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哥兒。”
眼看著榮慶堂被攪得一團糟,賈母有些忍不住了,開口道:“你是東府的人,老身本不該管。”
“隻是莫要忘了,這裡是榮國府,不是寧國府。”
“今日所為,豈非忤逆不孝。”
“嘶!!!”
榮慶堂中,所有人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
國朝以孝治天下,忤逆不孝可是一個大罪名,不管是在賈家,還是在外麵,扣上這頂帽子,賈琰如何能抬起頭做人?
“可以,當然可以。”
微微一笑,賈琰對於賈母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
從原著上來看,賈母對於賈寶玉無疑是疼愛到了極點,稱為心頭肉的不為過。
他現在都提出要開祠堂懲戒賈寶玉,試問賈母如何能不發飆?
‘???’
聞言,在場所有女眷無比麵臨驚疑之色,為何這麼大的罪名當前,賈琰都不害怕,反而一副喜聞樂見的模樣。
‘孽障!’
王夫人死死地盯著賈琰,眼底滿是怨毒忿恨之色,她從為被人如此欺辱過。
邢夫人、李紈、王熙鳳等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畢竟她們也是第一次見這位東府二爺。
唯有林黛玉、小惜春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迎春、探春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好一個忤逆不孝!”
迎著賈母的表情,賈琰淡然道:“老太太,你既這麼清楚,我倒是想問問。”
“欺辱姻親,這個罪名如何?”
“先是指使刁奴開角門迎客,後又縱容其子玷汙女子清名,該不該殺!”
轟隆!
猶如晴天霹靂般的話語在榮慶堂內炸響。
‘淑芬!’
賈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王夫人。
直到現在,榮國府女眷們才知道周瑞家的為何會被鞭撻,開角門迎林黛玉入府,這已經不是在迎客了,這是在結仇啊,彆說姻親,一個列侯之家,怎麼能容許這等侮辱。
“大乾開國78年,寧、榮二府傳續至今數代人立足神京,靠的是軍法治家,浴血搏殺。”
“先寧、榮二公,二代寧國府主事、二代榮國公無一不是如此。”
“開國一脈奉賈家為首,緣何?”
“一敬軍功,二敬家風,今日所為,賈家還有臉在勳貴中立足嗎?”
“倒不如明日我請父親出麵,上表朝廷,自廢兩府爵位,貶為庶人,也省得有些人仗著賈家三代血染得來的榮華富貴,在這裡作威作福。”
‘什麼?’
榮慶堂中一片死寂,邢夫人、李紈、王熙鳳都不由得望向王夫人,一個個渾身冷汗直冒,她怎麼敢這麼做?
賈母更是頭疼欲裂,腳步倒退了幾下,整個人跌坐在榻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林黛玉之母賈敏乃是榮國府二代榮國公賈代善的唯一嫡女,其父林如海祖上四代列侯,詩書傳家,深得江南士林尊崇,本人更是探花郎,現任蘭台寺大夫、揚州巡鹽禦史,簡在帝心。
今日賈家如此輕怠林黛玉,一旦被林如海知道了,那林如海必定會與賈家勢同水火,整個大乾都將視賈家為無禮之徒,他日還有何人敢與賈家結親?
“你你胡說。”
王夫人麵色青紫交加,咬著牙辯駁道。
“是非對錯,自有公論。”
“你以為你做的那些肮臟事,沒有人知道?”
“姑母尚在時,你要是敢這麼對她,爺還敬你三分。”
“仗著姑母過世,記恨至今,隻能從一介弱女身上找找存在感,可笑至極。”
瞥了王夫人一眼,賈琰譏諷道。
‘咯噔!’
一眾榮國府女眷心中一激靈,全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原來是這樣。
‘母親。’
冰雪聰明的林黛玉又怎會想不到其中關鍵,必然是王夫人與賈敏之間有齷齪,這才算計到了她身上。
“你你你”
王夫人眼見一切都被揭穿,氣急敗壞,卻又拿賈琰無可奈何。
“嗬嗬,王家,都統製縣伯之後,也難怪養出這等上不得台麵的玩意。”
“王子騰的京營節度使怎麼來的,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莫說今日,就是昔日的王公麵對林家,問問他敢不敢這麼做?”
背負雙手,賈琰冷冷道:“我是東府人,確實不該過問西府事。”
“方才在門外碰巧遇見了這檔子事,索性過來看個熱鬨,沒想到這榮國府黑白顛倒如斯。”
“牝雞司晨,徒自惹人笑爾。”
“噗!!!”
王夫人被氣得胸中一股熱流上湧,竟當場口吐鮮血,臉色慘白。
“姑母婆婆。”
王熙鳳、李紈趕忙扶住了王夫人,把她攙扶到旁邊黃花梨木椅坐下。
其它人看得目瞪口呆,賈琰隻用了幾句話就氣得王夫人吐血,簡直不敢相信。
“老太太。”
“男女有彆,自古皆知。”
“若是西府不願承認賈家,自可召族老議事,分家。”
“但隻要西府還認自己是賈家的一份子,我就不可能坐視他人有辱門楣。”
直視賈母,賈琰麵無表情道。
“你”
賈母同樣心中五味雜陳,卻不敢再像之前一樣威脅賈琰。
賈家要是分家,她這個所謂的老太君恐怕就要被遣送回史家,成為神京最大的笑柄。
“從今以後,任何人膽敢打著賈家的名號在外為非作歹,在內荒誕不羈。”
“我會親自去玄真觀請父親主持公道,莫要忘了,我東府才是族長一脈。”
“昔日寧、榮二公早已定下規製。”
“不敢。”
一眾女眷都知道他說的是誰,除了王夫人與賈寶玉,還能有誰?
賈寶玉早已被嚇得躲在角落處瑟瑟發抖,根本不敢看賈琰一眼,像極了窩囊廢。
“外祖母。”
林黛玉在賈琰的刺激下,明悟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站出身來,小臉緊繃道:“父親憐外祖母失親之痛,這才命我前來榮國府替母親儘孝,林家在都中不是沒有府邸。”
“玉兒。”
賈母這才想起來今日為得是接待外孫女林黛玉,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了深深地無力之色。
“林姑娘誤會了。”
“府中當然歡迎你,一些人代表不了榮國府。”
邢夫人出聲勸慰道:“今日之事,我會與你大舅父說,必不會讓你在這憑白受了委屈。”
“多謝大舅母。”
林黛玉施施然回了一禮。
這一幕讓王夫人眼中怨恨愈發滋生,邢夫人這已經不隻是在給她上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