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盲輝衝進茶樓,直奔二樓而去,走在樓梯間,看著正在吃宵夜的李永森一行人材喘了一口氣。
聽見動靜的李永森起身走了過來,看了看躲在樓梯間的盲輝,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抬眼看去,正好跟追進來的喪焜對視上。
盲輝低著頭,躲避著李永森一行人的目光,躡手躡腳地走在角落裡坐了下來。
看著盲輝頭上的血跡,李永森心裡便有了底。
“電台!機動部隊,”
看著盲輝這副樣子,Ka拿起對講機就準備呼叫電台,卻被李永森一把按住。
看了眼李永森,Ka指著盲輝道:“是不是要報警?”
盲輝咬咬牙,用力地點了點頭。
“有人受傷,有人報警。”
Ka怒視著李永森:“襲擊造成身體傷害啊!”
一旁的軍裝警不樂意道:“麵都還沒吃完呢,他每天都打架啦,Ka姐!”
Ka瞪著那個軍裝警:“你再說一次!”
李永森擺了擺手,走到樓梯口,看著喪焜,冷冷道:“是不是今天掃你的場子沒掃夠啊?”
看著李永森,喪焜頓時冷靜下來,悻悻地開口道:“不是!”
說完便帶著幾個馬仔退出了茶樓,卻也沒走,直接守在了門口。
李永森看了眼盲輝,又坐回位置上吃起麵來。
二樓又恢複了安靜。
看著麵前一群若無其事的警察,盲輝咬緊牙齒,擦了擦額頭流下來的血痕,雖然心裡惶恐不安,卻還是沒有開口請求他們的幫忙。
盲輝不是啞巴,隻是被古惑仔跟警察打自閉了。
過了一會,李永森跟Ka肩頭的對講機同時響起:
“機動部隊警長7366,機動部隊警長26316,電台呼叫。”
“清講!”
“請講!”
“油麻地廟街110112號,漢興商業大廈外麵有打鬥案,需要你們支援!”
“收到!”
“收到!”
兩人放下碗筷,迅速起身,領著自己的隊員朝樓下走去。
路過盲輝時,李永森看了他一眼,朝他身後指了指。
盲輝看著他們都走了,迅速起身朝後門跑去。
正守在門口的喪焜看著李永森一群人離開,急忙朝樓上跑去。
盲輝聽見後麵的腳步聲越追越近,慌不擇路跑進了一棟公寓,直奔樓頂而去。
就在他翻越圍欄的時候,被追上來的喪焜一把抓住衣領,拖了下來。
“跑?!給我打!”
憋了一肚子火的喪焜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對象。一腳踹在盲輝的腹部,將他踹倒在地上。盲輝疼得蜷縮起身子,痛苦地呻吟著。
喪焜並沒有就此罷手,他眼神凶狠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盲輝,仿佛想要將他生吞活剝。與此同時,幾個馬仔見狀,紛紛抄起板凳、鐵棍就朝盲輝身上砸去。
盲輝抱緊腦袋,蜷縮著身子無力地掙紮著,然而喪焜和他的馬仔們卻沒有絲毫憐憫之心。
毆打持續了整整幾分鐘,直到盲輝身上血跡斑斑,喪焜才終於下令停手,看著盲輝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喘息著,喪焜眼裡滿是殘忍的興奮。
走到盲輝身前蹲了下來,喪焜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
“踏踏,”
一陣腳步聲傳來,喪焜回頭一看,臉上神情大變,卻是火爆領著一群古惑仔走了過來。再一看,附近的幾個樓頂也湧出幾十個古惑仔。
火爆叼著根煙,走到喪焜麵前掏了掏耳朵,朝喪焜臉上呼出一口煙氣。
“王八蛋,你陰我?!”
看著火爆來者不善的樣子,知道今天自己可能過不去了,喪焜怒目圓睜,額頭滲出一片冷汗。
火爆嘴角一翹:“擺明著就是陰你了,傻子!打他!”
“肥沙,”
剛剛處理完鬥毆案的李永森路過一家小吃攤時,正好看見個熟人油麻地反黑組成員肥沙。
“上夜班啊?”
李永森直接在肥沙旁邊坐了下來。
“可不是啊,你以為我願意呀?你喜歡上夜班啊?”肥沙抱怨道:“廟街的古惑仔越來越過分。現在上頭下了命令,我們個個都要出來巡邏,我走到現在才歇了口氣!”
頓了頓,肥沙歎了口氣:“真希望他們來件大案,讓我一次性把他們一鍋端了!”
“嘭”
“叮鈴哐啷哐啷,”
身後突如其來的巨響將肥沙嚇得跳了起來,回頭一看,臉色大變。
喪焜的屍體就摔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酒吧裡。
大廳卡座,
煙鬼樂帶著幾個心腹正跟剛剛辦完事的火爆在慶祝。
音樂突然停了下來,幾人抬頭看去,李永森一行人正直奔這邊而來。
“坐下!蹲在那裡!身份證拿出來!”
李永森招了招手,身後兩個軍裝將攔上前來的幾個古惑仔按倒在地上。
煙鬼樂冷冷地看著李永森不說話。
李永森走到煙鬼樂麵前開口道:“喪焜死了,為什麼?”
死了人不是什麼大事,廟街一天不知道要死幾個古惑仔,但敢將屍體直接從樓上扔下來的還是極為少數,這是在打警方的臉。
煙鬼樂不屑一笑:“哼,我去問問他老媽,儘快回複你,長官!”
李永森直視著煙鬼樂,淡淡道:“那就是不願意說了?”
“叮,”
剛剛辦了件大事,被煙鬼樂表揚了幾句,有些飄了的火爆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吊兒郎當道:“你去找他老媽說囉,”
肥沙看著火爆桀驁不馴的樣子,冷冷一笑,在火爆麵前坐了下來。,拿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口,在火爆麵前晃了晃,舉起酒瓶,瓶口一斜,朝著火爆腦袋上緩緩倒了下去。
冰冷刺激的酒水從火爆腦袋上流了下來,看著肥沙冷冷的目光,原本囂張的火爆頓時蔫了下來,怒視著肥沙,卻是不敢起身。
放下酒瓶,肥沙笑了笑,掃視了一圈敢怒不敢言的古惑仔,緩緩開口道:“你過火,我做事!我每天掃你的場子,掃到你要飯為止。”
看了看手表,現在才淩晨一點,距離行動還有一個小時。
李永森冷冷地看了煙鬼樂一眼,朝肥沙使了個眼色,兩人起身領著幾個軍裝警走了出去。
&;divenadv&g;見幾人要走,煙鬼樂又開始叫囂起來:“長官,麻煩你了,幫我收了那條屍。”
“哈哈哈,”
“來來來!喝酒!”
仿佛剛剛不敢吭聲的不是自己,這群古惑仔又開始叫嚷起來,一個比一個大聲。
李永森跟肥沙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餐館裡,正在擦藥的盲輝被李永森一群人逮了個正著。
將盲輝帶到巷子後麵。
看著盲輝,李永森眼裡一片冷漠,冷開口道:
“說話!”
盲輝連連搖頭,朝後退去,可身後是圍牆,已經避無可避。
李永森繼續逼問道:“案發前的15分鐘,你跟喪焜有過節,彆跟我說不關你的事,也彆跟我說你不知道!”
“嗯嗯嗯!”
盲輝還是連連搖頭。
“啪!”
一個軍裝警狠狠一巴掌拍在盲輝腦袋上,將他扇倒在地上,仍不收手,繼續對著盲輝拳打腳踢。
見盲輝蜷縮成一團,還是不吭聲,軍裝警衝一旁的兩個夥計開口道:“放風出去,讓整個廟街都知道他爆料給我們,冤枉他!”
“哎,”
李永森走了過來,擺了擺手,將盲輝扶了起來,唱起了紅臉:“你想害死他啊?我們是找人不是冤枉人。你跟我們說,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盲輝慢慢抬起了頭,看著李永森的真誠的眼睛,想著自己這一天的遭遇,咬了咬牙,在地上刻畫起來。
淩晨兩點,雷霆行動開始。
一輛輛警車駛入油麻地,大批軍警將和合樂所有的堂口圍了起來,玫瑰園、翡翠樓,
“一個一個走快一點!”
“快一點!!”
一大群衣著暴露的小姐被警察銬了起來,連同那些正在尋歡作樂鹹濕佬一起押上警車。
肥沙則領人將和合樂所有的地下賭檔掃掉。
“又是你?把錢放下!”
“全部出來,快一點!”
“把錢放下,都給我出來,快點!”
李永森帶人直奔酒吧而去,可撲了個空,煙鬼樂跟火爆已經不知去向,隻得將幾個看場子的古惑仔給帶了回去。
“嗚嗚,嘟嘟,”
煙鬼樂跟火爆正躲在一棟公寓樓頂。
看著街道上大批警察衝進自己場子裡,然後一個個小姐跟小弟被押了出來,煙鬼樂心在滴血。
這些都是錢啊,被差佬這麼一掃,損失不知道有多大,煙鬼樂咬著牙道:“叫手下那些小子全部停下來,這個月不要開工,什麼也不要做!你自己注意點,雖然有人頂罪,但條子現在已經盯上你了。”
“嘭!”
火爆將手裡的酒瓶朝牆上狠狠一甩,怒氣衝衝道:“瑪的,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被警察清場,我肯定是盲輝搞的鬼!我親眼看見那小子跟警察見麵!!”
煙鬼樂眼神閃爍不定,拍了拍火爆肩膀沒有說話。
“嗶嗶嗶,嗶嗶嗶,”
幫盲輝擦完藥膏的小惠趴在盲輝身上睡著了,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吵醒,輕輕拍了拍在睡夢中都感覺有些不安的盲輝,小惠披上衣服走到門口。
“出賣我?!”
等小惠一開門,火爆獰笑著拿起打火機就將汽油瓶點上。
“啊?!”
小惠一臉驚慌,雙手急切地試圖將門關閉,然而,火爆身邊的小弟伸出手,頂住了門板。
火爆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汽油瓶扔進了屋子。隨著瓶子的落地,破碎的聲音如同炸裂的爆竹,刺破了原本寧靜的空氣。
“嘭!”
瞬間,一股濃烈的汽油味彌漫開來,令人窒息,火焰隨之迅速躥起,在屋子裡蔓延開來,迅速將家具、衣物,以及一切可燃之物吞噬掉。
汽油瓶在地麵上破碎,汽油四濺。其中一部分汽油濺在了小惠的外套上,火焰隨之躥起。一陣劇痛傳來,小惠的臉上瞬間被恐懼填滿,她尖叫起來: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小惠的尖叫聲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淒厲,驚醒了睡夢中的盲輝。盲輝驚恐地看著火光衝天的屋子。反應過來後,急步衝了過去,將小惠的外套扯了下來。
看了看眼屋外衝自己齜牙咧嘴的火爆,盲輝急忙攙扶著小惠從窗口跳了出去。
攙扶著被嚴重燒傷的小惠,兩人步履蹣跚地走在街頭,身影在曙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淒涼。
燒傷的疼痛讓小惠緊皺著眉頭,淚水不時地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盲輝心如刀割。
他知道,如今,他們再也沒有容身之所。曾經那個溫馨的小屋,連同所有積蓄已化為烏有,隻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失去了住所,又身無分文,而火爆的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未來的日子該如何度過?
這一切的一切讓盲輝倍感彷徨,但他知道,他不能氣餒,更不能倒下,因為他還要照顧受傷的小惠。
看著小惠痛苦的模樣,盲輝強忍悲痛,將她攙扶到一處樓下,找了幾塊紙皮墊在地上,儘量為她提供一個舒適的環境。
四處看了看,盲輝跑到一處正在滴水的空調下方,接了一捧水,小心翼翼地捧到小惠麵前。水滴落在小惠的傷口處,小惠忍不住痛呼出聲,驚慌失措的盲輝的心也隨之揪緊。
緊緊摟著小惠,看著痛苦不堪的小惠,盲輝再也忍不住了,指了指不遠處幾個巡邏警察,磕磕絆絆地說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句話:
“報、報、報、報警!”
“不,”
小惠拉住盲輝,搖了搖頭,哭泣道:“樂哥會逼得我們更慘!不要報警!”
盲輝心如刀絞,卻又無計可施,此時隻恨不得能以身相替,替小惠承受著這份痛苦。
就在這時,幾個巡邏警察也發現了盲輝兩人,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快跑!”
小惠強忍疼痛,拉著盲輝跑了起來。
“站住!”
一個巡邏警見狀就要追過來,卻被另外一個警察拉住,看著盲輝兩人身上臟亂的衣服,搖了搖頭:“算了,不關我們的事,管好份內的事就行了。”
“嘭!”
急著逃跑的小惠兩人一時沒注意前麵,跟迎麵而來的男子撞了個滿懷,直直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我的班尼路啊!”
男子站穩後看著自己衣服上麵的汙漬也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