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悠漫不經心地撐著下巴,側躺在床上,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放鬆。
“我以前有過……不能說有過……是那隻小貓愛跟著我,一開始隻是遠遠地跟著,後來開始蹭我的腿,然後趁我修煉的時候跳到我的腿上臥著。”
“一開始是隻很瘦的小貓,後來我把它送到了膳房,便一日一日地肥了起來,壓在我的腿上都要留下一片紅痕。”
裴荊川從臂彎處抬起頭,聲音沙啞:
“那他的耳朵有我的好摸嗎?”
幽深的黑眸上像是蒙了一層薄霧,讓人看得不真切。
蘇念悠搖頭,唇角漾著笑,整張臉都在月光下發光。
“沒有。”
她放開裴荊川的耳朵,捏了捏變熱的指腹,垂眸問道:
“你們獸人似乎總愛因為一點小事比較。”
比較過後就會變得尖酸刻薄,一張臉上也寫滿了讓人看著不舒服的鬱色。
裴荊川呼吸一滯,他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收回發間的狼耳。
“我……”
蘇念悠看出他的局促,臉上的笑卻沒變,她依舊側躺在床上,撐著下巴看著他。
“裴荊川,你知道怎麼解除烙印嗎?”
次日清晨,蘇念悠見到了白沐的母父。
白沐驚訝地看著門外的母親,又回頭看了看蘇念悠,壓低了嗓音說:
“母親,你怎麼……”
白芝芝見自己兒子這般阻攔,臉上陰雲密布,黑著臉地推開兒子的手,帶著七八個獸人登堂入室。
獸人的數量太多,一時間,屋內的光亮都被遮住了。
蘇念悠站起身妥帖地露出微笑,白沐立馬走到她身側拉著她的手,小聲的附在她耳邊說:
“我本來想你休息好以後,才讓他們來的,但是母親她太心急了想見見你。”
蘇念悠以為隻是和尋常人家一樣公婆看兒媳,便朝他安撫似的點了下頭:“無礙。”
白芝芝看清蘇念悠的長相後,忍不住的皺起眉頭,這雌性模樣比朵亞還好看,肌膚比地裡剝開皮的白果還要白,細長的眉毛像是遠處的山,一雙眼睛更是好看得讓白芝芝想不到能用什麼做對比。
這樣漂亮的雌性怎麼會缺雄獸的青睞?
“你就是強迫我家兒子的那個惡雌?”
一句話說完,草屋裡的所有聲音都褪去了,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蘇念悠微微皺了下眉,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明白對方不是來看望她而是問罪的,她點頭:“抱歉,之前皆是我的過錯……”
白沐趕緊擋在她麵前,對上母親懷疑的目光,結結巴巴地說:“不是的,母親,她沒有強迫我,是我自己願意的,之前的事情我沒有與你說清楚。”
昨日見過的那個中年獸夫也從後麵站出來,一臉擔憂的開口:
“白沐,你既然都回到部落裡,就不要再擔心什麼了,她是如何傷害辱沒你的,都告訴母父吧,你母親和我已經幾個叔叔都會幫你的。”
白芝芝其他幾個獸夫也紛紛抬手喊道:
“是啊!白沐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兒子,但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萬不能叫你被欺負了。”
“你放心大膽的說,現在是在狐族的地盤,她欺負不了你。”
“你小時候最淘氣了,最是盛氣淩人,現在怎麼變得唯唯諾諾,一定是跟在她身邊,被搓磨了性子,你放心好了,叔叔和雌主一定會給你討回個公道。”
草屋裡獸人的不平聲愈發響亮,蘇念悠的目光掃過麵色慌張的白沐。
“所以,你昨天讓我們先到這裡,是去找你母親父親喊冤哭訴。”
對上蘇念悠眼裡的冰冷,白沐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他想拉住她的手解釋,卻被她無情的揮開。
蘇念悠雖知道原身的確做過強迫傷害白沐的事,她也願意認下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但一想到站在此地,要麵對這樣的討伐,不知道多久才能結束,蘇念悠的胸膛湧上一股煩躁。
許是她麵色太過冷漠,屋內的氣壓陡然間下降了許多,一股莫名的威壓讓幾個獸人的聲音都變小了。
白沐的心猛地一空。
“不是的,雌主,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白芝芝從未想過會從一個雌性的身上看到那麼強的壓迫感,她看著被嚇得要哭的白沐,側眸看向白修,也是白沐的父親。
白修心領神會地上前把他拽了過來,將他護在身後,壓住他想掙脫的手。
聲音裡是壓不住的生氣。
“兒子你彆怕,你之前讓人帶回來的話我們都記著呢,若不是你被這個惡雌強迫烙印,你也不會離開這麼久不回來,你放心,你母親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陸澤看著眼圈通紅的白沐,在他要解釋的前一秒,慢悠悠地開口:
“雌主,之前你跟哥哥回北區前,有幾個鹿族的獸人好像和白沐接觸過,白沐好像給過他們什麼東西,不過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白沐瞪著假惺惺的陸澤,忍不住破口大罵:“賤貨,你閉嘴!”
蘇念悠的眉頭一跳。
“夠了,白沐。”
“不是這樣的雌主,我之前做錯了,我……我沒想到後來會遇到……”
白沐不知該如何解釋,他難道要告訴母父,她身體裡換了個人,那個人跟原來的惡雌完全相反嗎?
可是這樣詭異的事情說出來,她們會信嗎?
如果她知道他發現了她的秘密,又會不會突然消失呢?
白沐瞬間覺得百口莫辯。
“抱歉,之前是我性情暴躁,做了許多傷害白沐的事情,事到如今,我也不會推脫什麼,不知道需要我做什麼,你們能原諒我。”
白芝芝愣了一下,實在無法將性情暴躁這四個字和眼前的雌性掛上鉤,但想到那日鹿族獸人帶回的獸皮上滿是白沐的鮮血,她還是板著臉咒罵:
“你以為你在這裡裝模作樣的道歉就有用了嗎,你雖是雌性,但也不能如此虐待我的兒子,甚至你還在他實力受損的時候烙印了他!你這個惡毒的雌性!雖然你是雌性,我們奈何不了你,但你必須為傷害我的兒子而付出代價!”
“你必須跪在部落中心一天一夜為我的兒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