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君悅府,1201。
今天不僅是顧佳的生日,同時也是顧佳母親的忌日。顧佳兩口子起床洗漱後各自穿著一聲黑色正裝。
許幻山收拾好後,見顧佳還在整理衣服,不由催促道:
“老婆,快一點,時間緊張啊!”
“嗯,來了。”
顧佳匆匆背上挎包,換好鞋子後朝陳姐大聲喊道:“子言還在睡覺,一會你跟他說一聲啊。幻山,咱們先去接上爸。”
“好嘞!”許幻山點了點頭,順手接過顧佳手裡的包。
待兩人開車來到養老院門口,顧景泓早就等候多時了。
見父親穿著一身大紅衣服,顧佳詫異道:“爸,今天是什麼日子,人家去掃墓都穿黑色的,你怎麼穿這身衣服啊?”
顧景泓不以為意道:“人家穿黑色是怕小鬼看見,我穿黑色的,你媽還看得見嗎?”
“可是…,”顧佳一時語塞。
“沒事,”
顧景泓擺了擺手,笑道:“這紅色的鮮豔紮眼,伱媽一眼就看見了,上車吧。”
見拗不過父親,顧佳隻得跟著上了車子。
車子平穩駛向墓園,三人都有心思,也沒人開口說話,一路無語。
顧佳扭頭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父親,不由想起了小時候母親得了腎病,全家為了治病了很多錢,母親含著眼淚勸顧父不要再住院了,不然她擔心顧佳今後沒有地方住。父親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可最後為了顧佳,父親還是在放棄治療的單子上簽了字。
當時的顧佳並不理解父親的選擇,為此顧佳一直都恨父親,直到她生下了徐子言,才知道母親當時的心情。而且母親去世很多年了,父親一直未續弦,可見父母的感情之深。
到了墓園後,顧佳兩口子擦拭了一遍母親的墓碑,將墓地打掃得乾乾淨淨後,祭奠了一番。
顧景泓還在重新描字,便打發顧佳兩口子散步去了。
漫步在小路上,顧佳心情有些沉重,好一會才開口道:
“好多事都是要隨著年歲增長才會明白,我媽剛走那幾年,我其實挺恨我爸的,我就是覺得我爸為了省錢,不想給我媽治病。”
許幻山側頭看著顧佳:“那你是什麼時候想通的?”
“自從有了許子言,自己當了媽之後,我突然就理解了當時爸媽的決定。”
顧佳歎了口氣道:
“唉~,你看這麼多年,我爸還是對我媽念念不忘,他們感情這麼深,我現在真的很難想象,我爸當時在放棄搶救時候簽字,他心裡得有多難過……,
後來,我就一直在想,要是當時我沒打開車窗玩我媽就不會生病,也許我們一家三口還能幸福好幾年,所以越是幸福的時候,我就越害怕,我就害怕,因為哪幾件小事讓美好都破滅了……,”
說著,顧佳眼角一酸,眼眶紅了起來。
許幻山停住腳步,拉起顧佳的手握在手裡,深情地看著顧佳,柔聲道:
“不能這麼想…,有我在,什麼都破滅不了。我現在算是知道爸這麼多年一個人是為什麼用情至深。”
凝視著許幻山的眼睛,顧佳心頭一陣溫暖,笑道:“看著我爸媽,我才知道愛情這件事,真是遇上方知有。”
“沒錯,”許幻山點頭道:“有這麼好的一個榜樣,在前頭我不能差了,咱倆不得要成為徐子妍的榜樣嗎?好好收拾一下,漂漂亮亮的迎接三十歲。”
說完,許幻山情不自禁地將顧佳擁入懷中,輕輕地拍了拍顧佳後背。
“嗯,”
點了點頭,依偎在許幻山懷裡,許久,顧佳才將許幻山推開。
漫步在草地上,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
知語店。
鐘曉芹一早便拉著陳嶼來挑選鮮。
今天是閨蜜的三十歲生日,對於鐘曉芹來說,她對錢沒什麼概念,平時性格大大咧咧,也不會刻意討好誰。
兩人從上學時候就是好朋友,十幾年的閨蜜情,鐘曉芹根本不需要挖空心思去跟顧佳挑選生日禮物,因為在她看來,她們的情誼遠比這些禮物更深。
更重要的是,顧佳每年的生日,鐘曉芹肯定都會送上一份禮物,所以三十歲的生日禮物,鐘曉芹覺得跟平時也沒啥區彆。
買兒,也是發自內心的希望,顧佳能像兒一樣美麗有自己的風采。
挑選了半天,鐘曉芹才選到一束滿意的鮮,看著女店員開口道:“你這個是最好的嗎?”
女店員笑道:“放心吧,我們這裡的都是進口的。”
“那行,”鐘曉芹點了點頭:“那就要這一束吧,對了,那個香薰我也要一套。”
“好的,沒問題。”女店員笑著將鮮包裹起來。
接過鮮,鐘曉芹頭一揚,朝陳嶼道:“走吧,咱們先去綠地公園,幫顧顧布置一下現場。”
陳嶼提醒道:“今天是顧佳三十歲生日,就買嗎?要不要挑點彆的?”
“不用了,就兒吧,”鐘曉芹搖了搖頭:“顧顧肯定喜歡。”
“行,你說了就是。”陳嶼笑了笑,牽起鐘曉芹的手:“那咱們走吧。”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正開……,”
手機鈴聲響起,鐘曉芹將兒遞給陳嶼,從包裡掏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眉頭一皺,想了想,還是接起電話,淡淡道:
“喂?有事嗎?”
電話裡傳來鐘曉陽的聲音:
“你在哪啊?”
鐘曉芹看了眼陳嶼,語氣有些不耐煩:“有事說事。”
“昨天不是說請你們吃飯嗎?我訂好了餐廳,就是那個和府家菜啊?”
鐘曉芹直接拒絕道:“不用了,我晚上有事,你們去吧。”
“有什麼事啊?今天不是休息嗎?”
“今天我閨蜜過生日,你們吃吧。”
說完,鐘曉芹便直接掛斷電話。
陳嶼隨口問道:“誰啊?”
鐘曉芹撇了撇嘴:“同事,以前一個同事,前段時間出國了,剛剛回來,想請同事們吃飯。”
“哦,”陳嶼點點頭,也沒放在心上,晃了晃手機:“走吧,咱們先去綠地公園,我老板也來了。”
“易總?”鐘曉芹好奇道:“他去那麼早乾嘛?”
“不知道,”陳嶼搖了搖頭:“看樣子他還真把幻山當朋友了。”
“你跟他保持點距離,他這個人有點心,你可彆學壞了…,”想起王漫妮說過的事,鐘曉芹眉頭一皺,緊緊盯著陳嶼,告誡道。
“我倒是想跟他拉進關係呢,”陳嶼無語道:“夠得著嗎?能保持現在的關係就不錯了。”
鐘曉芹滿意地點點頭:“知道就好,咱們也不求大富大貴,沒必要上趕子巴結他,麵子上過得去可以了。”
“走吧,你還教育起我來了?”
陳嶼笑嗬嗬地牽起鐘曉芹的手,朝停車場走去。
距離兩人不遠的轉角處,鐘曉陽探出頭,看著兩人手拉手甜蜜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握著手機的手背暴起的青筋許久才平複。
……………
太平洋百貨,首飾專賣店裡。
王漫妮挑選了一會,指了指櫃子裡一個鑽石耳釘,朝店員道:“幫我拿一下這個出來看一下。”
“好的,您稍等。”
店員笑著將鑽石耳釘拿出遞給了王漫妮。
王漫妮接過耳釘朝一旁的許蓓蓓道:“你看,這個怎麼樣?我覺得挺好的,百搭。”
“這個好看!!”許蓓蓓拿起首飾盒,看著耳釘愛不釋手,滿眼都是小星星,好一會,才拉了拉王漫妮衣角,小聲道:“漂亮是漂亮,會不會太貴了?”
欣賞完華麗的耳釘,才看見首飾盒上標價:8000rb。許蓓蓓有些咋舌,生日而已,要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嗎?
“你也覺得好看吧,”王漫妮掏出銀行卡,朝店員道:“幫我包起來。”
“好的!”
店員接過銀行卡,劃過賬後,將首飾盒包起來遞給了王漫妮。
“今天過生日的是誰呀?”許蓓蓓好奇地問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交情這麼好的朋友?”
說到這裡,許蓓蓓心裡有些不舒服,自己過生日的時候,王漫妮好像就送了塊刺繡手帕,才三四百塊錢。
“嗯,我跟她剛認識不久,但她幫了我一個大忙,”王漫妮笑道:“就是君悅府十二樓的住戶,叫顧佳。”
頓了頓,有些羨慕道:“顧佳是我能夠想象的女人三十歲最好的樣子,有智慧,有擔當,有閱曆。總之,是各種美好的詞。”
“真的假的?”
跟王漫妮認識這麼久,許蓓蓓還從來沒聽過王漫妮這麼誇獎一個女人:“有這麼好嗎?”
王漫妮笑著點了點頭,認真道:“顧佳是我最崇拜、最喜歡的閨蜜。”
“閨蜜?”
許蓓蓓看著眼帶憧憬的王漫妮,笑了笑,沒再說話。
對王漫妮來說,顧佳在魔都住著位置最好的大彆墅,行走在富豪圈裡,家庭事業圓滿,這種有錢、有顏、有品味的生活一直是王漫妮夢寐以求的。
她一直很慶幸自己能成為顧佳的好姐妹,也一直當顧佳為自己奮鬥的向導。
而不論在職場上,還是戀愛上,顧佳對自己提供過不少幫助,這份感激王漫妮一直是記在心裡的。
所以,王漫妮才能大方的8000元買一副耳釘送給顧佳,一來表達自己的感激和重視,二來是希望自己能過上和顧佳一樣的生活。
但是,如果是同為好姐妹的鐘曉芹過生日,王漫妮是絕對不可能送這麼貴的東西。一是不舍得,二是不值得。這筆賬,王漫妮算得清清楚楚。
……………
綠地公園離君悅府不遠,占地麵積數十畝,除了供遊客遊覽之外還承接各種婚宴、晚會,中式風、美式風、歐式風,甚至黑暗哥特風都有。
今天顧佳的生日宴會舉辦地便在會所的歐式區,采取的是露天自助的方式。
當陳嶼和鐘曉芹趕到東麵的露天會場,尚未走近,便遠遠地看到許幻山一家站在入口處迎接賓客。
許幻山換了一身銀色修身西服,顧佳穿著一身淺綠禮服,兩人比肩而立,看上去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哥,你來了!”陳旭朝陳嶼打了個招呼。
“嗯,”陳嶼點點頭,上前幾步跟許幻山握了握手:“恭喜,生日快樂啊!”
鐘曉芹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抱住了顧佳:
“顧顧~,生日快樂!”
隨後鬆開顧佳,從陳嶼手裡拿過鮮遞給了顧佳:
“這是你的生日禮物,…祝你人比嬌吧。”
“謝謝!陳旭,幫我拿過去一下。”看著鐘曉芹,顧佳寵溺地笑了笑,將遞給一旁的陳旭,旋即朝陳嶼招呼道:“陳老師,歡迎,歡迎!裡麵請,易總也在。”
“哦,好的。”陳嶼笑了笑,看著陳旭忙碌的身影,朝許幻山道:“陳旭這小子最近沒惹禍吧?”
“沒有,陳旭這陣子挺踏實的,”許幻山笑道:“咱們這麼熟,我也不跟你客氣,你們進去幫我招呼一下客人。”
“許子言呢?”鐘曉芹問道:“我先去看看我乾兒子。”
“在裡麵,易總那裡,彆說,子言還挺喜歡他的,連外公都不要了。”顧佳指了指會場食品區,笑道:“你們進去吧。”
“行,那我們先進去了。”陳嶼點點頭,牽著鐘曉芹的手走了過去。
今天來參加宴會的都是顧佳兩口子朋友,或者重要的客戶。顧佳昨天就邀請了王太太,但王太太也沒回複來還是不來,不過當王太太看見顧佳發的朋友圈後,沒一會便帶著丈夫一起過來了,隨後太太那幾個太太也帶著老公或者孩子到了現場。
陳嶼一眼便看見人群中間,易華偉正抱著許子言,一邊給許子言喂著小零食,一邊跟太太圈幾對夫婦聊著天,還不時跟來往的賓客打著招呼,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易總好!”
就在陳嶼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招呼的時候,鐘曉芹鬆開他的手,急步走了過去從易華偉手裡搶過許子言:“我來抱吧,子言,想乾媽了沒有啊?”
“想!”許子言見是鐘曉芹,也不反抗,摟著鐘曉芹脖子,甜甜道:“我剛剛還在想你呢。”
“哈哈~,”鐘曉芹幫許子言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蛋糕沫,得意地在許子言臉蛋上親了幾口:“你們聊啊,我帶許子言過去那邊,跟小朋友們玩一會。”
“你們去吧,注意不要摔跤了。”易華偉笑著起身朝幾人道:“我去洗一下手,你們聊啊。”
在這裡坐了一個多小時,儘跟王太太他們瞎扯淡了,笑得他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好啊,一會聊!”王燕兵也就是王太太丈夫,笑著應道,隨後起身朝太太圈那幾對夫妻道:“聊了這麼久,口都渴了,咱們去喝點酒吧,邊喝邊聊。”
“好啊,”
幾人附和道,跟著王燕兵起身朝酒水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