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萍的婚禮終於如期舉行,然而這並不是一場她能感到喜悅的婚禮。大殿內,絢爛的燈光與莊重的禮儀,仿佛在昭示著一個時代的盛大宴會,但對於梁雨萍來說,每一秒鐘都像是壓在她心頭的重擔。
婚禮前的那一夜,她曾再度來到江畔,想要和陳河清最後一次告彆。那一刻,他們的誓言依舊銘刻在心中,仿佛兩顆心緊緊相連。然而,現實的無情早已將這段感情壓得粉碎,梁雨萍深知,她不能再回頭,不能再讓陳河清卷入這場無止境的權力鬥爭。
這場婚禮,梁家和周定遠的軍閥勢力,早已將它作為政治工具,來鞏固他們的關係與利益。而梁雨萍,正是這場交換中的棋子。她的婚姻不僅關乎個人的未來,更關乎家族的榮辱與存亡。
婚禮當天,整個梁家大院裝飾得如夢如幻。金碧輝煌的大廳,五光十色的彩帶,簇擁著眾多賓客。而在這一切的背後,是無數利益的交易與權力的博弈。
梁振國站在主位上,麵色莊嚴,神情自信。身旁的周定遠,穿著一身軍裝,身姿挺拔,雖然冷靜,但從眼底可以看到一絲微妙的滿足。兩人交談間,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笑容,顯然對於這場婚姻,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不僅僅是兩家人的聯姻,更是一次政治上的強力聯手。
梁雨萍則在一側站著,目光低垂,仿佛與周圍的歡聲笑語格格不入。她被父親安排的命運早已無法逆轉,她也早已清楚,自己的未來將被牢牢綁在周定遠身上,成為這場遊戲的犧牲品。
她的目光偶爾從人群中掃過,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心中最渴望的那個人,依舊不在她的身邊。陳河清,那個曾經帶給她溫暖與希望的男子,已經漸行漸遠,像一顆星星消失在茫茫夜空中,留給她的隻有無儘的思念與遺憾。
周定遠很快察覺到了梁雨萍的異樣,他走到她身旁,低聲說道:“雨萍,今天是我們的婚禮,你該高興才對。”
梁雨萍抬起頭,看著周定遠那張俊朗而冷峻的臉,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她深知,這個男人不僅僅是她父親安排的婚姻對象,更是一個強大的政治對手。他冷靜、理智,身上散發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威壓,仿佛注定要支配一切。
“我知道,周少爺。”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語氣平淡。
周定遠輕輕點了點頭,似乎並未察覺她話語中的冷淡,繼續說道:“我了解你的責任與犧牲,也明白你心中的顧慮。但是,你不必擔心,未來的生活會越來越好。我保證,會給你足夠的安全與自由。”
梁雨萍的心中一陣空虛,她知道,周定遠所說的“自由”,不過是給她套上的另一層枷鎖而已。她的內心早已在這場婚姻中感到壓抑,無法喘息。
然而,她的沉默沒有得到回應,反而是周定遠輕輕地拉起了她的手,帶她走向大堂,開始了這場形式化的婚禮儀式。梁雨萍心中的不甘與痛苦,像鋒利的刀刃一樣刺痛她的內心,但她依然不能反抗。她明白,自己現在的每一步都將被父親和周定遠的安排所牽引,無法掙脫。
就在婚禮儀式即將進行時,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嘩聲。人群頓時騷動起來,一些賓客紛紛低聲議論,顯然是出現了意外。梁雨萍心頭一緊,她知道,這場婚禮絕不可能平靜地進行下去。
“怎麼回事?”梁振國皺眉,轉身向門口望去。
門口,陳河清的身影出現在人群中,他依舊穿著那身簡樸的漁夫服,但目光堅定,眼神炯炯有神。他的出現,如同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引起了全場的注意。
“陳大哥……”梁雨萍驚訝地低聲喊道,眼眶頓時濕潤了。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出現,必定意味著不尋常的事。
陳河清沒有回答,隻是朝她走來,眼中流露出一種無奈與決絕的神情。他走到梁雨萍麵前,低聲說道:“雨萍,今天是你的婚禮,但它不屬於你,不屬於你自己的選擇。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也知道你不甘心如此,但我不能看著你如此犧牲自己。”
梁雨萍的心猛地一顫,她的雙手微微顫抖,仿佛整個人都被命運的枷鎖牢牢束縛住。她看著陳河清,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周定遠的臉色也變得陰沉,他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視著這對情人。顯然,陳河清的出現讓他感到威脅,甚至動了幾分怒火。“梁小姐,”周定遠冷笑一聲,“你的未婚夫似乎並不看重你今天的身份。”
陳河清抬頭直視周定遠,眼中沒有一絲懼色:“我不是來挑釁你,而是告訴雨萍,婚姻不應是利益交換的工具。如果她願意,我願意帶她離開這一切,去找屬於我們的未來。”
梁雨萍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情感,她的雙眼閃爍著淚光,嘴唇顫抖,卻無言以對。她的內心在陳河清的言語中找到了久違的慰藉,但她也清楚,自己再一次麵對選擇的時刻。
她的未來,她的命運,究竟是選擇周定遠,還是陳河清?她已經不再確定,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控製。
婚禮現場因陳河清的突然現身而陷入一片寂靜,賓客們紛紛投來複雜的目光,有人滿是好奇,有人則流露出不屑。對於梁振國和周定遠來說,這無疑是一場不小的羞辱。
梁振國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陰沉得可怕。他冷冷地開口:“陳河清,我梁家敬你是個本分人,不想與你計較。但你今天擅闖我的婚禮,是不是太不知分寸了?”
陳河清的目光堅定,毫無退縮之意:“梁老爺,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挑釁,而是為了告訴梁小姐一件事。婚姻是人生大事,她有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利,而不是被逼著為了權力或利益犧牲。”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周定遠的臉色愈發陰沉,他上前一步,語氣冷硬:“陳河清,你不過是個漁夫,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梁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
陳河清轉過頭,看向周定遠,目光毫不畏懼:“或許我不夠資格,但雨萍的幸福不是你和梁老爺用來交易的籌碼。她是一個人,不是一件物品。”
周定遠冷笑,眼中透出一絲輕蔑:“你倒是敢說!但梁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你覺得她可能會為了你放棄整個家族、放棄未來嗎?”
此時,梁雨萍站在一旁,雙手緊緊攥著禮服的邊緣,整個人像是被逼到懸崖邊緣。她的心中複雜到了極點,目光在陳河清和周定遠之間遊移。
她無法否認,陳河清的話觸動了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的出現讓她感到一絲久違的希望,仿佛命運的牢籠瞬間有了裂縫。
但周定遠的話也如同一記重錘,敲打著她理智的防線。他的話雖然冷漠,卻句句直擊要害:她如果選擇陳河清,不僅會背叛家族的期待,還可能失去一切——她的名譽、她的地位,甚至是她在這個動蕩時代中唯一的安全感。
“陳大哥……”梁雨萍終於開口,聲音顫抖,“你為什麼要來?我……我已經做了決定,你不該再來擾亂我的生活。”
陳河清看著她,眼中滿是痛苦和掙紮:“雨萍,我知道你害怕,也知道你覺得自己彆無選擇。但你要明白,真正的幸福是由你自己去爭取的,而不是被彆人決定的。”
“可是我……我真的能擺脫這一切嗎?”梁雨萍的聲音帶著哽咽,眼眶早已濕潤。她的目光裡滿是迷茫與痛苦,“陳大哥,我不是一個普通人,我是梁家的女兒,我的選擇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梁振國見此情形,眼中的怒火愈發熾烈。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如雷:“雨萍!你還在猶豫什麼?你是梁家人,就該清楚自己的責任!今天的婚禮是我們梁家和周家的大事,你要是膽敢退縮,彆怪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認你這個女兒!”
梁雨萍的身體猛地一顫,父親的話如同一道無情的判決,直接將她推向深淵。她轉頭看向陳河清,眼中充滿了無助:“陳大哥,你明白了嗎?這就是我的命運……我不能反抗,我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陳河清握緊了拳頭,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卻充滿力量:“雨萍,如果你選擇留在這裡,我不會怪你。但如果你願意和我走,我可以給你一個新的生活,不用再被這些權力鬥爭所束縛。隻要你願意,我會儘全力保護你,哪怕付出我的性命。”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梁雨萍身上,氣氛緊張得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她站在那裡,雙眼含淚,呼吸急促,整個人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雨萍!”梁振國大聲喝道,“不要再猶豫了,過來跪拜大典!”
“梁小姐,”周定遠冷冷說道,“希望你能理智些,不要讓這些無謂的感情蒙蔽了你的眼睛。”
“雨萍,”陳河清則低聲呼喚她的名字,“相信你的心,選擇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時間仿佛靜止了。梁雨萍的手慢慢放下,目光從父親的憤怒、周定遠的冷漠,轉向陳河清那雙真摯而堅定的眼睛。
“對不起,父親……”她的聲音低不可聞,但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對不起,周少爺……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一步步走向陳河清,身後的賓客和家人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陳河清則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充滿了欣慰。
“雨萍!”梁振國怒不可遏,指著她大聲吼道,“你這樣做,就是背叛家族!你知道後果嗎?”
梁雨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父親,目光平靜卻堅定:“父親,我從來都知道後果,但我不能再為彆人活著。我願意承擔一切,隻為追隨自己的心。”
陳河清牽著梁雨萍的手,堅定地轉身走向門外。身後,周定遠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對手下揮了揮手:“攔住他們!”
幾名家丁迅速上前,但陳河清早有準備,他迅速將梁雨萍護在身後,抄起旁邊的椅子,大喝一聲:“誰敢動她!”
家丁們見狀愣住,不敢輕舉妄動。而此時,梁雨萍也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我是梁家的小姐!誰敢阻攔我?”
這句話瞬間讓家丁們停下了動作,誰也不敢貿然動手。
陳河清趁機拉著梁雨萍迅速離開了梁家,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