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三樓。
三水縣獵妖衛百戶，周青，屹立於半敞的窗台前，背負著雙手，將陳業的所有動作收入眼底。
這位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朝廷正六品武官，輕咦一聲，“庶民？有點意思，這還是第一個吧！”
“窮文富武呸呸呸！普通家庭一年的積蓄都不夠買一份藥浴。稀有一些不是很正常。”
周百戶身後，穿著碧綠籮裙，眉目如畫，膚若凝脂的娃娃臉少女，接過話頭。
說到一半，鼓鼓的櫻桃小嘴裡吐出一大片甘蔗渣。
魁梧中年低頭，瞥了眼滿地的碎渣，張了張嘴。深吸口氣，最終什麼也沒說。
“不借助藥浴能在這個年紀修煉到固精圓滿，其武道天賦難以想象。”
少女身旁，身材豐腴的紅衣美婦，一甩衣袖，氣機卷起地麵的殘渣。
湊到窗台前，向下看去。
“嗯！不知道有沒有靈根，修行武道終究成就有限。”魁梧中年歎了口氣，唏噓道。
“高品靈根不好說，八品九品還是很多的嘛！”
綠裙少女啃完甘蔗，又抓起一旁的糕點，一口一個，小嘴塞的滿滿當當。
周青老臉一黑，嘴角抽搐。感覺有被冒犯到。
“這麼多吃的還堵不上你這丫頭的嘴？”豐腴美婦剮了她一眼，對著周百戶歉意一笑，“小妹不懂事，您不要介意。”
“無妨，無妨。本官不是那種小氣之人。”周青擺了擺手，神色稍緩。
綠裙少女眨巴著水靈大眼，麵露沉思。我又說錯話了？
“這小家夥未免太過謹慎，周百戶不出手管管？”豐腴美婦麵帶笑意的看著底下。
“嗯。”
周青微微頷首，體表氣息鼓蕩，聲如雷霆滾滾，從四麵八方湧向陳業。
“登上三樓，小旗官之職有你一份。”
哦吼！高手啊！
陳業眉頭一挑，按電視劇裡的套路，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讓人分不清位置的，隻有內功深厚的高手才能做到。
隨即不再猶豫，踏步向前，推開一樓大門。
映入眼簾，是一尊巨大的金身佛陀，體態豐福，寶相莊嚴。香岸上擺著貢品，香火嫋嫋。
整齊排列的蒲團上，跪倒了一排青年。
個個衣著華貴，出身不凡。其中還有之前的那兩個出言諷刺的文士兄弟。
這些人額頭上，多多少少有點凸起，嚴重的已經脫皮。
對於他的到來似乎沒有任何察覺，隻是一個勁的叩拜著。
陳業沒來由的感到一絲心悸，渾身肌肉繃緊，本能的想要和他們一樣，匍匐於佛前。
這佛像有問題陳業咬牙抗拒，艱難抬腳，向著樓梯走去。
事實擺在眼前，一旦跪倒，就再也起不來了。
嗡——
厚重的殿門再次被推開，趙釋手握折扇踏入。
神色莊嚴，古井無波，像是變了個人。
不過一開口，那股紈絝氣息立馬撲麵而來。
“陳業你小子怎麼回事？本公子在後麵一直叫你”
說到一半，話音戛然而止。趙釋身體一個哆嗦，肌肉猛地繃緊。
“彆看佛像！這地方有古怪。”陳業出聲提醒。
趙釋麵色驟然陰沉，“嗯”了一聲，凝重的點點腦袋。
向前而行，需要經過金身佛像。
越是靠近，禮佛的欲望越是強烈。
豆大的汗滴從兩人額上冒出，順著臉頰滑落。
燦燦梵音在陳業耳邊轟鳴，點點金光飄灑，將之完全籠罩。
他的太陽穴狂跳著，身體愈發沉重。
三樓。
豐腴美婦手握燦金菩提子，氣機瘋狂的向內灌注。
周青眼皮直跳，勸道：“楚巡查，這會不會太苛刻了？難得的好苗子，若是道心受損，豈不可惜。”
稱作楚巡查的豐腴美婦輕輕搖頭，沒有回答。
“遇到好苗子，適當加強意誌測試。這是指揮使大人的意思。”身著碧綠籮裙的可愛少女含糊解釋道。
周青翻了個白眼，這叫適當？相比之前起碼強了五倍不止。
不過他也沒再多言，既然是指揮使大人的意思，那肯定另有深意。
麻蛋！不是說佛渡有錢人嗎？為什麼死纏我這個窮鬼？
陳業在心底暗罵，呼吸變得急促，身體逐漸佝僂。
他的步伐雖然緩慢，卻依然咬牙堅持，向著樓梯口穩步推進。
“陳業，你說說話呀！彆像個悶油瓶，本公子快不行了。”
背後傳來趙釋沙啞的聲音。
陳業沒有回頭，喘著粗氣，大吼，“老老子，哪有心思廢話。”
“不行你就跪下，以後跟我混。”
“放屁，就是家裡那個老頭，我都沒跪過。”
趙釋喘著粗氣，憤憤開口，“休想騎在本公子頭上拉屎。”
說話間，一直古井無波的心態微微蕩起漣漪，回繞在腦海中的梵音似乎降低不少。身體也隨之變得輕盈。
陳業眉頭一挑，快速邁動兩步。
趙釋同樣察覺到了，緊跟在陳業身後。最後竟是猛的一跳，與他並排而立。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古井無波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閃光。
“咱們聊點啥？”
“青樓吧！不要跟我說你這個富家公子沒去過。”
“嘿嘿！剛到固精圓滿沒多久，也就去過一次，我跟你說啊”
趙釋窮極他畢生的詞彙量，連說帶比劃的形容著那唯一一次青樓經曆。
總結下來就八個字，膚白腿長大很潤。
若非陳業前世看過200g的小電影，差點沒能想象出來。
兩人心境起起伏伏，腦中禪唱亦是如波浪一般，一會兒高一會兒低。
依靠這種方式，不斷的挑動思緒，兩人順利爬上二樓。
“咳咳！”周百戶乾咳兩聲，神色有些尷尬，“這樣怎麼算？”
“論蠱惑人心之術，佛門當屬第一。此般試煉，本就超過了他們這個修為的極限。指揮使說了，任何手段皆可。”豐腴美婦倒是自然的很，緩緩收回氣機，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媚笑。
既測試了意誌，又測試了智慧麼？指揮使大人果然驚才絕豔。
周青暗自思忖著，一股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能在指揮使大人手下辦事，小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