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封川街頭的喧囂比往常更加熱鬨,婚禮的喜慶氣氛彌漫在每個角落。梁家門前張燈結彩,紅綢鋪滿大門,迎接來自各方的賓客。
但在這喜氣洋洋的表麵之下,卻暗藏著危機。
“小姐,一切都準備好了,您不必擔心。”丫鬟小蝶站在梁雨萍身後,替她整理發髻。
梁雨萍坐在梳妝台前,低頭看著桌上的嫁妝,眼神中卻沒有一絲喜悅。她輕輕摸著那隻鑲嵌著翠玉的金鐲,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擔心?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她自嘲地說道,“從今天起,我就是周家的人了,梁家的一切與我再無乾係。”
小蝶一時語塞,隻好低聲勸慰:“小姐,將軍雖說脾氣大了些,但聽說他對夫人們還是不錯的,您嫁過去也許……”
“彆說了。”梁雨萍突然打斷了她,目光冷漠,“你以為我在乎這些嗎?他對誰好,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小蝶咬了咬唇,不敢再說話,屋內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梁振國走了進來,看著一身紅妝的女兒,目光中滿是複雜的情緒。
“雨萍,”他輕聲說道,“時辰快到了,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梁雨萍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父親,“爹,這就是您希望看到的結果嗎?”
梁振國臉色一僵,歎了口氣:“雨萍,爹知道委屈了你,但這是為了梁家,為了我們整個家族的未來。”
“家族的未來……您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家族,可到頭來,卻是犧牲了您的女兒。”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憤怒和失望,“爹,您有沒有問過我想要的是什麼?”
梁振國沉默了片刻,最終說道:“雨萍,你還年輕,有些道理你現在不懂,但將來你會明白,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是為了我好,還是為了梁家?”梁雨萍冷笑了一聲,“罷了,反正今天過後,我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梁振國的臉色愈發沉重,但最終還是沒有多說,轉身離開了房間。
另一邊,陳河清站在倉庫裡,最後一次確認計劃的細節。
“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掩護我。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確保雨萍安全離開。”他對身邊的幾名兄弟說道。
“陳哥,你確定要親自進去?周定遠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一個年輕的兄弟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有萬一。”陳河清打斷了他,目光堅定,“今天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錯過了,雨萍就再也沒有自由了。我不能退,也不會退。”
幾名兄弟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顧慮,但都沒有再說什麼。他們知道,陳河清的決定已經無法改變。
“記住,一旦信號發出,你們就立刻行動。”他說完後,看了一眼天邊的朝霞,深吸了一口氣,“走吧,時間到了。”
梁家的前廳已經賓客盈門,熱鬨非凡。各地的商賈和封川的權貴齊聚一堂,喜氣洋洋的氣氛掩蓋了暗流的湧動。
周定遠穿著一身華麗的喜服,站在賓客中間,顯得意氣風發。他時不時地與人交談,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但心中卻始終沒有放鬆警惕。
“將軍,外麵的人已經布置妥當了,一有風吹草動,我們立刻行動。”一個親信低聲說道。
周定遠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四周:“很好。但凡有一隻蒼蠅想闖進來,給我拍死。”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幾名家丁匆匆跑了進來,神色慌張。
“怎麼回事?”周定遠皺眉問道。
“將軍,外麵有人鬨事,說是要見梁小姐。”其中一人答道。
“鬨事?”周定遠冷哼了一聲,“把人給我抓起來!”
“可是……那人帶了不少人,還說……”
“說什麼?”周定遠冷聲問。
“他說他是陳河清。”
這句話一出,周定遠的臉色驟然一沉。他猛地起身,目光中透出一絲凶狠:“很好,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與此同時,梁雨萍正在閨房中,等待著迎親的到來。她的心跳得飛快,既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婚禮,也是因為她知道,陳河清不會坐視不管。
果然,遠處傳來的喧嘩聲讓她猛地站起身。她快步走到窗邊,看向院子裡,隱約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陳河清……”她低聲念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小姐,您在乾什麼?”小蝶慌忙走進來,壓低聲音說道,“外麵亂成一團,您可千萬不要出去。”
“亂成一團?”梁雨萍回頭看著她,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小蝶,你知道嗎?我從來沒覺得現在的亂,比這段日子的平靜要來得更好。”
她輕輕地將玉佩放在桌上,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或許,是時候做個決定了。”
陳河清帶著人衝進了梁家大門,與周定遠的人形成了短暫的對峙。
“陳河清,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周定遠冷笑著說道,“這是梁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周定遠!”陳河清毫不示弱地回道,“你敢強迫雨萍嫁給你,就彆怪我不客氣!”
兩人目光交鋒,劍拔弩張,空氣中仿佛能聞到火藥的味道。
“來人,把他拿下!”周定遠大聲命令。
隨著他一聲令下,現場頓時亂成一團。陳河清的人與周定遠的手下混戰在一起,整個梁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遠處的梁雨萍看著眼前的一切,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腳步,毅然朝著陳河清的方向走去。
“雨萍!”陳河清看到她,驚訝中帶著一絲欣慰。
“陳河清,我信你。”她輕聲說道,聲音雖然不大,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梁府的混亂迅速升級,周定遠的怒火與陳河清的堅持,像兩股互不相讓的洪流,在這個本應喜慶的日子裡撞。梁家的下人和賓客們紛紛退避,生怕被卷入這場爭鬥之中。
“雨萍!回來!”梁振國的怒吼在混亂中傳來。
梁雨萍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眼中滿是痛苦與猶豫。
“爹,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她的聲音顫抖,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梁振國看著她一步步走向陳河清,目光中滿是震驚與憤怒。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雨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想讓梁家顏麵掃地嗎?”
“爹,如果您的顏麵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那我寧願毀掉它。”梁雨萍的聲音堅定起來,帶著她從未有過的決絕,“今天,我要為自己活一次。”
“逆女!”梁振國氣得臉色發青,狠狠地一揮袖子,“來人!把小姐給我帶回去!”
“梁振國,你敢動雨萍一步,試試看!”陳河清擋在梁雨萍身前,冷冷地看著梁家的家丁,他的目光如同刀鋒,讓那些人不敢輕易上前。
周定遠看到這一幕,臉色愈發陰沉。他的手下已經將陳河清團團圍住,戰鬥一觸即發。
“陳河清,我敬你是個男人,但你今天的行為太過分了!”周定遠慢慢走上前,語氣陰冷,“梁雨萍是我的未婚妻,你帶人闖進來,到底想乾什麼?”
“未婚妻?”陳河清冷笑一聲,“周定遠,你問過她的意見嗎?你是靠什麼讓她嫁給你的?是威脅?還是利益交換?”
“哼!”周定遠不屑地看向梁雨萍,“雨萍,你自己告訴他,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對不對?”
梁雨萍的臉色蒼白,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你看,她不否認。”周定遠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陳河清,人總要認清現實。梁雨萍是梁家的人,而梁家需要我。你呢?不過是個船夫罷了,你拿什麼跟我爭?”
陳河清拳頭緊握,目光如刀般射向周定遠:“我拿我的命。”
這句話一出口,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周定遠怔了一下,隨即冷笑道:“拿命?好,那我成全你!”
他一揮手,手下立刻湧上來。陳河清拔出一把短刀,護著梁雨萍,眼中閃爍著誓死無悔的光芒。
戰鬥在瞬間爆發。雖然陳河清的人數不多,但個個悍勇,他們以命相搏,死死地拖住周定遠的手下。
“快,趁現在走!”陳河清低聲對梁雨萍說道。
“不,我不走!”梁雨萍搖頭,眼淚滾滾而下,“如果要走,我們就一起走!”
“雨萍,聽話!隻要你安全,我做什麼都值了。”陳河清的聲音中帶著急切與不舍,“這是最後的機會,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我怎麼能丟下你?”梁雨萍哭喊著,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如果你出了事,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陳河清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緩緩將她的手拿開,聲音低沉卻堅定:“我答應你,會活著回來。”
梁雨萍還想說什麼,卻被陳河清推向了一旁的安全區域:“走!”
站在一旁觀戰的梁振國,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看著自己的女兒為了一個男人如此不顧一切,臉色陰晴不定。
“老爺,怎麼辦?”一名管家湊上前,低聲問道,“要不要通知官府?”
梁振國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掃過眼前的混亂,最終落在女兒的臉上。他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不用。”
“可是……”管家還想勸說,卻被梁振國揮手打斷:“我說不用。”
管家不敢再說什麼,隻能退到一旁。
梁振國看著場中的陳河清,眼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喃喃自語道:“這小子,倒是有幾分骨氣……”
另一邊,周定遠的眼神越發陰沉。他站在一旁,沒有親自出手,卻在暗中觀察著局勢。
“將軍,需要調更多人手來嗎?”一名親信湊上前問道。
“不必。”周定遠冷冷一笑,“一群烏合之眾而已,費不了多少力氣。”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梁雨萍身上,嘴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容:“不過,既然他們這麼急著走,我倒是可以成全他們。”
“將軍的意思是?”
周定遠壓低聲音,在親信耳邊說了幾句。那人點了點頭,立刻退了下去。
就在場麵愈發緊張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隊身穿青色製服的商會護衛闖了進來,為首的人正是梁家的得力助手周伯。
“住手!”周伯大喝一聲,迅速站到了梁雨萍麵前,護住了她。
“周伯!”梁雨萍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小姐,是老爺讓我來的。”周伯低聲說道,“他說,梁家不需要靠犧牲自己的女兒來換取利益。”
梁雨萍怔住了,眼中淚光閃爍。
周定遠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梁振國!你什麼意思?”
梁振國走了過來,目光冷靜而堅定:“周將軍,我的意思很簡單。從今天起,這門婚事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