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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蔣南孫開車回到了學校。
小姑姑約好了帶蔣南孫跟李教授星期天見麵。蔣南孫迫不及待地想跟男朋友分享這份喜悅，還準備將今天發生的事也一起告訴他，跟他一起聲討王永正這臭小子。
當蔣南孫看見坐在樹下長椅上心事重重一副悶悶不樂樣的章安仁後，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
“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這麼不高興啊？……你知道了？”
章安仁想著心事有些出神，連蔣南孫坐到旁邊還沒有察覺。
“啊？！，南孫你來了，坐。…知道了什麼？”
被蔣南孫溫柔的話語喚回思緒，章安仁如夢初醒，一時沒聽清蔣南孫的話了，一愣：“你也知道了？”
“怎麼垂頭喪氣的，有心事啊？”
蔣南孫一聽就知道兩人說的不是一回事，柔聲問道。
看了女朋友一眼，章安仁頹然道：
“剛才，楊教授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不管我留不留校，畢業展都堅持讓我做完。以後，可以寫到我的履曆裡。”
“這，有什麼問題嗎？”
蔣南孫有些不解。
“你沒聽出弦外之音嗎？”章安仁看了看有些懵懂的蔣南孫：“我覺得，他這話是在給我打預防針。”
蔣南孫好像明白了：“你是說，留校名單已經出來了？”
章安仁點了點頭，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是想不出來，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王永正！”
蔣南孫安慰道：“你當然比他好！”
“可我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做得不好……”
章安仁抬眼看著天空，忽然轉頭看著蔣南孫：“唉，你跟那個王永正做那個酒店項目的時候，他就真的所有事情都做得完美無缺嗎？”
蔣南孫回想了一下，雖然有些不願意承認。但，感覺王永正做事還是比較認真，呃，或者說太認真了。而且，說心裡話，這王永正人品不怎麼樣，但才氣確實比章安仁高，蔣南孫去看過王永正的個展。
不想打擊章安仁，蔣南孫朝章安仁搖了搖頭：“我就去了幾天，而且，…我今天跟董教授說了，我退出這個項目了。”
“為什麼？董教授開除你了？”章安仁驚訝道。
“不是，是王永正，莉莉安不是喜歡他嗎？他不喜歡莉莉安又不想得罪董教授就拿我當擋箭牌，說他喜歡我。”
蔣南孫看著章安仁道：
“我當時就罵了他一頓，然後，我爸就給董教授打了電話……”
“這個王八蛋！”
即使城府再深也受不了這個刺激，這王永正擺明了不把他放眼裡，一向自認儒雅的章安仁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不甘道：
“這姓王的一天到晚在學校裡沾花惹草、四處留情，董教授怎麼會喜歡這樣的人？！！”
“沒事，我小姑姑說了，星期天帶我去認識一下李教授。”
蔣南孫怕章安仁衝動之下要去找王永正算賬，拉住章安仁的手，安慰道：
“反正我已經退出這個項目了，也不考董教授的博士了，我們以後跟他這種人也沒交集了。”
章安仁腦子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他一向認為，隻有笑到最後才是最好，他不信王永正真就做事滴水不漏。
想了想，朝蔣南孫問道：“他在工地有沒有偷懶？”
蔣南孫搖了搖頭。
章安仁繼續問道：“那他有沒有吃回扣？”
“沒注意到。”蔣南孫還是搖了搖頭。
“中飽私囊？”章安仁還不信了。
“沒有…，吧？”
蔣南孫越聽越不舒服，壓抑心裡的不悅：“你隻要做得比他好，怎麼會輸給他？就算你抓住他在酒店工程的把柄又怎麼樣呢？舉報他？”
“我沒這個意思。”
章安仁見蔣南孫生氣了忙安撫道。他知道蔣南孫性格，眼裡容不得沙子，要是自己真靠舉報王永正才得到留校名額後，她也不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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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蔣南孫的手，章安仁柔聲道：“我做這些，隻是想更好獲得你家裡人的認可。我認為隻有留校，才能讓伱家人答應我們的事情。”
“我爸現在又不反對咱們在一起。”蔣南孫看著章安仁道：“就算你不留校，憑你的才華，在魔都找一份工作還是找得到的吧？”
頓了頓，又說道：“安仁，等我畢業了，也可以工作了，咱們的生活都會好起來的，你不用這麼急的。”
“哪有這麼容易！”章安仁苦笑一下：
“現在那些建築設計院的競爭有多強烈？我現在手上也沒拿得出手的成績，我不做個展，我不報比賽。我小心翼翼，我如履薄冰，我不敢得罪任何人！……我相信一分耕耘一份收獲，我每天給領導們做教案，提建議……，我一門心思隻為留校做準備，但現在告訴我，我可能留不了了？我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
蔣南孫抱住了越說越激動地章安仁：
“就是因為你的努力、踏實我才相信我們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天無絕人之路，實在不行，我可以去拜托我小姨，你可以去精言集團，他們那裡也是需要設計師的，你這麼有能力，去哪裡也不會比留校差吧？”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不到最後我是不會放棄的。”
章安仁拍了拍蔣南孫肩膀：“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一會叔叔該打電話過來了。”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蔣南孫起身看了看章安仁，見他臉色恢複才放下心來。
“不用了，我一會坐地鐵就好。”章安仁堅定地搖了搖頭。
“那好吧，你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蔣南孫上前抱了抱章安仁才轉身上車。
……………
蔣家。
蔣南孫絮絮叨叨說著她跟章安仁的事，易華偉當作沒聽見。
餐桌主位上，老太太儀態萬方，小口小口地喝著燉湯，沒有說話的意思。
朱鎖鎖大口地吃著飯，時不時往易華偉跟愁眉苦臉的蔣南孫碗裡夾菜。
易華偉看了眼蔣南孫，忍不住開口道“能不能好好吃飯？你這怨婦的樣子讓人看了還以為被拋棄了。”
“……，爸，你說，章安仁能不能留校啊？”
蔣南孫現在已經對易華偉時不時的玩笑話有些免疫了，看著易華偉認真問道。
“我又不是你們學校領導，我怎麼知道。”
易華偉無所謂地回了一句，留不留校關他什麼事？
看著蔣南孫不滿的眼神，易華偉歎了口氣：“你呀，是不是被章安仁傳染了？越來越笨了！”
一聽這話，朱鎖鎖立馬給易華偉倒了杯果汁：“蔣叔叔，您閱曆豐富，幫著南孫分析一下嘛，或者幫她出個主意。”
“還是鎖鎖懂事，”易華偉瞅了眼蔣南孫道：“留校又怎麼樣？留不了又怎麼樣呢？”
頓了頓道：“章安仁要是以保障你的幸福為前提的話，不管他留不留得了校，哪怕他去街上挑大糞，隻要你喜歡，我都沒有意見。”
“你才挑大糞呢！”蔣南孫聞言忍不住捶了一下易華偉胳膊。
“在吃飯呢，怎麼說話！？”老太太也皺起了眉頭瞪著易華偉。
倒是朱鎖鎖一下笑出聲來了，見蔣南孫瞪著自己，趕緊捂住了嘴巴。
“我的錯，不過你們這是職業歧視知道吧！”易華偉朝老太太笑了笑，繼續道：
“我的意思是，在我看來，章安仁現在的心裡，留校是排第一的，因為這關乎到他能不能留在魔都，拿到魔都戶口，真真正正地留在魔都。”
蔣南孫不明白：“可，我們結婚了的話，他不是一樣可以拿嗎？”
朱鎖鎖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有時候，她覺得自己跟易華偉看章安仁的看法差不多。放下筷子看了眼易華偉，笑著道：
“我知道叔叔的意思，章安仁如果因為跟你結婚才拿到魔都戶口的話他會覺得自己一輩子抬不起頭。”
“怎麼會呢？”蔣南孫不解道。
朱鎖鎖攤開手道：“男人的自尊心唄，如果他留校拿到的戶口那是靠自己能力，以後生活裡，他說話都能硬氣幾分。”
“鎖鎖說的這隻是一方麵，”易華偉嘉許地看著朱鎖鎖點了點頭，道：
“我還是不太喜歡章安仁，不是因為他窮，而是因為他的性格。”
易華偉擺了擺手，朝蔣南孫道：“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他踏實，有上進心，然後呢？你再說說他彆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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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端正、老實、善良、溫柔、體貼…，呃～，還有…”蔣南孫扳著手指頭數了一會，聲音漸漸高了起來：“有這些還不夠嗎？”
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易華偉嗬嗬一笑：
“嗬嗬～～，你跟他相處這麼久了，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家裡人？”
“……，他有說過，還想過年的時候帶我去見見他們。”蔣南孫聲音低了下來。
“也就是說你沒有跟他父母見過麵？換一個說法，你們談的這幾年他父母有沒有來看過他？”
“好像…，好像來過吧？”
“不要好像，如果他跟你說了，你不去看，那就是你的不對。如果他沒說就另當彆論了。”
蔣南孫肯定道：“沒有，我還是聽彆人說的。我要是知道肯定會去看望他們的。”
易華偉點點頭，蔣南孫這點還是可以的，在蔣南孫心裡又埋了根刺的易華偉繼續說道：
“當然，我們也不能因為這點就說人家不孝順。南孫啊，你想過沒有，章安仁在你眼裡這麼優秀，那在彆的女孩子眼裡呢？特彆是以前在老家學校的時候，像他這種品學兼優的男孩子不會沒有女孩子喜歡吧？他之前有交過女朋友嗎？”
“沒有，他跟我說過，我是他的初戀。他以前隻顧著學習了，哪有這個精力…。”
蔣南孫連連搖頭。
“嗬嗬～～”易華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著易華偉的笑，蔣南孫突然感覺心裡有些不踏實了。
“好吧，咱們繼續說他留校的事。”易華偉換了個話題：“他想留校也很簡單。”
“您有辦法？”
果然，蔣南孫被易華偉的話吸引住了，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易華偉。
易華偉輕描淡寫道：“現在他們係裡隻有那個王永正是他競爭對手是吧？隻要把王永正弄下去了他自然就會得到這個名額。”
蔣南孫不快道：“可是，好像現在係裡麵選了王永正…”
易華偉：“因為章安仁的業務水平比不上那個王永正？”
“不是，他們隻能說各有所長。”蔣南孫強行解釋道。
易華偉：
“嗬嗬～，那現在章安仁隻要想辦法弄到王永正的汙點不就行了？”
蔣南孫搖頭道：“章安仁也問過我，不過，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說的。如果章安仁因為比不過王永正就舉報人家的話，那留校的名額不要也罷。”
“這隻是你的想法。”易華偉道：
“其實，我之前見到那個小子就不喜歡他，花花腸子都寫到臉上了。如果章安仁聰明一點的話，肯定會抓住他生活作風方麵來說話。拍幾張他跟女學生的親密照片，或者乾脆把他跟董教授女兒的事情宣傳出去，王永正肯定留不了校了。”
“不行，不能用這種辦法！”蔣南孫氣道：“用這種方法留校我接受不了，這是邪門歪道。”
易華偉看了眼好像精分的蔣南孫：
“哦？為什麼不行？王永正是不是勾搭女學生了？這好像是你說的吧？那個董教授是不是因為女兒喜歡他才偏向他？這也是事實吧？你有精神潔癖啊？”
易華偉忍不住在蔣南孫頭發上拍了兩下。
拍開易華偉的手，蔣南孫理了下頭發，白了易華偉一眼：
“可，王永正雖然行為不正，但也不能代表我們可以用這種手段啊！”
朱鎖鎖忍不住道：
“你呀！被叔叔阿姨保護得太好了。就算章安仁舉報他也沒錯啊。因為這不是憑空捏造的，這些都是事實，王永正能做，彆人為什麼不能說？”
說著，用莫名的眼神看了眼易華偉。
“……可，這不公平吧？”蔣南孫試圖說服自己。
朱鎖鎖握住蔣南孫的手：“可大多數的競爭都是不公平的啊，比如你叫小姨向葉謹言打招呼關照我，這對我們公司彆的人來說也是不公平啊。比如董教授偏愛王永正何嘗對章安仁公平？”
“所以，你也認為我較真了？”蔣南孫看著閨蜜，有些不能接受。
朱鎖鎖認真道：“不是較真，這是你的美好品質，是非對錯清楚，愛恨分明。”
“我還是不信章安仁會這麼做！”蔣南孫搖搖頭堅信道。
易華偉朝朱鎖鎖攤了攤手，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搖了搖頭，便沒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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