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裡爾的眼裡迸出,他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左眼,陸澤抓住時機將他甩到石壁上。
裡爾痛苦地吼叫,他模糊的視線裡,那個雌性的手上沾染了他的血,眸光冰冷中帶著些嫌棄。
“你竟然敢跑回來!”
“今天你們必須死!”
裡爾常年獵殺,又沒經過雌性安撫,獸化程度已經極高,如今被一個柔弱的雌性戳瞎了左眼,頃刻間胸膛的鮮血湧上大腦,一雙眸子迸射出噬血的殺意。
他的體型瞬間膨脹了兩倍,巨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日光。
陸澤側眸看向與自己並肩而立的蘇念悠,聲音裡帶了絲顫意:“他已經獸化了,情況更危險了,你為什麼不跑?誰讓你回來的!”
裡爾再也沒了人性的理智,渾身散發著野獸般的狂野,他張開嘴,粘稠的口水順著尖銳的牙齒往下低落,如同石頭柱子般粗的四肢瘋狂地在地上摩挲。
蘇念悠眸光裡毫無懼意,她捏了捏陸澤冰冷的手,聲音堅定自信:
“那就殺了它。”
“即便是死,那就一起死,我不會獨活。”
在蘇念悠心中,就沒有逃跑的概念,更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人在這裡送死。
她的聲音帶著絲絲縷縷的信念鑽進陸澤,白沐和裴荊川的身心,仿佛刹那間,有一道輕柔的光以她為中心向四周用力散開,穿過他們的身體,喚醒他們沸騰的血液。
那棕熊猛烈地朝著陸澤撞去,腥臭的口水在空中滑落,陸澤儘力躲閃,黑色的蛇尾在空中飛騰,努力想要找到裡爾的弱點。
蘇念悠用絲帶把骨刀緊緊纏繞在手腕上,她踩住石塊,利用藤蔓爬上樹,然後抓住時機跳躍到棕熊背上。
任憑裡爾如何搖晃,她手中的骨刀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刺進他覆蓋著厚重皮毛的脖頸。
裴荊川和白沐勉強解決了剩下的兩隻棕熊,他們滿身傷痕地互相攙扶看向正在負隅頑抗的陸澤,又瞥見那坐在棕熊裡爾身上嬌小卻滿身是血的雌性。
裡爾的哀嚎聲響徹整片森林,他仰起頭望著自己四濺的血液,鼻尖噴灑出的白氣越來越稀薄。
“陸澤,刺穿他的胸口!”
蘇念悠話音剛落,陸澤不疑有他,用儘全力卷起蛇尾朝著裡爾的胸膛刺去。
裡爾的雙爪被蘇念悠用藤蔓纏繞,難以再對抗陸澤,隻能仰著頭,感受到空蕩蕩穿風的胸口……
轟隆——
一聲悶響。
碩大的棕熊倒地,蘇念悠站在半空中向下墜去,風吹起她的衣擺,她疲憊地想要抓住藤蔓,陸澤卻先一步用蛇尾將她溫柔地卷進懷裡。
裴荊川緊張的上前查看棕熊的屍體,棕熊紅色的眼珠子恐怖地凸起,死死的盯著虛無。
裴荊川挖出了他胸口紅色的晶石,看著那藏在血液下瑩潤的光澤,才不可置信地開口:“他死了。”
蘇念悠和陸澤竟然殺死了裡爾!
一個低等獸人和雌性竟然殺死了一個完全獸化的獸人!
裴荊川看著靠在陸澤懷裡的蘇念悠,眼裡迸發出無儘的崇拜和敬畏。
白沐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他聽見天地似乎都在呐喊,他的眼裡再也注意不到其他,隻能瞧見蘇念悠一個人。
他難以置信地上前,溫柔地取下她手中的骨刀,看著她殘破的掌心,倒吸了一口涼氣。
“蘇念悠,你……”
你到底是誰?
原本的死局竟然被一個雌性逆轉了,她若是雄獸,恐怕他和裴荊川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
白沐原本都接受了再回來就是送死的局麵,他看著停住腳步要回去幫忙的蘇念悠,當時心裡隻覺得可笑,他們兩個人回去隻會送死,還不如跑回猞猁部落去求救。
可是她還是毅然決然地朝著陸澤的方向跑去。
白沐活了二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倔強不怕死的雌性,她竟然還敢放話要殺死那頭棕熊,更可怕的是她還做到了!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蘇念悠靠著陸澤的胸膛,耳邊是強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響的她有些心煩意亂。
她推開陸澤,不去看身上粘稠的血液,盤腿坐在地上,神海中動蕩的靈力逐漸平複,她吸收著林中的靈力,源源不斷的透明色白鑽進她的體內,她身上的疼痛緩緩褪去。
直到靈力穩定後,她才睜開雙眸,被白沐攙扶著站起來。
“雌主,你還好嗎?”
白沐看著她奇怪的舉動,並未多言,見她臉色依舊紅潤,便猜到她應該是用了什麼法力。
她似乎徹徹底底的變了,再沒了之前那壞雌的一點痕跡,就像是另外一個人慢慢顯現。
“沒事,我已經好很多了。”
蘇念悠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比試,多虧了那日在獸神神壇上恢複了大半的修為,才能與他們共同作戰。
獸化後的裡爾實力顯然增強許多,蘇念悠差點難以招架,好在陸澤夠聽話,擊穿了裡爾脆弱的胸口。
蘇念悠看向幾人,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傷了,裴荊川身上的傷口最惡劣,一道抓痕幾乎貫穿全身,血肉都翻了出來。
陸澤的蛇尾上也斑駁一片,少了不少鱗片。
見蘇念悠的目光落在他醜陋的蛇尾上,陸澤臉上一緊,化成了人形。
白沐本想說什麼,就瞥見剛才暫時被放到一邊的蘇白白想要逃跑,連忙一個躍身跳過去,捏住她的脖頸扔到蘇念悠麵前。
“你還想跑!惡毒的雌性,現在沒了依靠你還能跑到哪裡去!”
蘇白白跪在地上,看著被殺死的裡爾,渾身都在顫抖,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她抬頭對上蘇念悠眼裡的冷意,一股被扼住心臟的致命恐懼彌漫全身。
如果不是她親眼所見,她根本想不到蘇念悠這個蠢貨竟然能用一把骨刀就和陸澤配合殺掉棕熊部落最勇猛的獸人。
“姐姐……我錯了我……我都是被裡爾壓迫的,是他逼著我來找你的,這一切和我無關,求求你放了我吧。”
白沐一腳踹過去。
“放屁,你這雌性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你剛才那得意揚揚的勁呢?你不是還想要我的心臟嗎?你要啊!”
白沐眼裡劃過一絲恨勁,他捏著骨刀在蘇白白身上遊走,抬眸看向蘇念悠。
“雌主,反正她現在也被部落驅逐了,沒人會管她的死活,不如就讓她死在這裡,這是報仇雪恨的最好方法,我可是記得她剛才說了你當年走失都是她精心策劃的,這樣的懷種就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