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所有人都會離開寶光寺。
薛若若不敢在他那裡過夜。
天未亮,就要離開。
隻是被他蹂躪的狠了,實在沒力氣。
是木頭臉元朝扛她回去的。用被褥包著,像宮裡被寵幸的妃子。
他功夫好,動作快,送她回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連吉祥也隻是在睡夢中翻了個身。
她昨日跪太久,腿抖。
還好裴府家大業大,連她這個罪奴表姑娘都有幸分了一輛單獨的馬車,可以好好休息。
跟前麵的主人相比,她這個寄住的在最末端。
卻也因此,跟身後的蘇家車隊不遠。
薛若若掀開簾子就看到蘇景和深情悲傷的眼。
她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放下簾子。
蘇景和是個好人,她不配他的深情。
裴翊騎馬過來,剛好看到兩人相視的畫麵。攥緊手中韁繩。
“裴兄,以後若若勞煩你多看顧···”
裴翊的回答,薛若若沒聽到,卻忍不住想,若蘇景和知道她跟裴翊的關係,他會如何?
薛若若搖搖頭,不,她跟蘇景和已經沒關係了!!
回到裴家。
“昭兒,你身子不好,怎麼出來了?”
薛若若是從後門進的,她是罪奴,雖然有個表姑娘的名頭,卻也沒資格跟貴人們同進同出。
薛昭一直等在後門,手都冰涼了。
薛若若一臉心疼:“快回去。”
薛昭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長年身子不好,個子也比同齡的孩子矮小。
臉色蒼白,身體瘦削。
“阿姐不用擔心,我很好。”
薛昭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能吹風,他隻是想阿姐了。
薛若若攬住他,心酸:“是阿姐沒有照顧好你,才一個月,都瘦到沒形了。”
把薛昭送回去,又盯著他喝完藥,才回自己院子。
回房,薛若若還沒站穩,迎麵就是一個淩厲的巴掌。
她被煽的頭暈眼花,跌倒在地,耳廓嗡嗡響。
“我就知道你這個賤人不安分,竟敢勾引侯府嫡公子私奔,如此不知廉恥,是想讓你父親死不瞑目嗎?”
薛若若低頭不語。
她又氣急敗壞的踢一腳:“要不是玄卿仁善,我怎麼會帶上你這個拖油瓶,不要臉的東西。”
裴應容沒打算管繼子女,可突然有一天,裴翊卻把人撿回來了。
無論薛家有沒有休她,她確實做了薛家姐弟十幾年的繼母。
為麵子,她也不得不笑著把兩人留在身邊!
薛若若捏緊手,倔強抬頭:“都跟薛家斷絕關係了,你有什麼臉提父親。”
裴應容瞬間臉色鐵青,為保命偽造休書,她有什麼錯,難道她要一起去死嗎?
因為這事,她被江陵的人戳破脊梁骨,都說她貪生怕死!
她就怕死怎麼了,她嫁進薛家是為享福,可不是陪著送命的。
況且她母家顯貴,就算沒有薛家,她也能為女兒找一門頂好的婚事。
定不會像這個罪奴一樣,自甘墮落!
想著抬手又打一巴掌。
“你父親不在,我就是你唯一的長輩,敢這麼跟我說話,我打死你。”
以前為了表現自己賢淑,在薛宏麵前捧著她,現在都落到自己手裡了,還敢這麼囂張!
薛若若抱住自己,任由她拳打腳踢。
打夠了,拉著她威脅。
“薛若若,彆以為你現在還是千金大小姐,金家主肯讓你做妾,是你的福氣,金家是首富,若不想被趕出去,老實跟我去見金家主。”
以前,裴應容明明對她很好,事事順著她,隻要她闖禍,裴應容總說:“無妨,母親幫你擺平,你父親可是城主,居然敢惹我們大小姐不快,是不想活了!”
她那時,溫柔賢惠,待她姐弟倆極好。
不然,父親也不會扶她一個裴家不受寵的庶女做繼室。
現在想來,她裝的真好···
十幾年啊,薛如煙那麼能裝,也是她教的吧!
裴應容離開,薛如煙才假惺惺進來。
“呀,娘真是,下手怎麼這麼重,姐姐疼嗎?”
薛若若冷眼看著這位嫡妹。
當年薛如煙的娘裴應容用下作手段做了父親小妾,在母親生弟弟難產過世後,被扶為繼室。
這些年,繼母表麵和善,把她寵成囂張跋扈,揮金如土的性子。
卻在父親出事後,立刻變了臉。
偽造休書跟父親斷絕關係,薛家所有人都成了罪奴,唯有繼母帶著薛如煙置身事外。
“薛如煙,你為什麼那麼對我!”竟然還想讓她留在寶光寺,常伴青燈古佛!
這可是她嫡親的妹妹!
雖然已經知道,她跟自己不是一條心,可兩人一起長大,也曾一起吃一起睡,哪怕是條狗,也該有感情吧。
為何就能變這麼快。
薛如煙一臉茫然:“姐姐這話什麼意思。”
薛若若看見她這幅樣子,心疼難忍,她就是用這張無辜可愛的臉,騙了她十幾年,讓她以為自己有個好妹妹!
明明父親沒死的時候,她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母慈妹恭。
可落魄後,薛若若想不到,人心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也沒想到,她認為善良可愛的妹妹教會她。
什麼是唯利是圖,什麼是兩麵三刀,什麼是巧舌如簧。
偏偏,她還總在你身邊,一副關心你,溫良賢淑的寬慰你。
讓人看著想吐。
“薛如煙,裝了十幾年,你不累嗎,我如今是罪奴,你是安國公家嫡親表小姐,你到底在怕什麼?”
怕?薛若若的話戳痛了薛如煙。她天真可愛的臉瞬間麵無表情。
突然,揚起手,狠狠甩薛若若一巴掌。
麵目是薛若若從未見過的猙獰:“嗬嗬,姐姐既然這麼說,妹妹也確實不想裝了。”
“姐姐知道,你淪為罪奴的時候,我有多開心嗎,哈哈哈,風水輪流轉,江陵城主嫡長女,第一美人,才貌雙全,所有青年才俊都想娶的女人,居然成了人人可欺的奴隸。”
她捏住薛若若的臉,眼神陰狠。
“妹妹太高興了。想快點看到姐姐爛在淤泥裡,姐姐,了卻妹妹的心願如何?”
薛如煙在薛若若眼裡一直都是可愛乖巧的,默默跟在她身後,小小年紀什麼都讓著她,很乖很乖。
她從來不知道,薛如煙這麼恨她。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恨她,她們雖然同父異母,卻是嫡親姐妹。
薛如煙想到自己做她影子十幾年,就恨的咬牙。
“姐姐與其問為什麼,還不如想想以後的路,娘可是說了,若金家主嫌姐姐臟,薛昭的藥可就沒有了。”
“阿昭也是你弟弟!”
薛如煙冷哼:“那小子從來不肯親近我,我可當不起他姐姐。”
薛若若看著她的背影,眼眶囑淚,卻沒有落下來。
她如今隻有弟弟了!
“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吉祥雖然是薛若若的貼身丫鬟,裴應容卻時不時叫她過去乾活,今日剛回府就讓她去打理屋子,天暗才放她回來。
薛若若搖頭:“無礙。”
“今日她們可有為難你?”
吉祥吸吸鼻子,姑娘自己被打,卻還擔心她。
“姑娘,我沒事,聽說長公主發賣好多丫鬟,大家都夾著尾巴做人,沒人敢惹事。”
“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