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文下車就迎麵撞上了猶如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的林妙兒。
剛要發作,林妙兒冷冽開口:“主人,小強是不是跟您動手了?”
“小強?”張子文疑惑道。“你倆很熟?”
林妙兒心頭一震,怕主人誤會自己跟小強關係曖昧,連忙解釋:“他將來是您地下錢莊的掌舵人,算是您的得力部下,妙兒和他隻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張子文皺眉道:“我一個安分守己的程序員不是開妓院就是放高利貸,我還挺全能。”
“這隻是冰山一角。”
林妙兒沒糾正主人的錯誤認知,徑直道:“您未來的產業布局覆蓋了海外園區就業,年輕女性的職業拓展、老年保健以及養老金投資管理、由善終服務衍生的遺體捐獻等等…”
張子文臉色晦暗。
林妙兒所說的每一項產業,他都能在互聯網上找到血淋淋的原型。
迎上林妙兒殷切的目光,張子文冷冷道:“我可真是個畜生。”
林妙兒嬌軀一顫,抿唇道:“主人,妙兒不希望您這樣評價自己。”
張子文神情冷漠:“你也是個畜生。”
給一個十惡不赦的畜生當女仆,能是個好東西?
林妙兒正要辯解,張子文轉身朝路邊的掃碼車走去,不想聽她鬼扯。
“主人!”
林妙兒欲跟上去,張子文突然轉身:“你如果真把我當主人,我命令你,離我遠點。”
林妙兒怔愣原地,美眸泛紅,視線模糊地望向走遠的張子文。
她撒謊了。
她不是張子文欽點的貼身女仆。
多年後,他們也並不親密,她總是隻能遠遠看著他。
她明明那麼想靠近他,可生來倨傲孤僻的林妙兒,總是欲說還休。
她很久很久才能在召鳳樓見他一麵,久到那天晚宴上,醉酒的他叫了她一聲林妙兒,可她明明叫林妙微。
那晚過後,她改名林妙兒。
那一世,她常常懊悔,備受煎熬,蹉跎中,一晃二十年,鬢有微白。
如今人生重來,她誓要將林妙兒三字,刻在主人心頭。
上一世不曾報的恩,不曾用的情,這一世,她全都要。
“唉,是不是價錢沒談攏?”
身後響起強哥幸災樂禍又躍躍欲試的聲音:“你開個價,強哥今晚豁出去了!”
林妙兒回頭,神情陰冷:“你欠的賭債還清了?”
強哥虎軀一震,麵色慌張。
她怎麼知道自己欠賭債?
除了賭場,強哥沒告訴任何人…
“沒錢還債,有錢買春?”
林妙兒目光冷冽:“你小心點。”
“打擾了…”
強哥心跳如搗蒜,又怕又臊,拔腿要跑。
“站住。”林妙兒紅唇輕啟。
強哥僵在原地,汗流浹背道:“再通融幾天,我有錢一定還…”
林妙兒冷冷瞥了強哥一眼:“車開來,帶我去找他。”
強哥掙紮了下,沒敢拒絕。
這女人能知道自己欠債,絕對是內部人士,強哥惹不起。
上了車,強哥偷瞄後視鏡中的林妙兒。
美是美,但深邃漂亮的眼眸仿佛藏著刀,氣質比小張前女友還沒人性。
在林妙兒示意下,強哥駕車遠遠跟著張子文。
寒冷冬夜,消瘦的張子文弓腰埋頭,頂著風雪前行。
“其實小張已經被榨乾了。”
望著窗外孤苦的張子文,強哥於心不忍。
沒完了?
就逮著人小張一個薅羊毛?
林妙兒沉默不語,視線緊緊盯著主人:“他的潛力,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強哥臉色難看,小張都想跟這個醜陋的世界說拜拜了,還他媽潛力?是人?
“停車。”
在離張子文停車還有數十米的地方,林妙兒開口喊停。
強哥刹車,目送沒人性的林妙兒下車。
不用想,就這配置,附近肯定還有同夥,隻要她能進張子文的家門,一場驚心動魄的仙人跳立馬拉開帷幕。
這群畜生,什麼業務都要插足。
強哥點了根煙,心情沉重。
身穿單薄長裙的林妙兒來到矮樓旁,腳下踩著積雪,寒風肆虐她裸露的雪白肌膚,俏臉蒼白。
她仰頭望向剛剛亮起的窗口,視線模糊,安靜等待。
疲憊的張子文洗漱完,正要關窗睡覺,卻瞧見了樓下那道曼妙身影。
他也曾像林妙兒那樣在雪夜苦苦等候,可等來的,隻有背叛與絕望。
平靜望向風雪下飽受寒冷的林妙兒,忽而餘光看見衣架上唯一能禦寒的棉外套。
張子文取下棉衣,鋪在又冷又硬的床上,然後將罐頭瓶灌滿熱水,塞進被窩。
今晚,他隻想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