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梁振國冷冷甩下話轉身離去時,梁雨萍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她從未想過父親會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切斷她與家族的聯係。
“雨萍,”陳河清扶住她的肩膀,聲音低沉卻堅定,“從現在起,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梁家不認你,我陳河清會護著你。”
梁雨萍抬起頭,眼中泛起一層薄霧“河清,我不後悔,但我怕怕連累你。”
“連累?”陳河清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雨萍,如果我害怕連累,就不會踏進梁家大院,更不會和周定遠正麵交鋒。”
然而,此刻的封川城遠比他們想象中更加風雨飄搖。周定遠雖然暫時退讓,但並不意味著他真的放棄了對梁雨萍的掌控。他離開梁家後,第一時間召集親信,低聲下令:“陳河清今晚走不出封川。派人盯住他們,一旦發現機會,立即動手!”
與此同時,梁振國回到梁家主宅。他雖然將梁雨萍逐出家門,但內心並未平靜。他坐在書房裡,握著手中的茶杯,久久沒有開口。
他的心腹管家走了進來,低聲問道“老爺,小姐真的不再回家了嗎?”
梁振國閉上眼,長歎一聲:“她心意已決,我也無力挽回。隻是梁家與周定遠的關係若因此破裂,封川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嗎?”
“老爺,要不”管家試探著問道,“我們與蔣知府接觸一下?或許能找到新的盟友?”
“不行!”梁振國猛地搖頭,“蔣仁達雖有能力,但與軍方不和。他插手今日之事,已經得罪了周定遠,我梁家不能再卷入他們的爭鬥中。”
他沉思片刻,聲音變得更加低沉:“眼下最要緊的,是看看周定遠接下來如何行動。如果他真的對梁家下手…
管家聽到這裡,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那我們該怎麼辦?”
梁振國沒有回答,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蔣仁達回到府衙後,也陷入了沉思。他雖然成功暫時化解了陳河清和周定遠之間的衝突,但很清楚這隻是一場權力遊戲的開端。
“陳河清…”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蔣仁達的幕僚走進來,低聲說道:“大人,您今日出手救了陳河清,恐怕會激怒周定遠。接下來是否需要有所防備?”
蔣仁達冷冷一笑:“防備是必須的,但更重要的是,要看陳河清這個人到底有多少本事。他敢挑戰周定遠,不可能隻是憑著一腔熱血。”
幕僚點頭:“那我們是否需要與他接觸?”
“暫時不用。”蔣仁達搖頭,“先觀察,看看他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困局。如果他能活下來,或許會成為一顆有用的棋子。
夜深時分,封川城的街巷中顯得格外靜謐。但在這份靜謐中,卻隱藏著洶湧的殺機。
陳河清和梁雨萍並肩走在小路上,周圍隻是一片低矮的民居。他們沒有選擇大路,而是試圖避開周定遠的追蹤。
“河清,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梁雨萍低聲問道。
“彆擔心。”陳河清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堅定,“我已經安排了一艘船在城外的渡口等著我們,隻要出了封川,一切都會好起來。”
但就在此時,身後的巷道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河清心中一驚,迅速拉著梁雨萍躲到路邊的陰影中。
不一會兒,幾名黑衣人手持刀劍,快速從他們藏身的地方經過。陳河清屏住呼吸,直到那幾人走遠,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果然是周定遠的人。”陳河清咬牙低聲說道,“他果然不肯放過我們。”
“那我們怎麼辦?”梁雨萍緊張地問。
“彆怕。”陳河清握緊她的手,“我會帶你出去,哪怕拚了命也在所不惜。
兩人繼續往渡口方向前進,但沒走多遠,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陳河清定睛一看,發現一隊士兵正從正麵朝他們趕來。
“糟了!”陳河清低聲咒罵,“我們被包圍了。”
“現在怎麼辦?”梁雨萍臉色蒼白。
陳河清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迅速找到了條狹窄的小巷:“跟我來!”
兩人迅速鑽進小巷,但沒跑幾步,後方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喊聲、腳步聲如潮水般湧來。
“抓住他們!一個都不要放過!”
陳河清緊握短刀,將梁雨萍護在身後。
他知道,這一戰勢必無法避免。
敵人很快追上來,幾名士兵手持長槍衝了過來。陳河清以一敵多,動作靈活如豹,一邊躲避長槍的刺擊,一邊迅速出手,用短刀割斷敵人的咽喉。
短短幾分鐘,他已經放倒了四五名士兵,但身上也掛了彩,鮮血浸透了衣襟。
梁雨萍眼看著他的身影在混亂中顯得愈發單薄,忍不住大喊:“河清,不要管我!你自己逃吧!”
“彆說傻話!”陳河清猛地回頭,眼神中滿是怒意,“我答應過你,絕不會丟下你!”
眼看著士兵越來越多,陳河清漸漸力不從心,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是官府的人!”一名士兵驚慌喊道,
果然,一隊巡捕策馬趕來,為首的正是蔣仁達派出的心腹。
“保護他們!”領頭的巡捕大喊一聲,手中的刀劍已經砍向了周定遠的士兵。
一場混戰在巷道中展開,但巡捕們畢竟訓練有素,很快將士兵擊潰
陳河清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看著倒在地上的士兵,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你們沒事吧?”領頭的巡捕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多謝相救。”陳河清強撐著站起來,“敢問這位兄弟為何出手?”
“蔣大人說,你們還有用。”巡捕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這一夜,封川城的風雲悄然改變,暗流湧動的局勢正在醞釀更大的風暴。
清晨的薄霧籠罩著封川,昨夜的追殺已在表麵平息,但城中的每個勢力都在暗中盤算著自己的下一步。
周定遠坐在府中,眼神如鷹般銳利。他邊撥弄著手中的茶杯,一邊冷冷問道:“昨晚動手的那幾隊人,現在情況如何?”
副官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回答:“昨晚:陳河清和梁雨萍確實遭到了圍堵。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隊巡捕,將我們的人全部擊退了。”
“巡捕?”周定遠眉頭一皺,語氣中透著寒意,“蔣仁達竟敢插手我的事?”
“將軍,這件事確實蹊蹺。”副官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根據我們的探子反饋,蔣仁達似乎有意拉攏陳河清。”
“拉攏?”周定遠冷笑一聲,茶杯在他手中被捏得吱吱作響,“他蔣仁達還真是膽子大得很,以為拉住陳河清這條雜魚,就能和我周定遠 平起平坐了?”
副官低聲勸道:“將軍,眼下梁家和蔣府都對陳河清表現出了興趣,如果我們再繼續動手,恐怕會激化衝突。
“激化衝突?”周定遠將茶杯狠狠擲在地上,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廳中回蕩,“如果連一個陳河清都搞不定,我還怎麼號令封兒?”
他站起身來,目光淩厲地掃過眾人:“通知下去,把陳河清的老巢翻個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躲到哪裡去!
與此同時,梁振國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坐在書房中,麵前堆滿了各種賬冊和文書,但他的目光卻始終落不到任何一處上。
管家走了進來,小聲說道:“老爺,剛剛收到消息,周定遠對陳河清的追殺已經進入第二輪。”
“又來了?”梁振國抬起頭,眉頭深深鎖起,“周定遠這是在逼我表態啊。”
“是的,”管家低聲說道,“不過,蔣知府昨夜救了陳河清一命,這可能會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
梁振國冷冷一笑:“蔣仁達不過是個有點小聰明的文人,真以為他能與周定遠抗衡?可笑!”
管家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那老爺我們要不要插手此事?小姐畢竟………
“住口!”梁振國猛地拍桌,“她既然選擇了離開梁家,就不再是我的女兒!我梁振國隻關心家族的安危,其餘的,都與我無關!”
管家看著梁振國鐵青的臉,終究沒再說什麼,隻是默默退了出去。
此時,陳河清帶著梁雨萍,已經暫時藏身於一間破舊日的民宅中。外麵的天光逐漸明亮,然而兩人卻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
“雨萍,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陳河清一邊包紮自己的傷口,一邊低聲問道,
梁雨萍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透著掙紮:“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想再回梁家,也不想嫁給周定遠。
“那就跟我走。” 陳河清放下手中的布條,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離開封川,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從此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梁雨萍抬起頭,與他對視,眼中滿是痛苦:“可是,封川是我的家,我的根。我真的能拋下一切嗎?”
陳河清沒有回答,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梁雨萍自己才能找到。
就在這時,蔣仁達派來的心腹悄然來到了他們的藏身處。他帶來了一封信,信中寫著:“陳兄,蔣某願與君一見,共商大計。”
陳河清看完信,沉思片刻,最終決定去見蔣仁達。他將梁雨萍暫時安頓好,獨自一人前往約定的地點
蔣仁達早已等候在那裡。他見到陳河清,微微一笑:“陳兄,昨夜一彆,你可還安好?”
“多謝蔣大人相救。”陳河清拱手行禮,但語氣中依然帶著一絲警惕,“不知大人今日邀我前來,有何貴乾?”
“陳兄,你是聰明人,”蔣仁達笑意不減“你應該知道,封川城中,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那又如何?”陳河清冷冷說道,“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蔣仁達搖搖頭:“陳兄,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能用就儘量用得其所。我可以幫你脫離險境,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陳河清盯著他,目光中透著幾分戒備。
“助我對抗周定遠。”蔣仁達語氣篤定“隻要你能協助我穩住局勢,我可以保你和梁小姐安全離開封川。”
陳河清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點頭:“好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蔣仁達淡然問道。
“梁雨萍必須平安無事。”陳河清的語氣不容置疑,“無論發生什麼,她的安危是我的底線。
蔣仁達點頭:“我答應你。
然而,就在陳河清與蔣仁達達成協議的同時,周定遠已經得知了他們的動向。他派出大批手下,在蔣府外設下重重埋伏,隻待陳河清走出府門,便將他舉拿下。
但他沒有料到,蔣仁達早已洞察了他的計劃。
當夜,陳河清從蔣府離開,果然遭到了周定遠手下的伏擊。然而,他的身後卻跟隨著一隊巡捕,這些巡捕正是蔣仁達暗中安排的護衛力量。
“殺了他!”周定遠的手下咆哮著衝上來,刀光劍影在夜色中交織。
陳河清握緊手中的短刀,目光冷峻。他知道,這是他與周定遠最後的較量,成敗在此一舉。
巷戰激烈而殘酷,但陳河清展現出了驚人的戰鬥力。他身影靈活,刀法淩厲,每一擊都直取要害,很快就將敵人打得節節敗退。
最終,周定遠的手下狼狽逃竄,而陳河清雖然傷痕累累,卻依然站立在原地。他轉身看向暗處,蔣仁達的心腹緩緩走出,衝他點了點頭:“陳兄,蔣大人說了,接下來,你可以放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這一夜過後,封川的局勢更加撲朔迷離,而陳河清和梁雨萍的命運,也即將迎來新的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