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早已有心理準備,如果他們很在意繁衍,大過於陪伴本身,她也可以還他們自由。
裴荊川的聲音冷硬堅定:“我的兄長已經有了很多孩子,我離開時部落裡才誕生了十個幼獸,我母父不要求我有所出。”
話裡的意思:不生孩子也沒事。
陸澤更是握住了蘇念悠的手,眸光認真的望著她:
“我本來就不喜歡孩子,孩子都是累贅,我隻想你眼裡有我就好。”
蘇念悠點點頭,不可否認的是,聽到陸澤的話後,蘇念悠的心情舒暢了片刻,臉上的冷霜融化了一些。
她想著長痛不如短痛,於是道:
“那就好,反正都要解除烙印了,那就一起吧,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
陸澤飛快的眨眼摟住她的腰身,快速的說:
“蘇念悠!我無家可歸,身後沒有母親和父親,還有這些老什子的煩人親戚,我就一個獸,我不用解開烙印。”
他吸取了白沐說話說不全的教訓,一口氣趕緊說完,生怕被誰打斷了,讓眼前的雌性誤會。
而且,想到他身上的烙印,他心底就湧起細細密密的癢意。
有了烙印,所有獸人都會知道他是蘇念悠的獸夫,這種隱秘的標記讓陸澤感到愉悅,仿佛從頭到腳,每塊肌膚都刻上了她的名字。
陸澤恨不得讓所有獸人都知道,他是有人要的,不是流浪獸。
裴荊川皺了皺眉,和蘇念悠四目相對。
“你沒有給我烙印。”
蘇念悠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裴荊川是唯一一個主動跟在原身身邊的人,當時好像是說隻要等發情期過,他就會主動離開。
裴荊川太乖了,乖得讓蘇念悠有些忽視了,一直以為他是迫於淫威才跟在她身邊的。
蘇念悠眨了眨眼,心想那就遵守原身和他的承諾,等安撫他過完發情期就再和他分彆吧。
“你真的願意解除我兒子身上的烙印嗎?”
“對,但是請給我一天的休息時間,經過長途跋涉,我的體力還沒有恢複完全,明日午時之後我就可以進行,今晚可能還需要你幫我安排一個住所,等到烙印解除後,我們會自行離開。”
蘇念悠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白芝芝皺著眉頭,自然沒有理由拒絕:“那你們今晚就住在這裡,明天下午我再帶白沐過來,也不用著急走,到時候你可能會受傷,可以在部落裡多住幾日,我讓巫醫陪著你,等你修養好後再走。”
“多謝。”
兩人迅速地敲定了明日的安排。
蘇念悠又一臉和氣,答應得也爽快,這樣的道歉方式已經是十足十的有誠意了,白芝芝和幾個獸夫都挑不出毛病,隻能帶著失魂落魄的白沐回了家。
白修看著從回來到現在都無精打采,坐在凳子上毫無神色的白沐,以為他在擔心什麼,走上前坐在他對麵。
“白沐,你怎麼還沒回過神來?雖然我們也覺得她願意主動解除烙印很詫異,但我瞧她氣度不凡,應該不會隻是耍嘴皮子騙我們的,你莫要擔心了。”
誰知,對麵的白沐僵硬地抬起頭,兩行清淚就劃過臉頰。
一雙紅腫的眼睛絕望地盯著父親,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
“你哭什麼?”
白修幾乎沒見過白沐的眼淚,從小到大他都淘氣得緊,不是帶白柯去玩竹子球,踢壞彆人的窗戶,就是帶著白柯去欺負其他幼獸和雌性,總是一副他最厲害的驕傲模樣,雌主的竹棍抽他後背都是傷,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後來弟弟白柯走失了,白沐就不愛玩了,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待人接物穩重了許多,隻有被雌主責罵他沒看好白柯時,才會掉下幾滴眼淚。
但也不過是掉了兩滴,就站在門口握著拳頭大聲說他一定會找回白柯的。
可現在,他的性子變了,變得和柔弱的白柯一樣,動不動就紅眼眶,掉眼淚。
白修不知道離開的這段時間,白沐都發生了什麼,能讓他的性子變化那麼大。
他慈祥地抹掉他臉上的淚,心疼的問:
“和阿爸說,你為什麼哭?”
白沐的眼淚如同決堤一般,大滴大滴,爭先恐後地劃過臉頰,流到脖頸處,黏膩潮濕的觸覺和他絕望的心情一樣讓他快要喘不過來氣。
他奮力地張開嘴唇,發出奇怪難聽的音調。
一個字一個字艱難地從乾澀的喉嚨中擠出來,似乎是裹著濃稠的鮮血,摻著濃重的悲戚,帶著死寂的氣息。最後彙成一句話:
“她——厭——惡——我——”
南區氣候溫潤,裴荊川神秘兮兮地帶著蘇念悠和陸澤來到離部落偏遠的一處。
幾人走了幾步就發現了不遠處被太陽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湖麵。
“洗澡。”
裴荊川言簡意賅,他輕輕推了一把蘇念悠,又蹲下來解開自己帶的小包裹,裡麵裝的都是蘇念悠的換洗衣物。
蘇念悠的眼睛亮了亮,雖然這段時間趕路,他們也會在途經的河中洗簌,但終歸是處在警惕的狀態中,無法放下心來,隻能快速解決。
而且白沐的房間並沒有浴桶,蘇念悠洗漱都是靠裴荊川從部落中心帶回來的井水簡單擦洗一下。
四周都靜悄悄的,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隻有他們三個人,任何一個獸人出現都能被輕易發現。
裴荊川把衣服擺好後,就背過身給她放哨。
而陸澤卻毫無顧忌地投身於湖中,化作一條長蛇,紅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岸邊褪去衣物的雌性。
白嫩的身軀暴露在他的視線裡,陸澤呼吸加重,擺動著自己的蛇尾,湖泊上泛起的漣漪更甚。
蘇念悠將整個身子都泡進湖泊中,湖水被滾燙的太陽曬得溫熱,溫度舒適,很快就在蘇念悠的臉上留下些紅暈。
周圍的湖水波動,陸澤遊了過來。
兩人的長發都是黑色的,很快就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頭發纏著誰的頭發。
陸澤小心翼翼地分開兩人的長發,靠在他身邊,垂眸細心地為她清洗長發。
幾人洗完澡後,裴荊川又背著小包裹跟在蘇念悠身後。
路上的風和熾熱的陽光很快就將他們濕潤的頭發吹乾,厚長的黑發讓蘇念悠覺得有些悶熱。
蘇念悠想找根木簪子將長發像陸澤那樣盤在腦後。
她推開房門準備翻翻包裹,卻望見她的床榻上竟然坐著一個陌生的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