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殷氏的丫鬟將鞭子遞上來。
“啪！”
殷氏一甩鞭子，打中腳下的軟墊，滿眼威懾。
“沈夏真，你給我跪下！”
“今日，我就替你夫君好好收拾收拾你！”
“你這個有爹生沒娘養的東西，既然你不懂規矩，我這個做婆母的就好好教教你我們將軍府的規矩！”
薛清風他們怎麼會有一個這麼粗俗的姨母？！
沈夏真冷冷盯著殷氏。
“你一口一個婆母，可你不過是我夫君的姨母，不過是在他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勉強給他們接濟了一口吃的。”
“在他們落魄的時候你有管過多少？”
“現在薛清風做大將軍了，你就帶著你的兒子大搖大擺地來投靠他們，還以婆母的名義自居，薛清風認你了嗎？你就好意思給你自己貼金！”
沈夏真不卑不亢的態度讓殷氏越發火大：
“我養他們一日，對他們的恩情他們這輩子都還不完！”
“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清風要是不信我，會將大半將軍府的掌家權都交到我手上嗎？！”
“沈夏真，我勸你對長輩客氣點，隻要我想，我有的是法子讓你在這裡比在沈府還要過得痛苦。”
“給本夫人跪下！”
殷其在一旁用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沈夏真。
他等著看沈夏真被打得春光乍泄、下跪服軟的樣子。
沈夏真不為所動。
“我沈夏真隻會跪天地，跪我的生身父母，不會跪你這個……滿嘴噴糞的老東西。”
“放肆！！”
殷氏火冒三丈，甩起鞭子就朝沈夏真身上打過去。
在淩厲的鞭子落下來之前，沈夏真抓住殷氏的手。
“你一口一個說我不懂規矩，對更進門的媳婦頤指氣使、拳打腳踢，這就是將軍府的規矩？”
“薛清風這麼風光霽月的一個人，有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姨母，我真是替他感到悲哀！”
“你！”
殷氏扭著手腕，院子裡，傳來薛清風同丫鬟說話的聲音：
“阿頌的院裡怎麼這麼吵？”
丫鬟回道：“大爺，是殷夫人來了。”
殷氏臉上露出誌在必得的笑，低聲冷諷：
“小賤蹄子，你給我等著。”
“等清風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這個以下犯上不尊不孝的賤人！”
沈夏真也笑了。
“是嗎？那可能要讓姨母失望了。”
說著，沈夏真忽然鬆開殷氏的手，踉蹌一步倒在地上。
“姨母，夏真今日沒儘早給您請安敬茶，是夏真的不對。”
“可是姨母為什麼要拿鞭子抽我啊？”
“好疼啊……”
於是薛清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沈夏真那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現在有多可憐，就襯托得殷氏咄咄逼人的樣子有多惡毒。
“你……！”
殷氏氣得滿臉通紅。
“你這賤婦，竟敢汙蔑我？！”
殷氏甩下鞭子，眼見著沈夏真的身體馬上就要見血見肉。
薛清風眉頭微擰，邁步過去。
“姨母。”
薛清風搶先一步奪過殷氏手中的軟鞭，丟在地上。
“發生了什麼事，惹得您一大早就這麼生氣？”
殷氏一口惡氣堵在心裡，指著沈夏真數落：
“老大，你到底給老二找了個什麼媳婦兒？不懂新婦的禮節就算了，還敢以下犯上頂撞我！”
“這樣頑劣的性子，我拿家法好好收拾她一頓，讓她長長記性，何錯之有？！”
薛清風看向沈夏真，懷疑的眼神讓沈夏真感到幾分威迫。
“沈夏真，姨母說的話，可是真的？”
“你當真對姨母不敬？”
掛在眼角的淚緩緩流下，沈夏真故作堅強地用袖子慢慢擦去臉上的清淚，眼圈紅紅地看著薛清風，滿是委屈：
“大哥……阿真今日起晚了半個時辰，惹得姨母生氣，阿真便認了。”
“哪怕，姨母要拿鞭子抽我，可隻要這樣能讓姨母消氣，那阿真寧願受著便是。”
“可是阿真絕沒有不尊敬姨母的意思！”
“反倒是姨母……阿真不明白，姨母為何要那樣羞辱我。”
“說、說我是……”
沈夏真將一口櫻唇咬得通紅，後麵的話左右都說不出來，像是遭受了莫大的屈辱。
殷氏指著沈夏真的鼻子，忿忿道：
“沈夏真，我羞辱你什麼了？你可彆血口噴人！”
“這裡的所有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是你沈夏真不敬長輩在先！”
“老大老二的爹娘走得早，老大是個粗人，老二又不懂事，我替老二教導媳婦情有可原，替我那已故的姐姐管好她的兒媳更是理所應當！，老大，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薛清風眉頭又皺了皺，他知道，殷氏也有蠻不講理的時候。
“姨母，先讓她把話說完。”
“沈夏真，你繼續。”
沈夏真小聲綴泣，單薄的肩膀一抖一抖著，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煞是可憐
“既然姨母說我是在騙人，那不管我說什麼，對姨母來說那都是錯的。”
“阿真無言以對，此後更是不敢再頂撞姨母，姨母若還生氣，那便打我一頓好好消消氣吧。”
沈夏真撿起地上的軟鞭，雙手呈到殷氏麵前。
“反正這麼些年，阿真承受這些，也是受慣了……”
“你！沈夏真，你這是在挑釁我？”
“你真當我不敢打你？！”
薛清風擋在殷氏與沈夏真之間。
“沈夏真，有什麼委屈，你當著我的麵說清楚。”
“我將軍府，不是動不動就毆打新婦蠻不講理的地方。”
沈夏真低下頭，不說話，也不敢說話。
薛清風眉頭一擰，又看向跪在沈夏真一旁的丫鬟。
“你來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薛清風問的人正是剛剛那個失手打翻水的丫鬟。
殷氏瞪著她，語中暗含威脅：
“你最好老老實實原原本本道來！但有一句隱瞞，惹怒了你們大爺，你知道後果！”
殷氏惡狠狠的話讓小丫鬟打了個激靈。
她趕緊道：“大爺！事情是這樣的……”
“今早辰時剛過，殷夫人就帶著殷公子闖進二爺的院子，先是用熱水燙傷二夫人，接著又讓二夫人下跪認殷夫人為婆母，給她敬茶。”
“二夫人不願輕易下跪，殷、殷夫人就說……二夫人是有爹生沒娘養的賤婦，拿著鞭子就要抽二夫人。”
“你……！”殷氏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小丫鬟。
“好啊！你們一個兩個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個老骨頭！”
“老大，這個小丫鬟的說的話不能信！她是老二院裡的人，自然偏袒沈夏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