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男人問為啥在這開酒館,也沒人說話,然後矮胖男人乾笑兩聲緩解尷尬,繼續叨叨外麵的世界。
老獵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吧嗒吧嗒抽著煙袋,矮胖男人的到來打斷了我們的交談,也不能當著他的麵說大醬缸鬨鬼的事。
矮胖男人說得正興起,隻聽得咣咣咣幾聲,又有人敲門,外麵一個年輕的女聲道:“有人嗎?有人嗎?開開門呀。”
狗皮帽子咧嘴道:“誰呀?”
“進山玩的,迷路了。”
“真他娘的奇怪了,十年八年不來一個人,今天還都湊一塊了。”
打開門,門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手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兩個孩子約莫三四歲,胖嘟嘟的,看起來有點可愛。
“你抱著孩子進山乾啥?”狗皮帽子不悅道。
“帶孩子進山玩,迷了路,看這麵有亮光。”說話時,女人的眼睛不自覺地往矮胖男人身上瞟。
我心裡一驚,她和矮胖男人的說辭差不多,好像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矮胖男人側開身體,給女人讓出一條通道她點頭致謝,進屋後直接把孩子放在了炕上。
狗皮帽子道:“不是,你們都是哪來的呀,哪個村的?”
女人道:“大哥,我是外地的,來這邊玩,和對象走散了,誤打誤撞來了這。”
“怎麼玩也走不到這呀,我問你,你從哪進山的?”
女人欲言又止,沒想到此時馬師傅竟然開口了,他沉聲道:“進來避避,你彆嚇到人家。”
狗皮帽子愣了一下,疑惑道:“嘿,這真是邪門他媽給邪門開門,邪門到家了,怎麼今天這麼多嘛嗒山的。”
女人滿懷感激地看了一眼馬師傅,馬師傅也沒有理會,依舊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煙,他和老獵人好像兩尊神佛,就靜靜地坐著。
坐地炮好像沒見過娘們似的,各種獻殷勤,先倒水,後拿棗,最後再問餓不餓。
女人不斷地擺手推辭,她說自己就在這躲一晚,明天一早他就去尋自家爺們,坐地炮見女人不愛搭理他,又開始把心思用在孩子身上,企圖用喜歡孩子這一招討女人的歡心。
酒館來了這麼多人,反而沒什麼人說話,矮胖男人自斟自酌,帶孩子的女人靜靜地看著孩子,酒館其他人也都坐在一旁。
要麼發呆,要麼撓頭。
老獵人和馬師傅兩杆大煙槍和煙囪似的,馬師傅的卷煙抽完了,也開始抽煙袋鍋子。
酒館內的氣氛難以形容,說不上壓抑,但也不是晚上該有的放鬆,尤其是來了這樣一群不速之客。
其實,我和馬師傅也是不速之客,但凡來個外人,都像是石子一樣,打破了酒館平靜的水麵。
而我的心裡更發懵,還沒搞明白老獵人是好是壞呢,又來到了詭異的深山酒館,聽了一個又一個的詭異傳說。
比故事更詭異的是突然到來的兩個人,矮胖男人自稱是挖參客,可用笨心眼尋思一下,這也是個不成立的理由,獨自上山踩點蘑菇之類的還是有可能的,不過也局限於村子附近的山,而此地是深山老林,挖參客能獨自來這?
就算是崴腳了都沒人扶著下山,萬一碰到大獸呢?
所以矮胖男人是挖參客的可能性極小。
再說帶著孩子的女人,帶著兩個孩子進山玩?而且兩個孩子都三四歲,三四歲的孩子能帶到這玩來?這不是扯犢子呢嘛,還有女人說過,明天早晨,她就走,以正常人的思維,和同伴走散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尋找同伴或者人群,這女人為什麼想走呢?想一個人闖老林子?
兩個人都有問題,說實在的,要不是道士帶著我,我逃難避債都不會選這個地方。
突然,我心裡猛地一驚,腦海裡浮現出來一個奇怪的想法,為了驗證,我走向女人道:“大姐,兩個孩子都是您的嗎?”
女人看了我一眼,笑著道:“對呀。”
“多大了。”
“快四歲了。”
“龍鳳胎嗎?”
“都是男孩。”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的想法坐實了,這兩個孩子的長相根本不一樣,可以說是天差地彆,按照常理推斷,這兩個孩子應該一模一樣才是。
難不成這個女人不是人類?
聯想到這些,我越看矮胖男人越覺得詭異,他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而且笑容有些僵硬。
冥冥之中,我覺得矮胖男人和抱著孩子的女人都是在躲避什麼東西。
不對呀,我一個毛孩子都想到這些了,老獵人和馬師傅怎會想不到?
要說酒館裡的人常年與世隔絕,思維簡單,這一點我信。
可老獵人和馬師傅,哪個不是人精?他們就沒看出來端倪嗎?
他們為什麼隱忍呢?
就算是沒反應,也得問點啥,而兩個人就像是局外人一樣,根本不想參與。
滿腦子疑問壓得我喘不過氣,於是我走到馬師傅身邊,低聲道:“師父,我想尿尿。”
“屋子裡有尿桶。”狗皮帽子搶著回答。
我心裡一驚,感覺我已經把聲音壓得夠低了,狗皮帽子離我四五米遠,他是怎麼聽見的?
馬師傅說:“在屋裡尿吧。”
我裝出難為情的樣子道:“不行,有女人。”
“嘿,你個毛孩子,壺嘴還沒個豆芽長呢,害什麼臊呢?”
馬師傅笑了笑道:“行吧,那我陪你出去撒泡尿。”
狗皮帽子立馬反對道:“彆彆彆,彆開門了,再放進來什麼東西。”
“開幾次門了,也沒見放進來什麼東西。”我一臉生氣樣。
老獵人在鞋底磕了幾下煙袋鍋子,聲音蒼老道:“走吧,我也方便方便。”
來到外麵,老獵人沒有方便,我也沒有方便,有了老獵人,一些話我也沒辦法和馬師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