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怎麼這個時候來了,他晚上不摟著媳婦睡覺嗎?”
聽著道人的抱怨,老許頭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王勇來的真不是時候!
這麵色紅潤的道人是正陽道人的二徒弟,正陽觀與玄陰觀摩擦不小。
要是二人見麵,王勇還未入道,本事不強,若是惹惱了正陽道人的二徒弟,被打了,恐怕要生出事端來。
王勇是玄陰觀的人,玄陰觀的陸觀主出了名的護短,不講理,打了王勇豈不是打了玄陰觀陸觀主的臉。
真到那時,他老許頭還怎麼向陸觀主投誠呢!
相較於歪瓜裂棗,還未建起道觀的正陽觀,老許頭心裡還是比較傾向於玄陰觀的。
身為東平縣裡的小人物,牆頭草,老許頭誰也不敢得罪。
“老許頭,來者是客,這玄陰觀的王勇既然來了,你也彆將他拒之門外啊,讓他進來陪我們喝喝酒,聊聊天!”
看出老許頭麵上的糾結之色,桌上武人打扮的貴客,縣尉廖誌眼裡閃過一絲冷色,淡淡地說道。
老許頭聽聞這話,背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上來。
縣尉廖誌,這是要逼他在玄陰觀與正陽觀之間做選擇啊!
正陽道人的二徒弟東陽道人也是聽明白了縣尉的意思,麵色不善地看著老許頭。
都到了這個時候,這老許頭還想做牆頭草,首鼠兩端,想得美!
“去,給門外的王勇開門!請他進來喝酒!”
東陽道人手一揮,身後跟隨的道童立刻前去開門。
沒多時。
王勇囂張的話語,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傳入義莊的廳堂中。
“吆,老許頭你這是出息了啊,幾天不見,你就從哪遇見了個道人,還把縣尉大人請來喝酒了!”
王勇步入廳堂看見在座的東陽道人,縣尉廖誌,驟然之間他心中也是一顫。
這兩人,可都比他厲害。
但一想到身後的兄弟鐵壁,王勇的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起來。
與兩人對視,絲毫不落下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王勇也是個入了道,實力強大的修士呢!
王勇的到來,沒讓桌上三人驚訝。
倒是他身後遮掩在黑袍下的鐵壁,死氣沉沉,讓人不寒而栗,大大地震撼了桌上三人。
玄陰觀哪來的如此高手?
桌上三人對望一眼,幾乎心中同時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他們都知道玄陰觀的陸觀主厲害,但是眼前這人明顯不是玄陰觀的陸觀主,這是從哪冒出來的?
相顧無言,桌上三人都猜不到鐵壁的來曆,但一個個臉上頓時沒有了剛才不屑與囂張。
“來來來,王兄,來者是客,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還是老許頭反應快,連忙起身諂媚地拉著王勇的手,把他迎上了酒桌。
王勇落座。
鐵壁是亡靈生物,吃不了飯,喝不了酒,他默默的站在王勇的身後,如同侍衛保鏢一般。
在他的注視下,桌上幾人坐臥不安,飯菜吃進嘴裡味同嚼蠟,酒水喝著也如同泔水一般,渾身不是滋味。
王勇則是渾身輕鬆,拉著老許頭三人,興致勃勃地攀談著。
攀談中,王勇也是知曉了眼前道人的身份,縣尉廖誌他以前就認識。
酒過三巡,王勇吃飽喝足,放下碗筷,圖窮匕見:
“老許頭,前些日子與你說的,答應投誠的事,你可做好了決定?”
王勇的目光落在老許頭的身上,等待著他的表態。
老許頭上次說好了要投誠陸觀主,這次又跟正陽觀勾勾搭搭,這等牆頭草,看得王勇都感覺到惡心。
今夜時機不錯正陽觀的人在此,王勇正是要借機讓老許頭做出最後的決定。
“這,這,玄陰觀是不錯”
老許頭朝一旁的東陽道人看了看,東陽道人知道此時也是他該表態的時候了。
他師父正陽道人要來東平縣傳道發展,拉攏各方散修。
東陽道人今夜來此,吃喝玩樂之外,也是帶著任務來的。
此時,在王勇麵前,他要是慫了,往後傳出去,東平縣地界誰還敢向正陽觀靠攏。
想著師父的任務,酒桌上的東陽道人也硬氣了起來,他攔下準備起身表態的老許頭,直言道:
“王兄,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許道友也是東平縣頗有威望老修士了,你們玄陰觀如此逼迫他站隊表態,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們應該充分尊重許道友的個人意願,萬萬不能強人所難!”
東陽道人出來表態,跟他一起到來的縣尉廖誌也挺起了胸膛,義正言辭地道:
“東陽道友所言極是,這東平縣也不是玄陰觀一家說了算的,我家老爺乃是東平縣縣令,你若是有什麼冤屈,儘管說來,在朝廷的律法之下,這玄陰觀還能害你性命不成!”
說話間,他們好似站在了道德與大義的至高點上,居高臨下,狠狠地批判著王勇的不是。
被兩人這麼一說,王勇隻覺得羞愧難當,好似自己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恨不得自戮當場。
手裡的筷子,都止不住地要朝自己的雙眼戳去。
“大膽!”
就在這時,一隻陰寒的大手按在王勇的肩膀上,同時冰冷的聲音直擊王勇的靈台深處,刺激得王勇一個激靈。
把他從混亂恍惚的精神狀態中拉回來。
“你,你們竟然敢對我動手!”
回過神來的王勇,一陣後怕,連忙躲到鐵壁的身後,麵色漲紅地咆哮道。
此刻,王勇深感自身之弱小,竟然一個不察就被眼前三人迷了魂,差點就要死在這裡。
“哼!你個沒入道的三流趕屍道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敢登門威脅我們這些修士,弄死你也不比弄死一隻野狗強上多少!”
東陽道人冷哼一聲,絲毫沒有為自己先動手而愧疚,而是頗為懊惱剛才怎麼沒再下點狠手。
直接弄死這如跳梁小醜般的王勇。
現在一次失敗,王勇有了防備,他身後的護衛也警惕起來,就不太好再動手了。
弄死一個沒有入道的普通人,再大的罪過也就是回去,被師父訓斥兩句。
玄陰觀的陸觀主,怎麼也不會為了一個沒入道的普通人,來跟正陽觀開戰。
東陽道人如此自信地想道。
至於王勇身後的護衛,氣息是有些強,但同為練氣期,大家的戰鬥能力都大差不差。
決定戰鬥勝負的還是各自的法術手段,手裡的法器多寡,還有人手數量。
東陽道人這邊,有縣尉廖誌,老許頭三人,而王勇這邊隻有黑衣侍衛一人。
3vs1
顯而易見,優勢在他。
所以此時,東陽道人也不怕王勇狗急跳牆,當場與他們鬥法。
隻是東陽道人的突然發難,卻是將老許頭嚇了一大跳。
他隻想東陽道人幫他說幾句話,拖延一下,卻也沒想把事情弄到現在這個地步。
這不擺明了要把他老許頭強拉上正陽觀的馬車上嗎?!
這東陽道人,他娘的是故意的吧!
老許頭人老成精,此時還怎麼不知道東陽道人的想法,臉色頓時都難看起來。
心裡也在天人交戰,在艱難地為自己的命運做著抉擇。
縣尉與東陽道人站在一塊,同氣連枝。
王勇背後站著威名赫赫的玄陰觀,眼前還有個不知深淺的強力保鏢。
這一刻,老許頭要是做不好選擇,恐怕要成為雙方交鋒的第一波犧牲品了。
而就在這時,老許頭忽然想到虎頭山上已經徹底消失的麻婆子。
麻婆子當初也好像是投靠了正陽觀,與正陽觀道士來往密切。
可是玄陰觀一動手,麻婆子就再也沒了一點消息。
而吃了這個大虧,正陽觀好像也沒主動為麻婆子的死吭過聲。
為啥不主動,這正陽觀恐怕真的不是玄陰觀的對手啊!
老許頭感覺自己發現了正陽觀的底細,再看眼前縮在鐵壁身後的王勇。
他的臉上隻有憤怒之色,卻無絲毫恐懼之色,這怕不是得了玄陰觀陸觀主的賞賜,有恃無恐,吃定了他們這些人了。
“嘶,一切竟然都在玄陰觀陸觀主的掌控之中,若是如此,那陸觀主真是恐怖如斯!”
老許頭背後冷汗直冒,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隱隱感覺自己抓住了活命的機會。
當下,他往王勇鐵壁的方向一跨,朗聲道:
“在下居東平縣外,久聞玄陰觀陸觀主神威蓋世,仁慈良善,玄陰觀更是威震東平。陸觀主不嫌在下將行就木,老朽願效犬馬之勞,誓死追隨觀主!”
老許頭此話一出,廳堂中頓時寂靜了片刻,緊隨而至的便是東陽道人因為惱怒而漲紅的麵孔與王勇暢快的笑聲。
“老許頭,恭喜你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我們玄陰觀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老許頭的投誠,讓東陽道人意想不到,也惱怒不已,他冷哼一聲:
“我倒是要看看,你老許頭有沒有活著去玄陰觀的機會,真當我正陽觀是泥捏的不成!”
說話之間,東陽道人深吸一口氣,渾身像是充了氣一樣鼓脹起來,肌肉虯結,皮膚通紅,光是散發的氣息就讓整間廳堂悶熱起來。
“就讓你見識見識我正陽觀的烈陽真身,吃我一擊烈陽碎星掌!”
東陽道人的雙手纏繞上赤紅罡氣,腳下道靴踏碎青磚,縱身躍起,
掌風所過之處,灼熱的氣浪撕裂空氣,赤紅罡氣裹挾著烈陽碎星的威勢,直撲老許頭麵門。
驚人的熱浪撲麵而來,老許頭隻感覺腦袋被這熱浪烤得昏昏的,提不起精神來,想要催動真氣反抗,都感覺使不上勁來。
好詭異的掌法,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