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是被掌心的灼痛驚醒的。
不是尖銳的疼,是像有團暖火在慢慢燒——他攤開手,掌心空蕩蕩的,隻有一點淡金色的印記在皮膚下若隱若現,那是彭芳的“願晶”殘留的溫度。昨晚處理完地鐵口的舊怨,這股暖意就沒散過,此刻卻突然變得清晰,像在提醒他什麼。
他抓過手機,屏幕上“8:45”的數字刺得人眼慌。昨天為了查清舊怨的執念源頭,在檔案館待到後半夜,回來倒頭就睡,連鬨鐘都忘了定。而今天上午九點,是和海外合作方的視頻會議,林娜特意叮囑過“不準出任何差錯”。
“完了。”王易猛地坐起來,襯衫扣子蹭到鎖骨,才發現自己的呼吸比平時沉——願晶帶來的力量在體內蠢蠢欲動,像知道他急著趕路,肌肉都在微微繃緊。
他套上外套抓過公文包,衝到陽台時,樓下的早高峰已經堵成了凝固的河。王易咬了咬牙,視線落在對麵樓頂——那裡的晨霧還沒散,瀝青瓦在晨光裡泛著冷光。
“隻能靠它了。”他摸了摸掌心的淡金印記,那是彭芳“生之願”凝聚的力量,溫和卻強勁。
翻身躍上陽台欄杆的瞬間,王易能清晰感覺到力量在四肢流轉:小腿肌肉繃緊時,像有股彈性在蓄力;指尖碰到空調外機的金屬架,連冰冷的觸感都變得敏銳——這是執念之力帶來的“感知強化”,能讓他提前預判落點。
他踩著空調外機跳上十七樓的屋頂,落地時幾乎沒聲音。晨霧被身體撞開一道縫隙,又迅速合攏。王易認準方向,起步狂奔——不是普通的跑,是結合了執念之力的“輕躍”,每一步都能跨出近三米,腳尖在瓦片上一點就騰空,像貼著地麵飛行。
路過兩棟樓之間的空隙時,他甚至不用刻意屈膝,身體會自動根據距離調整弧度,落地時膝蓋微彎,緩衝的力道順著腿骨傳到地麵,連晨霧都沒震起多少。這就是彭芳的“生之願”的特彆之處——它帶來的不是剛猛的爆發力,而是精準的控製力,像水流一樣,能根據地形隨意調整形態。
八點五十,他已經穿過了整片居民區。前麵是棟二十層的商場,樓頂有個巨大的廣告牌。王易看著廣告牌的鋼架,突然想起林娜上次說的“借力技巧”——她當時指著窗外的塔吊說“執念之力不是蠻力,要學會借勢”。
他衝到廣告牌前,抬手抓住鋼架邊緣,借著奔跑的慣性蕩了出去。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時,他甚至能看清廣告牌上模特的睫毛——執念之力不僅強化了體能,連視力都變得更敏銳。
蕩到最高點時,他鬆開手,正好落在商場另一側的屋頂。落地的瞬間,手機在口袋裡震動了——是林娜的消息:“還有七分鐘。”沒有標點,卻透著“再不來就扣績效”的壓迫感。
王易笑了笑,速度又提了幾分。晨光穿過晨霧,在屋頂投下斑駁的光。他能看見遠處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反射著朝陽的金紅色——那是他的目的地。
八點五十二分,他跳到了寫字樓的天台。推開天台門衝進消防通道時,執念之力讓他的腳步變得極輕,連樓梯間的聲控燈都沒被觸發。他一步跨四級台階,耳邊隻有自己的呼吸聲,還有掌心願晶印記的微暖。
八點五十六分,王易推開了公司大廳的玻璃門。前台小姐驚訝地看著他——這個平時踩著點上班的職員,今天居然提前出現在這裡,而且身上連點汗都沒出,隻有發梢沾了點晨霧的濕氣。
電梯正好打開,林娜站在裡麵。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西裝,長發鬆鬆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的脖頸,和平時的冷感不同,多了點柔和。看見王易時,她的眉梢挑了挑:“比我預計的快半分鐘。”
王易走進電梯,狹小的空間裡彌漫著她身上的梔子花香——不是平時的冷香,大概是換了香水。“借了點力。”他說的是實話,借了執念的力,也借了她教的技巧。
林娜沒追問,隻是看著電梯麵板:“海外合作方有點難纏,他們的合同裡藏了個條款陷阱,用的是法律術語包裝的,普通審核查不出來。”她側頭看王易,眼神裡帶著點期待,“你的‘本事’,該派上用場了。”
她指的是執念之力帶來的“異常感知”——隻要是帶有“惡意”的文字或數據,在王易眼裡都會泛出淡淡的灰光,像蒙了層霧。這是彭芳的“生之願”在幫他:她厭惡欺騙,所以這份力量也會自動排斥一切陷阱。
電梯到了樓層,林娜率先走出去。會議室裡,合作方的代表已經在視頻裡等著了。王易坐在林娜身邊,打開筆記本時,指尖在鍵盤上頓了頓——掌心的願晶印記還在發熱,像在說“彆擔心”。
會議進行到一半,對方果然拿出了合同草案。林娜讓王易念重點條款,當念到那個隱藏陷阱時,王易的視線頓了頓——屏幕上的文字泛著層淡淡的灰光,像蒙了層薄紗。
“這裡有問題。”他沒念下去,直接指出,“‘不可抗力條款’裡的‘自然災害’被擴大解釋了,包含了‘市場波動’,這不符合行業慣例,一旦簽字,他們可以隨時以‘市場波動’為由終止合同,還不用承擔違約金。”
視頻裡的代表臉色變了變,強裝鎮定:“王先生是不是看錯了?我們的律師審核過的。”
“我沒看錯。”王易看著屏幕,執念之力讓他的語氣格外篤定,“而且你們的附件裡,有份數據報表被修改過,原始數據顯示你們的產能根本達不到合同要求——這裡,”他指著屏幕角落,“像素有錯位,是後期的。”
代表徹底慌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林娜靠在椅背上,看著王易的側臉,嘴角勾起一點笑意——那是種“果然沒看錯你”的認可。
會議結束後,合作方灰溜溜地掛了視頻。林娜合上筆記本,對王易說:“中午到我辦公室來,給你看樣東西。”
中午,王易敲開總裁辦公室的門。林娜正站在窗邊打電話,陽光落在她身上,米白色的西裝泛著柔光。掛了電話,她從抽屜裡拿出個木盒:“給你的。”
裡麵是塊玉佩,雕著片葉子,觸手溫潤。“這是‘清願玉’,能穩定執念之力。”林娜拿起玉佩,走到王易麵前,替他戴在脖子上,指尖不經意劃過他的喉結,“你現在的力量還不穩,遇到強陰氣容易反噬,這個能幫你中和。”
玉佩貼著胸口,傳來比願晶更溫和的暖意。王易能感覺到兩股力量在交融——彭芳的願力,和林娜給的守護。
“謝謝。”他的聲音有點乾。
林娜沒收回手,指尖還停在玉佩的掛繩上,距離他的頸側隻有幾厘米:“晚上有個舊執念要處理,在老城區的巷子裡,是個總惦記著沒送出去的情書的老太太。”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裡,帶著點認真,“用你的力量去‘渡’,彆用‘壓’——彭芳的願力,適合做這個。”
王易點頭。他知道林娜的意思——剛猛的力量適合對抗惡意,而溫和的執念之力,適合安撫未竟的心願。
林娜終於收回手,轉身走向辦公桌:“下午把合作方的後續資料整理好,彆再遲到了。”她的聲音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柔和,“下次要是趕時間,可以用樓梯間的應急通道,比屋頂安全——我昨天讓人檢查過了,門鎖都換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