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胯下黑馬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在罷工的邊緣徘徊。
丟又舍不得丟。
無奈，陳業隻能下馬，拉扯韁繩。
短短的最後十裡地，一人一馬僵持了近半個時辰。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陳業身上。
纏繞在他身周的黑霧倏地收縮，沿著毛孔鑽入體內。
陳業眉頭微蹙，掃了眼係統麵板。
精氣漲到了150點。
“咦？你小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當周青推開斬妖閣三樓房門，就發現陳業施施然地端坐在他的書案前。
手裡還捧著一本書籍品讀。
這不是我的《禦下之道》麼？套路都被你學會了，以後老子還怎麼統禦下屬？
思及至此，周青頓時大急，慌忙上前，伸手一把奪過。
憤憤道：“不知道彆人的東西不能亂動嗎？”
陳業翻了個白眼，聳了聳肩，“都是一些忽悠人的東西，有什麼好隱藏的。”
“你小子懂個屁！”周青轉身它放回書架。
“說吧！一大清早的，什麼事情這麼急？”
“我好像招惹到不乾淨的東西了，回來看看頭兒您有沒有辦法解決。”
“哦？”周青頓時來了興趣，“仔細說說。”
陳業原原本本地將事情始末複述一遍。
儘量不遺漏任何細節。
“嗯！不出意料的話，你口中的黑霧就是伴生倀鬼。”
周青不甚在意，從木桶裡淘起一瓢清泉水，倒入陶壺，放在火爐上焚燒。
“倀鬼？為虎作倀？”陳業似有明悟。
“對頭！你也不用擔心，倀鬼作用有限，頂多讓你虛弱一些。”周青讚賞地點點頭。
“虛弱一點倒是無妨，可晚上黑霧繚繞的，太影響我形象了。”
這副鬼樣子，怎麼去青樓看小姐姐搖屁股？
陳業在心裡默默補充。
“解決倒也不難，方法有三。”周青緩緩升起三根手指。
“頭兒，咱能彆賣關子嗎？”陳業無語，瞪著個死魚眼。
周青聳聳肩，將茶葉倒入壺中，“行吧！第一，突破到浴血境。倀鬼對血氣尤為敏感，武夫旺盛的血氣就是他們的克星。隻要突破浴血境，倀鬼便會自動脫離。”
“其他方法呢？你知道我現在不能突破的。”
“第二，是度化。仙佛都有度化鬼物的手段，若是楚巡查她們還在的話，揮手間便可以解決。現在嘛三水縣境內，隻有黃風寺的那個妖僧擁有度化之能。”
“黃風？怎麼這麼耳熟？”陳業感覺在哪裡聽說過。
“黃風法會，月底你也得參加。說起來你們還有些淵源，那張紙條。”周青提醒道。
陳業頓時恍然，回想起之前與烏縣令喝酒的情形。
哪怕僅是隻言片語，他也知道黃風寺和他們獵妖衛不怎麼對付。
找他度化倀鬼，那不是羊入虎口麼？自己整個人怕是都要被渡入佛門。
“頭兒，你可是武道二流，解決不了嗎？”陳業希冀地盯著周青。
“武夫雖然肉身強悍，但隻擅長攻伐。這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彆說二流了，就是一流武者也不會。”周青搖頭，打破他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最後一個方法呢？頭兒，你就彆搞我心態了。”
周青嗬嗬一笑，沏好茶，給陳業也倒了一杯，“年輕人就是急躁。”
倀鬼又不是寄宿在你體內，你當然不急了。
陳業翻了個白眼，正好口有點渴了，端起杯子，輕抿一口。
“算你小子走運，理論上來說，最後一個方法最難達成。但三水縣卻正好有這個條件。”
“什麼條件，快說啊！”陳業急得差點跳腳。
“修出浩然正氣的儒生。”周青意味深長地笑著。
“浩然正氣，那是什麼東西？”
陳業一頭霧水，沒聽說過儒生也能修煉啊？
“那是隔壁大周才有的儒道體係。尚未成型，連品級劃分都異常模糊，據說能否修煉有成全靠悟性，而且沒什麼戰鬥力，修行此道的人極少。”
“你是說烏縣令？”陳業頓時反應過來。
難怪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會有一種‘這個人好正派’的感覺。
想來就是浩然正氣在作祟。
“嗯！這件案子辦得不錯，晚上我親自帶你去找烏縣令。下去休息吧！下午我讓書吏給你安排個簡單的巡邏就算了。”
聽了這話，陳業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
“頭兒，有一點我想不明白。”
“說。”
“妖獸與固精境實力相仿，其上是妖怪，應該等同於浴血境才對。化形不應該更高嗎？怎麼這麼弱？”
周青搖頭，“不一樣！妖獸、妖怪，其實都在煉精，不過是妖類體質特殊，煉精上限是人的十倍。所以被劃分成妖獸、和妖怪。”
十倍？一千點精氣。陳業倒吸一口涼氣。
“化形，是妖物以渾身精氣為代價，蛻變成人形。實力一落千丈，重新開始修行。所以化形，還有一個彆名：轉修。”
“轉修佛道的我們稱之為妖僧，轉修魔道的稱之為妖魔。”
“這點常識你都不懂麼？藏書閣又不是擺設，有空多去看看。”
陳業一臉黑線，“頭兒，咱說話可得摸著良心。我才加入獵妖衛幾天？你自己看看發生了多少事情。哪有時間去藏書閣！”
“趙釋說要請我去青樓開開眼，到現在都沒去成。”
“咳咳！”周青一口茶水噴在他臉上，有些尷尬地咳嗽兩聲。
板著臉，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訓斥道：“小小年紀不學好，逛什麼青樓？要是碰上魔道女子，小心渾身精氣被榨乾。”
“固精圓滿不是不會流失精元嗎？”陳業懵了。
“哼！采補法懂嗎？破的就是你們這種固精圓滿。”
周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擺了擺手，嫌棄道：“下午的巡邏也彆去了，趕緊去藏書閣把這些常識惡補一番。丟人！”
陳業訕笑一聲，喝光茶水，把杯子倒扣在茶幾上。
走到門口，腳步突然頓住，回頭，“頭兒，那隻虎妖應該挺值錢的吧！要不要”
未等他說完，周青就揮手打斷，“我會派人處理，少不了你們的功勳點。”
“飯錢記得一起報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