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業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湊上前來。
沉聲道：“待會兒，村子裡的男丁回來，記得盯好那些獵戶，特彆是家在村中心的，明白沒有？”
“老大你懷疑獵戶？”
“大膽猜測嘛！”陳業頷首，努努嘴，眼神瞟向村民家裡晾曬著的獸皮。
“好了！該休息的休息，最好能眯一會兒，晚上可不能睡覺。”
一個獵妖人從馬背上取下自己的水囊，撥開栓子，頓時有一股酒香飄散開來。
唰唰唰——
十八隻眼睛頓時將他牢牢鎖定。
“呃要不？一起來點？”那名獵妖人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弱弱地開口。
“好兄弟，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所有人一擁而上。
然而有人比他們更快，隻見一道黑影閃過，裝酒的水囊已然消失不見。
陳業施施然地端在鼻子前聞了聞，內心毫無波動，直接蓋上蓋子。
一眾獵妖人頓時大急。
“老大，好兄弟有福同享，咱可不興吃獨食啊！”
“誰跟你說我要吃獨食了？”陳業翻了個白眼，將水囊收好。
“那那那”就屬鄭彬這家夥最急，手指著酒囊，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這酒呢！我一滴都不跟你們搶。”
一眾獵妖人頓時長舒口氣，“那，能不能給我們？”
嗬！你在想屁吃。
陳業冷笑一聲，“但是現在你們也不能喝。”
“為什麼啊！老大，你不能這樣對我們。”
“對啊！為什麼”
“都給老子安靜！”陳業把臉一板，斥道：“平時你們怎麼喝，我管不著，但是執行任務期間都不準碰。”
“老大，你知道我的，海量！再來十袋子也誤不了事兒。”鄭彬還想掙紮一下。
“你能保證身上沒酒氣嗎？”陳業冷眼審視著他，“就這麼一小袋，著急個毛線。再廢話明天老子一個人乾掉。”
“彆彆彆！”此話一出，所有人急得差點跳腳。
一把將鄭彬拉開，賠笑道，“老大您消消氣，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抓緊時間休息，烏縣令可是要送我一車大周那邊的美酒。到時候少不了你們那份。”
“好嘞！”
一群酒鬼懷著美好的幻想進入夢鄉。
鄭彬舔著臉湊上前來，戳著手，道：“老大，您怎麼還急眼了呢！我就開個玩笑。”
“少不了你的，趕緊睡覺去！”陳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好嘞！”
夕陽跳下山頭，圓月拉開黑色的帷幕。
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晚飯過後，金劉氏召集來村裡所有男丁，聚集在歪脖子樹下。
陳業裝模作樣地詢問了幾個問題後。
便要告辭離去。
村民們臉上先是錯愕、不解，隨之轉變為悲憤。
“呸！狗官。什麼狗屁的獵妖衛，我看連縣衙捕快都不如”
“就是，捕快起碼還能守咱們一夜平安。”
有人咒罵，亦有人扼腕歎息。
“哎！這金山村，真是待不下去咯。”
“可是離開這裡，我們能乾什麼呢？淪為流民，為奴為仆？”
“哎——”
最終化作一聲聲歎息，村民們垂著頭，各回各家。
長相憨厚，和煦且健碩的獵戶金虎返回家中，臉上失望之色驟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猙獰。
房門落鎖的瞬間，一團黑霧從他體內飄出。
最終形成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形虛影。
“倀，拜見主人。”
黑霧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禮。
金虎桀桀怪笑著，“去看看，那群黑衣人是不是真的離開了。”
“是！”
黑霧緩緩浮起，身體直接透過屋頂，借著夜色遮掩，尾隨在陳業他們身後。
跟出一裡地，已是他的極限。
又目視著馬隊卷起的煙塵消失在視線儘頭，才悄然返回。
“都看清楚沒有？”陳業呼喝著。
距離金山村五裡外的路邊草叢中，陳業攤開村莊地圖，看向身旁的四名小弟。
四名獵妖人齊齊點頭，手指在圖紙上連續點出7處房屋。
“這些都是獵戶。”
“獨自一人居住的，注意到沒有？”
眾人齊齊蹙眉，鄭彬有些不確定的點出兩間屋子。
“老大，我隻注意到離開時，這兩家沒有炊煙。”
金劉氏家中。
裡正金輪，吸溜一口寡淡無味的白水麵條，抱怨道：“今日怎麼這麼晚才煮好？還一點葷腥都沒有？”
村子裡將近一半的獵戶，理應不缺肉食才對。
“哎！都被那群狗官買去了，看他們白天那架勢，還以為比捕快厲害呢！我就把家裡肉食都給他們了。”
金劉氏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不忿。
“呸！真是白瞎了。”
金輪啐了一口，放下手中臉盆大的粗瓷碗。
拖著疲憊的身軀，癱在床上。
指揮自家剛剛年滿七歲的兒子，“大壯，去你虎叔家借兩斤肉回來。那小子今天可是逮了隻大家夥。”
“還是我去吧！天都黑了，萬一”
金劉氏麵露擔憂之色。
“瞎操心，趕緊燒火去。就對門兒，能出什麼問題？天才剛黑，妖獸也沒這麼早行動的。”
金咧咧地擺手。
“娘，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大壯拾取一截燒火棍，揮舞著衝出家門。
“哎~真拿你們爺兒倆沒辦法。”
金劉氏搖頭歎息一聲，來到灶前，抓起火石哢哢兩下引燃木屑。
“主人，都離開了。其實不用這麼小心的，這些人裡，實力最高的也就固精圓滿。咱們主仆聯手，將之拿下不成問題。”黑霧趴在地麵，彙報。
“哼！你懂什麼？”
金虎冷哼一聲，“你能保證這些人背後沒有高手麼？萬事小心為上，能不惹麻煩最好。”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稍顯破舊的木板門劇烈震顫著。
“誰？”
金虎眉頭一擰，冷聲問道。
“虎叔，是我。”一道稚嫩的童音傳來。
金虎與黑霧相視一眼，臉上笑容愈發猙獰。
不用他吩咐，黑霧自覺回到金虎體內。
“吱吖~”一聲，木門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