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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情意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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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暗淡,夜風微涼。

小院的燈火明明滅滅。

送了沈卿回府,蕭凜有些不舍得離開,死皮賴臉的在沈卿的客套中坐了下來。

弄的沈卿有些尷尬的跟著落了座,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

“當年伺候娘親的嬤嬤跟姑姑還沒死,若是能尋到,最好。”

她的聲音越發小了,想起以往兄長雖未提起,卻還是掩飾不住的責怪,就心口發酸。

自責懊惱一度困著她,讓她心氣鬱結。

知道了娘親的死另有隱情後,兄妹倆才摒棄前嫌,和好的。

“沈姑娘若信任本王,我可以代勞幫你尋人。”

她將帕子絞在一處,眉峰微微蹙起,眼底閃過一抹厲光。

“不過一個沈柳氏,隨便尋個理由,也能將她處理了。”

蕭凜單手支顎,神色慵懶地看著沈卿,眼中帶著興味。

沈卿一愣,這才是那個霸道的蕭凜,一個覺得侯夫人不過是能隨意處理的上位者。

他伸手將她耳旁發絲撩起,溫熱指腹有意無意摩挲過她的臉頰。

柔嫩細膩,觸手溫軟。

“這個很難。”沈卿呐呐。

“有何難得,比如將她那相好的事捅出來,不就擺平了。”

說到這,蕭凜冷哼一聲:“不過一杯鴆酒,兩尺白綾的事。”

沈卿想說,你以為人人都是攝政王,處理人就一杯鴆酒兩尺白綾的事嗎?

可是她不敢,隻能好言好語恭維著。

在沈卿再三提醒後,蕭凜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小院,指腹尖還沾走了她的體香。

沈卿泛著紅暈的臉頰好久都沒退下熱氣。

蕭凜的指腹滾燙灼熱,觸碰時,那熱度撩撥著她的心,鼓動酥麻。

翌日卯時,天光剛亮,雲影泠泠。

徹夜未眠的腫脹感讓蕭凜的丹鳳眼有些睜不開。

丫鬟拿了冰塊覆上,再睜開時,才覺好些。

就那一抹香氣,讓他一夜叫了七次水,他再不敢逾越那根線了。

丫鬟將袍子披上後,便陸續退了出去,九思立在門口,恭敬沉默。

“她起了沒?”聲音帶著一絲嘶啞。

“還沒,沈姑娘戴著帷帽時,我們該如何稱呼?”

九思總算問出了糾結一天的心事。

“就叫姑娘吧!”

蕭凜巴不得快些將名分按在她身上,他們叫聲王妃,他更開心。

“是。”九思恭敬應聲。

“早膳給多備些送到威遠侯府,悄悄地。”

九思想說,人家威遠侯還會虐待自己的女兒嗎?

平日裡內斂沉穩,心思縝密的攝政王蕭凜,沒想到也有這般憨直的時候。

收拾妥當,他急步往外走,才到院門口,零一就帶著蕭子昂,陳澤以及趙晨來了。

“清宴這是知曉我們要來,跑來門口迎接?”

蕭子昂一副不怕死的痞樣,看的蕭凜恨不得給他兩巴掌。

“你們來作甚?”蕭凜眉峰一挑,音色沉沉問道。

他這般模樣已是有些生氣了。

趙晨陳澤皆默然,唯獨蕭子昂不怕死。

蕭凜沉著臉,轉身回了中堂。

“自然約你出去踏春。”蕭子昂笑的有些奸詐。

他繼續道:“再不去,春日宴就要辦完了,往年你可是每場春日宴都巴巴地跑去參加哦。”

“今日本王有些私事,就不與你們一道了。”

三個心知肚明的人,實在怕事後蕭凜回過神來將他們拆吃入腹。

卻又忍不住想要看他欲蓋彌彰的模樣,不敢逗的太過火,隻能適可而止。

“你是不是準備找昨日與你一道的姑娘?”陳澤接過丫鬟遞上的茶水,淺呷一口。

“哼,跟你們一起不好玩。”

蕭凜翻牆進來時,沈卿早已起了,不能隨意出門,隻能窩在桌旁練字。

如今她已經能模仿各類字體,以及彆人的字跡。

她找來一張蕭凜寫的字條,他的字跡如他一般,蒼勁有力,落筆穩如泰山,一筆一劃都暗藏鋒芒。

描摹的心思全在筆鋒上,直到眼前光線暗淡,沈卿才回神,注意力太過集中,竟不知蕭凜何時來的。

看見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字跡,蕭凜激動萬分。

“沒想到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卿有些生氣,他來了,清沫也沒通知一聲。

“奇技淫巧而已。”沈卿自謙。

“有這技藝,何愁大事不成。”

“王爺謬讚了。”沈卿細聲回道。

她抬眸看向他,不由一怔,昨夜自己一夜未眠,眼下一片青紫。

沒想到蕭凜也一般無二,甚至青紫之色更甚。

於是她輕聲道:“王爺可是昨夜未眠,眼下青紫甚濃。”

一句話,讓剛剛因為字跡而開心的蕭凜,突然爆紅了臉頰。

“昨夜燥熱難耐……睡不著,就這般了。”

蕭凜看著眼前佳人,昨夜夢中畫麵縈繞心尖,燥熱異常。

矜貴端方的攝政王也會有窘迫的時候?

沈卿詫異地眨了眨眼。

“這幾日換季,可能會熱一些。”她施施然接口道。

他垂眸,嗓音嘶啞:“待會吃了早膳,我帶你去踏春可好?”

“如今我重孝在身,在人前露麵,恐有不妥?”

沈卿雖喜歡去春日宴玩耍,可是如今特殊時期。

“戴著帷帽,隻要不被認出來,那些人不敢在本王麵前尋你麻煩。”

沈卿戴著帷帽從角門溜了出去,上了馬車,一直到城郊。

馬車停下,不大會便聽見馬蹄疾馳而來的聲音。

沈卿似有所感地朝外去,正正對上蕭子昂幾人探尋的目光。

蕭凜冷哼一聲,擋在沈卿身前,對著幾人怒道:“還不出發,看甚?”

幾人識趣地收回目光,縱馬前行。

踏春地在郊區專門辦宴的莊子上。

從春來到春末,眾人皆可來玩耍,莊子旁邊有一塊很大的草地,綠油油的綿延不絕,草地上一條蜿蜒小溪,潺潺流過。

沈卿被蕭凜從馬車上牽著走下來時,附近已來了很多達官貴人家眷。

見到蕭凜,紛紛上前拜見,被護衛攔住後,站在遠處觀望。

看見女子從馬車下來時,皆一臉吃到瓜的表情。

都在猜到底是哪家千金,能得攝政王這般寵待。

蕭子昂幾人已見怪不怪了。

畢竟他們在攝政王府中時,已經深刻感覺到蕭凜有多重色輕友了。

傾慕蕭凜的閨秀眾多,戴著帷帽的沈卿早已被那些傾慕者記恨上了。

來的早些的,已經參加進各種春日遊戲中去。

比如,打馬球,鬥草,踏青,放紙鳶,還有曲水流觴。

沈卿一貫不怎麼喜歡動彈,又因著如今她藏匿身份,更不好隨意走動,便亦步亦趨地跟著蕭凜走。

蕭凜牽著她走了沒多遠,便停了下來。

九思與兩個護衛抬著一隻大鵬展翅的紙鳶走了過來。

紙鳶有兩人伸開手臂,排在一起那麼大。

沈卿眼睛一亮,抿嘴笑道,“你讓我放這麼大的紙鳶?我恐怕抓不住。”

她的心情似乎很好,說話時,嗓音清亮中帶著愉悅。

蕭凜雖看不見她的笑臉,卻能感覺到。

於是,從不在人前露出笑容的蕭凜,破天荒的笑了。

“莫怕,不是還有我嘛,我抓著你的手。”

他讓九思把紙鳶放遠一點,又將線滾遞到沈卿手中。

伸手將她環住,拿著線滾,不大會,起了風。

九思命人將紙鳶放在順風處,迎著風。

紙鳶緩緩升起,綠草吹俯了腰,樹葉沙沙歡呼。

帷帽下,沈卿的笑聲溫婉動聽。

體香一陣陣鑽進蕭凜鼻腔,這樣的痛苦與快樂雙雙折磨著他。

不知不覺便將人摟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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