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我了。”
裴昭冰冷的聲音如同臘月的寒風,刮過寂靜的庭院。
兩名黑衣殺手瞳孔驟縮,從裴昭身上驟然爆發的氣勢讓他們感到了致命的威脅!
這絕不是僥幸!
對方的氣息在瞬間暴漲到了和他們同等的層次,甚至那股凝練的殺意和刀法的意境,更讓他們心驚!
“裝神弄鬼!一起上,宰了他!”
右側殺手厲喝一聲,壓下心中的驚疑,細劍一抖,幻化出三道幽藍的劍影,如同毒蛇般噬向裴昭的上中下三路!
左側殺手也同時動了,身影如鬼魅般欺近,劍鋒悄無聲息地刺向裴昭的肋下死角!
快!兩人配合依舊默契,力求一擊必殺!
然而,在裴昭此刻的眼中,這兩道曾經快如閃電的攻勢,卻仿佛放慢了許多。
那看似精妙的劍影軌跡,在大成級《繡春十三式》帶來的強大洞察力和身體掌控力下,破綻變得清晰可見!
裴昭甚至沒有後退。
他腳下猛地一蹬,不退反進!
手中的繡春刀劃出一道簡潔、迅猛、卻精準到毫巔的弧線!
“鐺!鐺!”
兩聲幾乎重疊的脆響!
刀光精準無比地劈在兩道劍影最薄弱、力量轉換的節點上!
右側殺手的三道劍影瞬間潰散,一股巨力順著細劍傳來,震得他手臂酸麻,氣血翻騰。
他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蹬蹬蹬連退數步,臉上滿是駭然!
左側殺手更是驚得魂飛魄散!
他那自以為刁鑽隱秘的一劍,竟被裴昭仿佛未卜先知般,用刀柄末端一個巧妙的格擋就輕鬆化解!
裴昭甚至借著格擋的反作用力,身形一旋,刀鋒順勢一個回旋斬,直削他的脖頸!
“嗤啦!”
左側殺手亡魂大冒,拚儘全力後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斷頭之厄。
但胸前的黑衣卻被鋒利的刀氣割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肉翻卷,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
劇痛和死亡的恐懼讓他發出一聲悶哼,踉蹌後退,看向裴昭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碾壓!
絕對的碾壓!
同樣是九品巔峰,但裴昭憑借著係統提升的絕對穩固境界和身為錦衣衛的戰鬥素養。
加上那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勁,竟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將兩名配合默契的殺手打得狼狽不堪!
“嘶——!”
躲在假山後的王五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看到了什麼?剛才還被追殺得險象環生、眼看就要斃命的裴昭,怎麼突然像換了個人?
那刀法……那氣勢……這還是那個平日裡有些耿直、甚至有點迂腐的裴昭嗎?
這簡直是……殺神附體!
李純的臉色則瞬間變得慘白,比死人好看不了多少。
他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發抖,牙齒咯咯作響。
不是震驚,是恐懼!
他之前對裴昭的刁難、嘲諷、陽奉陰違,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寒意。
他死死盯著場中如同魔神般的裴昭,心中瘋狂地呐喊:“敗!快敗啊!最好被殺手殺了!”
他不敢想象裴昭活下來會怎麼對付他。
場中,戰鬥並未結束。
兩名殺手又驚又怒,再次合身撲上,劍招更加狠辣刁鑽,試圖以命搏命。
“噗!”
裴昭抓住一個破綻,刀光如匹練般掃過右側殺手的手腕!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伴隨著一隻握著淬毒細劍的手掌飛上半空!鮮血狂噴!
右側殺手抱著斷腕,慘叫著跌倒在地,瞬間失去戰鬥力。
左側殺手肝膽俱裂,鬥誌全無,轉身就想躍牆逃走!
“想走?”裴昭眼神一厲,腳下發力,身體如離弦之箭般射出,繡春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劈下!
“鐺!”殺手倉皇舉劍格擋。
但巨大的力量差距下,他手中的細劍被硬生生劈斷!刀勢未儘,狠狠砍在他的後背上!
“呃!”殺手如同被重錘擊中,噴出一口鮮血,被劈飛出去,重重撞在院牆上生死不知。
庭院中,隻剩下裴昭持刀而立的身影,以及濃重的血腥味。
死寂!
裴昭緩緩轉過身,冰冷的眼神掃過全場。
那些嚇癱在地的衙役、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文書、以及假山後如遭雷擊的王五和李純。
“滾過來。”
裴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心頭。
王五一個激靈,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假山後跑了出來,離那兩灘血跡遠遠的,噗通一聲就跪在了裴昭麵前不遠處。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和前所未有的諂媚:“裴…裴大人!神威蓋世!小的…小的有眼無珠!大人您真是武曲星下凡,小的對大人的敬仰……”
他語無倫次,恨不得把所有能想到的馬屁都拍出來。
李純的臉色更加難看,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步一挪地走過來。
他的嘴唇哆嗦著,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裴昭的眼睛,更說不出半句恭維的話。
他甚至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眼神飄忽,似乎在尋找逃跑的路線。
裴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如刀,釘在李純身上。
“李純。”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讓李純渾身一顫。
“身為錦衣衛,臨陣脫逃,袖手旁觀同袍遇險……”裴昭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冰錐,“該當何罪?”
李純的臉瞬間沒了血色,身體抖得像篩糠。
王五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顫顫巍巍地接口道:“回…回大人…按…按《大明律》及錦衣衛條令…臨陣脫逃,視同叛逃…當…當斬……”
他說完,自己都嚇得差點暈過去。
“很好。”裴昭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王五聞言,麵如死灰,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而李純,在極度的恐懼之後,一股被逼到絕境的瘋狂湧了上來。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肌肉扭曲,指著裴昭嘶聲吼道:“當斬?裴昭!你算什麼東西!要殺我?老子是趙奎趙總旗的人!”
“就算老子有罪,也得趙總旗來論處!你一個小小旗官,你敢動我?你動我一個試試!趙總旗不會放過……”
他的嘶吼戛然而止。
一道雪亮的刀光,快得超越了聲音!
“噗嗤!”
李純後麵的話永遠卡在了喉嚨裡。
他臉上的猙獰和瘋狂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愕和無法置信。
他下意識地捂住自己噴血的脖子,瞪大的眼睛裡充滿了不甘和茫然。
他的身體晃了晃,重重地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再無聲息。
鮮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開來,染紅了地麵。
靜!
死一般的寂靜!
隻有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王五看著李純死不瞑目的屍體,嚇得魂飛魄散,整個人癱軟在地。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的知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開恩!!”
裴昭甩了甩刀尖上的血珠,看都沒看李純的屍體,目光落在王五身上。
他沒有選擇殺王五,原因有二:
其一,記憶中,王五這人雖然也因自己被趙奎打壓而心有怨氣,態度懶散。
但不像李純那般主動刁難、陽奉陰違。
該他做的事,雖然不積極,但基本會完成。
剛才沒出手,更多是因為實力差距太大,恐懼占了上風。
其二,也是最現實的。
他裴昭現在隻是個小旗官,手底下總得有個能使喚的人吧?
總不能事事親力親為,連跑腿傳令這種雜活都自己乾。
王五雖然滑頭,但經過剛才這一遭,想必再不敢有二心。
“起來。”裴昭的聲音依舊冰冷,卻沒了剛才那股濃烈的殺意。
“把地上收拾乾淨,再去把抄沒的東西,仔細清點一遍,一件不準遺漏!”
“是!是!小的遵命!謝大人不殺之恩!謝大人!”
王五如蒙大赦,連滾爬起,一邊擦著冷汗,一邊招呼著幾個同樣嚇傻了的衙役,手忙腳亂地開始清理李純的屍體和血跡。
然後又戰戰兢兢地去重新清點那些“不值錢”的抄家物品,動作前所未有的麻利和認真。
裴昭則走到一邊,找了個還算乾淨的石階坐下,閉目調息,消化著剛才的戰鬥經驗和暴漲的力量。
心中卻在盤算:李純是趙奎的人,殺了肯定會有麻煩,但立威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接下來,趙奎的報複恐怕很快就會來……
自己必須做好應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