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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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後的沈柳氏滿臉得意地拿著婚書看了半晌。

“這青青就是厲害,周子易那般文韜武略皆上乘的世家子,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明日就是他們的喜宴,我們也收拾下心情,去赴宴。”

“母親這是何意?”沈卿嘴角緊緊抿著。

問出這句話,也還有些難受。

沈柳氏揚起唇角,頗為得意:“你表姐成親,你總要去看看的。”

沈卿垂下眼眸,眉眼閃過一絲哀傷。

都是她的親人,她竟然這般迫不及待的想讓她出醜?

“母親莫不是忘了,重孝在身,女兒怕是不能出門。”她抿著唇,小意回道。

沈柳氏一甩帕子,淡淡道:“無妨,柳家是外家,不會有人說的。”

沈懷輕咳一聲:“母親,這樣不好吧!”

沈柳氏氣急:“你們兄妹如此不聽我話,可對得起我這些年的教養之情?”

她一口氣將所有功勞都攬自己身上去了。

沈卿垂著眸子道:“母親莫要給我們兄妹扣如此大的帽子,我們去便是。”

她的聲音淡淡地,語氣卻強勢。

沈柳氏被沈卿如此搶白,還是第一次,心底對她有些怵。

往日裡老虞婆還在,便將倆兄妹看的緊。

往後無人看顧,看她如何折騰他們。

“如此甚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沈柳氏搖著帕子出了門。

沈卿默默吃了飯,便回了房。

春末時節,一場雨後,便帶了些涼氣。

沈卿翻看賬本時,發現最近賬目虧空一大筆。

她擰眉叫來清沫:“你去各個鋪子查看一番,若有錯漏,便來彙報先不要聲張。”

清沫領了命,又跟著沈卿看了幾行。

清沫辦事很快,傍晚便回轉了。

“小姐,有個首飾鋪子的掌櫃說柳青青去辦嫁妝,拿走了一批首飾,還沒收到銀錢。”

柳家啊?

沈卿垂眸,手中賬本突然就不想看了。

“快要成親了,總不能時常貪圖旁人的財。”

沈卿半夜出了一趟府。

她將珍寶齋掛在了靜香郡主名下,讓她幫忙討債,許以黃金百兩作為報酬。

靜香卻不收,還說舉手之勞的事,談錢傷感情,沈卿不好勉強,隻得拿了回去。

第二日一大早,沈蔚與沈柳氏便坐在慈恩堂等著沈卿起來請安。

沈卿緩步上前,福身行禮。

“父親,母親,早安。”

沈卿穿著淺淡素白衣裙,配著淡雅絹花。

端莊又淡雅。

既不顯得突兀,又不失禮數。

給人一種出入泥而不染的荷花般的淡雅恬靜。

沈柳氏不讚同的蹙緊眉頭:“你表姐今日成親,你穿這麼素淡,可是給她觸黴頭?”

沈卿這般裝扮讓她更加美得不食人間煙火般。

她有些不爽。

沈卿揚起唇,扯了個笑來:“母親可是在說笑,我這般裝扮才合適,若是重孝在身,還穿的花枝招展,我怕父親會被彈劾。”

沈柳氏僵了一瞬,轉頭看著沈蔚。

沈蔚臉色有些不好,神色陰鬱地看著穿的花枝招展的沈柳氏。

“他們能做出葬禮上退婚,又讓我們重孝在身出席喜宴,那便彆怪我們穿的素淡。”

沈柳氏連忙收起囂張氣焰,灰溜溜的回去換了衣服。

沈蔚突然站起身:“收拾快些,趕緊出門了。”

他語氣有些暴躁,大抵是想起了,今日成親的本該是他的女婿。

如今竟被彆人搶走了。

沈懷要陪謝氏養胎,便沒有打算去。

一家人坐著馬車到了柳家。

柳家處處張燈結彩,鑼鼓喧天。

熱鬨喧嘩聲不斷。

沈卿跟著去了後院。

期間梔子出去後,又悄悄回來。

神秘兮兮道:“小姐,都打點好了。”

“過了契書?”沈卿躲在喜房角落。

今日就是靜香去過珍寶齋契書的日子。

梔子猶疑片刻,道:“過是過了,可是契書上名字不對,好像叫蕭凜。”

攝政王——蕭凜?

怎麼會是他?

“這事……”

梔子連忙拉住急躁的沈卿:“郡主說,怕家裡問起來不好交差,交給蕭凜最穩妥,蕭凜是誰啊?”

沈卿本來難受的心情,被梔子這句話給整笑了。

“你彆問,他不是你能問的人,往後忘了這個名字。”沈卿又嚴肅地對梔子叮囑一番。

沈柳氏正在給柳青青插花。

“你給你表姐準備的添妝呢?”

還添妝?

沈卿恨不得扇她兩耳光。

“抱歉表姐,這事太過匆忙,我還沒來得及準備。”沈卿小意回道。

沈柳氏冷哼一聲。

柳青青倒是無所謂:“沒關係,以後補上便是。”

反正她也拿了珍寶齋不少好東西。

外麵有人高喊新郎來接親了。

女眷這邊齊齊往外湧去。

沈卿被人流推著往外走。

二門處,正對完對子。

又讓唱吉祥話。

周子易抬眼便看見那個被他拋棄的女子。

她一身淡雅素顏,在這些濃妝豔抹的女眷中,反倒顯得特彆出挑。

加之她身姿飄逸,烏發纏繞,惹得無數俊俏兒郎,有意無意地偷瞄她。

這讓他很不爽。

“快些接新娘了。”裡麵吼了一句。

將周子易從呆滯中吼醒過來。

他又看了她一眼,卻見她對他視而不見,連眼風都未掃過他。

他不爽的哼了一聲:“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我不要的女人罷了。”

如此一想,心裡便暢快多了。

接著新娘出了門。

走到朱雀大街時,突然闖進來一隊敲鑼打鼓的隊伍。

離他們不遠不近的跟著。

邊走邊喊:“恭喜柳周兩家喜結良緣,在我珍寶齋置辦嫁妝,小本買賣,拖欠不起,若有失禮,還請擔待。”

起初人們隻覺得喜慶,並未聽清喊的什麼。

後麵人人都聽清了,一片嘩然,議論紛紛。

有人便問道:“她欠你們多少債?”

“三萬六千五百兩白銀。”

沈卿彎了嘴角。

柳青青白了臉。

周子易麵色難看的垂著頭,高坐馬上。

沒有新郎官的意氣風發,他隻覺自己的臉皮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又摩擦。

來赴宴的皆是有些頭臉的,眾人皆憋著笑。

他們一路跟到周府門外。

周府管家找來了柳家管事。

沈卿不知他們怎麼商議賠款的。

柳青青下了轎,抬手便扯下蓋頭。

一張臉如鬼煞般駭人。

沈卿離得近,聽見她罵她:“沈卿,你這個賤人,如此害我,我要你生不如死。”

沈卿睜著無辜大眼,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大聲道:“表姐,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欠了珍寶齋三萬六千五百兩白銀的,是他們在外麵喊啊!”

她的聲音很大,吼得周圍人皆齊齊看過來。

柳青青差點被她氣死。

“沈卿,你個死丫頭,你給我滾。”

柳青青已有些癲狂了,沈卿嚇得摔倒在地。

“表姐彆打我,我再也不敢了,周子易昨天已經在葬禮上跟我退婚了。”

她低聲啜泣道:“彆打我,我以後再也不敢給你端太熱的茶了,你彆罰跪我。”

她越說越大聲。

“他們說你去學院堵周子易的事,我也不知道的,都是他們說的……”

還未說完,身後有人將她扶了起來。

“沈姑娘,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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