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莓,好久不見。”
秦司宴在她麵前站定,深邃迷人的眉眼柔和而溫情。
小草莓,這個稱呼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聽到了。
許莓慢慢起身,看著昔日桀驁不羈的少年,此刻褪去了青澀,變得沉穩儒雅,乾巴巴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秦司宴:“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車技還和小時候騎自行車一樣,慘不忍睹。”
許莓:“……”
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人的嘴還是那麼犀利毒辣。
……
清河灣。
沒人管的周時桉打了一個上午的遊戲。
直到張媽去叫他吃飯,他才揉揉眼睛放下了平板,隨她下樓。
來到餐廳,他沒看到許莓的身影。
再看桌上的菜,並不是他早上指定讓許莓做的幾道菜。
頓時不高興地皺起了小眉頭。
“張奶奶,今天的中飯不是媽媽做的嗎?”
“不是,太太並沒有回來。”
張媽已經察覺到了家裡的不對勁。
但她隻是個下人,主家的事情她不會多問。
周時桉的小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
媽媽怎麼還在跟他們賭氣呀?
太過分了!
她想餓死她的親親兒子嗎?
“張奶奶,我去給媽媽打電話。”
周時桉氣呼呼地上了樓,拿出電話手表撥打許莓的電話。
此時,許莓正和抱著秦雨潼的秦司宴一起前往包間。
見周時桉打來了電話,她落後一步接通了電話。
“喂?”
“媽媽,你在哪兒?為什麼不回來給我做飯?你還要和我們賭氣到什麼時候?”
又是理直氣壯的質問。
許莓紅唇輕抿,見秦司宴停下了腳步看過來,她指指電話。
隨後走到角落淡聲道:“時桉,媽媽再和你認真說一遍:媽媽沒有在和任何人賭氣。媽媽要和爸爸離婚了,以後不會一直圍著你打轉。”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真想吃媽媽做的菜,請好好和媽媽說話。我今天沒有時間,下次提前一天跟我說,我會在自己家做好了菜等你過來。”
雖然她不要孩子的撫養權,但周時桉還是自己兒子。
做為母親,在法律上對他還有應儘的義務。
掛了電話,許莓提步去308包間。
一側的包間門被打開,有服務生送完餐退了出來。
許莓不經意一瞥,看到裡麵赫然坐著周晉安和許嫣然。
此時,許嫣然正端起酒杯巧笑嫣然地敬一人酒。
而那人正是知名導演章柏山。
許莓收回視線,麵色平靜地徑直離開。
此時,包間裡的周晉安手機響了。
是周時桉打來的電話。
他和章柏山說了一聲,隨後出了包間接通了電話。
“時桉,怎麼了?”
“爸爸,媽媽中午還是沒回來給我做飯。她說如果我想吃她做的菜……”
周時桉把許莓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周晉安。
周晉安聽完,眉心不悅的蹙起。
他懂了,許莓說這話,其實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
她離家出走,抹不開麵子直接回去,於是就用這種方式讓他去她住的地方接她回去!
小家子氣!
他倒要看看她能硬氣到什麼時候!
“行了,張奶奶沒給你做飯嗎?你非要吃她做的飯?”
“哼,爸爸你不是也喜歡吃媽媽做的菜嗎?”
周晉安被噎了一下,沉聲道:“好好吃你的飯,不許挑食。”
五年時間,許莓彆的本事沒有,倒是把他們父子倆的口味給養刁了。
也難怪這次敢拿離婚威脅他!
另一個包間。
許莓落座,接過秦司宴遞過來的茶杯道了謝,思緒還有些飄。
她和秦司宴應該有九年時間沒見了。
曾經的少年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如今倒是紳士風度極佳。
“我點了幾個菜,你看看要不要再添點?”
秦司宴把菜單遞了過去。
許莓掃了一眼,見他點的基本都是她愛吃的,微垂的眼睫撲閃了一下。
“不用了,夠了。”
秦司宴嗯了一聲,示意外麵候著的服務生上菜。
秦雨潼坐在專門的兒童椅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奶聲奶氣地開口。
“姨姨,你不用替舅舅省錢。舅舅說了,他賺錢就是給他喜歡的女孩子花噠。”
許莓:“……”
秦司宴喝茶的動作微頓,眼神若有似無的掃向許莓。
許莓視若無睹,摸了摸秦雨潼的小腦袋。
“潼潼長得這麼可愛,難怪你舅舅花錢眼睛都不眨一下。”
呃,許阿姨好像沒聽懂她要表達的意思呢?
秦雨潼忽閃著大眼睛,“姨姨,我舅舅他……”
“潼潼。”秦司宴適時叫了她一聲。
這時,包間門被推開,服務生開始上菜了。
許莓起身道:“抱歉,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等她一走,秦司宴英挺的眉鋒微揚:“你看,再亂說話要把人家嚇跑了。”
秦雨潼兩隻白嫩嫩的小手撐在餐桌上托起了腮,小大人般地開了口。
“我錯了,我不該撮合你和許阿姨。因為許阿姨結婚了,做男小三不好。”
秦司宴:“……”
“可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許阿姨,她怎麼就結婚了呢?”
聽著外甥女的小奶音,秦司宴好奇問道:“你為什麼喜歡她?”
“因為她身上有媽媽的味道。”
秦雨潼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忽然就紅了,豆大的淚珠滾落臉龐。
秦司宴眼裡閃過一絲憐惜,伸手將她抱到了腿上。
“不哭了,你喜歡許阿姨,舅舅答應你,努力從男小三做起。”
秦雨潼:“……”
洗手間,許莓洗著手,聽著水流的嘩嘩聲,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思緒飄飛。
往事如煙,再回首心頭難免酸漲。
在沒被許家認回前,她和養父母生活在蘇城的一個小鄉村。
第一次見到秦司宴,是她十二歲那年的夏天,她在菜市場幫養父母看魚攤。
有當地的幾個地痞流氓來找碴,買了幾條魚不付錢。
她攔著他們的去路紅著臉拒理力爭,卻被他們獰笑著調戲。
幾人是出了名的惡霸,四周的人有想上前幫忙的,卻也迫於他們的惡勢力而選擇了視而不見。
秦司宴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戾氣,哪怕被幾人圍攻都毫不退縮。
直到他把其中一人摁在地上打得奄奄一息,另外的幾人都被他的狠勁給嚇跑了。
那一天,那個滿身是血桀驁不遜的少年,就這樣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從那以後,他們兩人慢慢相熟。
秦司宴住在隔壁村,會時常在她替養父母看魚攤時過來幫忙,也會在她有不懂的題目請教他時耐心教她。
雨天裡的一把傘,秋日楓林裡的歡聲笑語,讓她在少女懷春的年紀裡一點點情竇初開。
她以為他也有點喜歡自己的。
直到高二那年,她親耳聽到他對旁人說:“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喜歡一個賣魚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