔑他與汴河黃金劫案有關。皇位還未坐穩,就連下八道旨意,讓你父回京解釋此事。”

“其後,端王就被狗皇帝幽閉軟禁。一代戰神,英雄豪傑,最終竟瘋瘋癲癲而死。我不信你查這麼久,不知事實真相。”

“你父在前線拚死拚活,缺糧缺兵器,到頭來還要被人栽贓個圖謀不軌的罪名,這一切值麼?”

“皇帝給你父下了逍遙散,我不信你不知道。可這些年你乾了什麼,你認賊作父,為虎作倀,還幫著皇帝四處征戰,打擊西川西疆。更是將前朝留下的人,視作餘孽,屠之後快。”

沐昭抬起眼,冷冷盯視楚瀾衣,“逍遙散?不就是你們南楚當初進貢之物麼?如今處心積慮將它改良為靈神香,按照濃度不同,分好幾個等級。以為誰不知道?”

“說是助眠之用,其實一開始就為了讓人上癮後,神誌不清。”沐昭神色淡淡道,“如今可是更厲害了。改良的靈神香,還能與化骨毒融合。楚公子,你真是個天才,手下更是……能人輩出。”

楚瀾衣微笑以對,“當時你父受困於戰局,本身就受了傷,是強撐著回京。”

“結果一回去就被當今抓住,栽了好幾個莫須有重罪。皇帝卑劣,是故意要他死的。這樣的狗皇帝,你為何要替他賣命?”

“當初,我們南楚已偏安一隅願意臣服。結果呢……”

“是他一意孤行,主動挑起戰爭。這二十年來,楚人連普通卑賤的奴隸都不如。始終生活在最底層,處境極其艱難。”

“皇帝還到處造謠,這是他最慣常拿手的操作。說我們楚人是南蠻夷地,人人都會使邪術。於是,那些年但凡抓到一個楚人,都會往死裡磋磨。”

“彆說我們這些無關緊要之人,就說他的兄弟。一母同胞,他對端王,甚至連路邊的狗都不如。”

“你父親亡故後,你母親瘋癲跳湖……”

楚瀾衣絮絮叨叨,沐昭眼前一片氤氳。

當年,是他姨母宣平侯夫人林氏,聞聽母親噩耗,發瘋般衝進宮,痛斥皇帝不合規矩,強占林家姑娘端王之妻。

事情鬨得很大,群臣反響不一。皇帝見事態實在壓不下去,隻能由著姨母拚了命把他母親棺槨給搶回家。

他是從棺材裡被剖出的,聽姨母說,差點沒能活下來。

姨母為保他性命,初時將他偷偷養在密室,又對外放出有孕風聲。

過好幾個月,才在一眾心腹幫襯下,順利將他誕下。

所以說沐淮之的實際年齡,其實要比如今大上小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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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淮之,如果你我合作,腐朽的大齊一定會被我們聯手推翻。”

“一旦主動挑起戰事,生靈塗炭百姓遭罪,這些你都沒想過吧。”

楚瀾衣滿目孤高,“若打一次仗能永享太平盛世數百年,又何樂而不為呢?糜爛的舊製不被推翻,何來重獲新生?”

沐淮之神情淡淡瞟了楚瀾衣一眼,“你不擇手段,拿人命不當一回事,我跟你合作?我是嫌自己命太長?”

“像你這種人,合作時一副態度,難保利用完又是另一副態度。彆做夢了,大齊千不好萬不好,也算是我的故土,我怎可能叛國?”

楚瀾衣眼神冷冷望著他,“這麼說就是沒得談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說再多也無用。”

楚瀾衣笑了,“說起來,囡囡應該還不知你的真實身份吧?你說,若她曉得你是端王世子,騙她騙這麼久,會不會很生氣?”

“你太不了解她了。”沐昭瞟他一眼,出聲即嘲諷,“她喜歡的是我這個人,跟我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有任何關係麼?”

楚瀾衣氣得想當場捅死他,眸光瞬間變得十分陰森,“你說我不了解她?你哪來的自信?我跟她漫山遍野牽手遊玩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

沐昭隻回以一聲嗬嗬冷笑。

“老說過去的事有意思麼?你也說是以前了,以前有什麼用,人始終要看當下,把握未來。”

“彆說以前,你跟她也就是單純的師兄妹而已。往後,可彆作的連師兄妹都做不成!”

麵前的小圓桌被楚瀾衣掀翻,青瓷小盞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沐昭神色冷冷望著眼前發瘋的男人。

其實他先前心裡也沒底,總感覺琅兒對皇家人若即若離,始終保持一份疏離感。

就拿六皇子而言,甭管原先關係再好,一旦六皇子登上太子之位,琅兒還是會小聲提醒他,要與六皇子保持距離。

沐淮之也擔心琅兒對皇家這種與生俱來的偏見,會不會作用到他身上。

他並非想瞞她什麼,隻是單純不敢說而已……

但現在他反倒不怕了,交給她玉印的一瞬,他其實一直一直盯著她看,反複琢磨她的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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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到玉印的刹那,神色是有些凝滯的,但很快就對他如常一笑,眸光都不曾有半分變化。

看他的眼神,一如往昔般清澈見底滿含柔光。

他那時就知道是自己磨磨叨叨想太多,他不應對琅兒這般沒信心的!

一旦是琅兒認準的人,她會無條件接受他的一切,真好。

這種感覺,就像大夏天吃一口冰鎮涼瓜,通身愉悅。

另一廂。

平康郡王繞來繞去繞來繞去,繞的霍澤元都忍不住想抬腳踹他。

“你坐好吧!”

“怎麼去這麼久?他倆有什麼話能說這麼久的啊?”

“你們說會不會出事啊。那楚瀾衣,會不會對淮之動手?誒呀,誒呀淮之能不能是他對手?他還有那麼多毒人手下。”

“吱嘎”一聲,廂房門被移開,沐淮之一襲白衫纖塵不染,緩步而入。

廂房門被外麵看守之人“嘭”一聲關上,落了鎖。

陸淺急忙站起身來,匆匆走到沐淮之麵前上下打量,“沒事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沐昭笑著微微搖頭,“放心,暫時沒什麼事。”

“淮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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