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下落不明,皇上又出了宮,朝中的局勢竟然十分詭異的和諧。
蕭淩雪派黑磷衛將整個落風崖都翻遍了,也沒能找到人。
“廢物!”
這是第幾次了?她手下的人怎麼就沒有一個中用的?
寒霜思慮半晌,遲疑著開口,“殿下,攝政王能躲到哪裡去?”
蕭淩雪瞥她一眼,“本宮怎麼知道?!如今皇上也不見了蹤影,宮中看似無人,卻有幾個老不死的坐鎮,咱們手上也沒有能用的,平白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
她本想著將蕭承煜給殺了,順勢將錦州賑災不力的罪名安在他頭上,再將糧草給劫了,然後去控製蕭承湛,她安排一個親信的女兒去做皇後,等生下皇子後,就可以故技重施。
原本都計劃得好好的,沒想到每一步都出了岔子。
黑磷衛傾巢而出都沒能殺了蕭承煜,容安侯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今日邀請皇上出宮打獵。
還有該死的左丞相嚴宏毅,竟然帶著幾個老東西坐鎮內閣,讓她想插手都插不進去。
這一切都有些太過巧合了。
“殿下…”寒霜道,“葉統領不是說,攝政王雖然逃了,可他傷勢很重…”
若沒有人及時替他救治,料想也活不過三日。
蕭淩雪心煩不已,不願再談,吩咐道,“去後院安排一下。”
“是。”
寒霜往後院去了。
大長公主府的後院裡住著十幾個俊逸的少年,是專門侍候大長公主的。
西郊,李家村。
李大牛警惕地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地上那人起來,就走過去將簾子拉開。
仔細一瞧,就見一個穿著靛藍色騰雲祥紋常服,側頭趴在地上,臉上身上都是半乾的血跡,手中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黑色匕首。
李大牛一驚,這人竟然是當朝攝政王!
他嚇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攝政王不是離京去錦州了嗎?怎麼會滿身是血的出現在李家村?
對了,沈姑娘!王爺剛才說去找沈姑娘!
李大牛不敢耽擱,先是找了些止血的草藥給蕭承煜塗在外傷處,本想將人移到床上去,無奈自己瘸了一條腿,蕭承煜身形又十分高大,隻能將被子鋪在地上,把蕭承煜推到上麵,又蓋了一個薄毯,這才關上門出了院子。
他怕自己一個瘸子腳程慢,便讓張惠蓉去請沈知夏,還囑咐她,務必請沈姑娘找個大夫一起來。
張惠蓉不明所以,但還是趕在日落前進了城。
“小姐,”春桃向沈知夏稟報,“惠蓉姐姐來了。”
沈知夏正坐在廊下焦急等著北鬥的消息,一時間沒回過神來,問道,“你說誰?”
“張惠蓉,李家村的。”
“嗯,請她進來。”
不多時,張惠蓉便來到了沈知夏麵前。
“惠蓉姐姐,你怎麼來了?”沈知夏強撐著笑臉問道。
張惠蓉一臉茫然地將李大牛吩咐她的話說了一遍,“大牛說有十分要緊的事,請沈姑娘去商議。還說他受了傷,讓沈姑娘請個可靠的大夫跟著。”
其實她壓根也沒看到大牛那裡受了傷。
“現在?”春桃問道。
張惠蓉點頭,“是,現在就去。”
她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安地道,“不如沈姑娘明日再去吧?”
且不說深夜能不能出得了城,這夜不歸宿,還是去找個瘸腿男人,若被有心之人知道,對她名聲不好啊。
沈知夏皺眉。
李大牛不是莽撞的人,不會平白無故讓她去李家村。看張惠蓉的表情也知道,受傷的肯定不是李大牛。
他讓張惠蓉來找她,卻不肯告訴她是誰受了傷,顯然不想其他人知道。
“雲芷,去找安樂郡主,請她府上的大夫跟我一起出城。”
思索再三,她覺得眼下能幫著她的,還是容安侯府。
雲芷去找安樂郡主,沈知夏則讓春桃給自己準備幾件換洗衣裳。
“小姐,”春桃有些不解,“今日不回來了嗎?”
沈知夏道,“不回來了,也許明日也不回來,你安排惠蓉姐姐住下,明日再派人送她回李家村去。”她頓了頓,又道,“你留在院裡,不論任何人來找我,都不許他們進來,就說我連日勞累,病倒了。”
“是。”
沈知夏將包袱裝好,北鬥由暗轉明,駕著馬車帶她往西城門方向去了。
兩人剛到西城門,就見兩輛容安侯府的馬車等在那裡。
安樂郡主付滿滿站在馬車旁,正焦急地來回踱步。
“郡主!”沈知夏掀開車簾喊她。
“夏夏!”付滿滿提著裙角小跑過來,鑽進她的馬車,“到底出什麼事了?母親說讓我全力配合,卻不許我將你出城一事泄露出去。”
沈知夏難得地笑了。
容安侯真不愧是輔佐先皇的肱骨大臣,政治敏銳度真是高。
“你彆管,”她拍了拍付滿滿的手背讓她安心,“大夫呢?”
付滿滿指著另一輛馬車,“帶來了,母親說讓你坐我的馬車一同出城,我去京郊莊子住幾天,你回城時記得來尋我。”
“好。”
沈知夏有些感動。
容安侯一家待她,和親生的也沒什麼差彆了,就因為當年李卿嵐的照顧,竟讓她也處處受人家的恩惠。
沈知夏上了付滿滿的馬車,自己那輛則由容安侯府下人帶走。
出城後五裡,看不到城門後,沈知夏就跳下了馬車,帶著北鬥一起坐到了侯府府醫的馬車裡。
兩輛馬車,自此向兩個方向駛去。
“沈姑娘,”王大夫今年已有六十多歲,是容安侯府的老人了,“侯爺讓在下轉告姑娘,在下今日回了聊城老家容養,從未去過彆處,請姑娘安心。”
容安侯想得比她周到。
她鼻子一酸,說了句“多謝”,就再沒開口。
此時已是亥時,路上早就沒了趕路的人,馬車行得很快,亥時末終於趕到了李家村。
沈知夏背著包袱在前麵跑,北鬥則將王老大夫扛在肩上,先沈知夏一步,到了李大牛的院子。
北鬥已經明白過來了,受傷的人,肯定是攝政王。
“叩叩。”
他輕敲了敲門,很快門就打開了。
李大牛先是打開一條縫,謹慎地看向來人,見是北鬥,遂往他身後去瞧,果然看到沈知夏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李大牛沒再說話,直接開了門,將幾人請了進來。
北鬥扛著頭暈目眩的王老進了屋,沈知夏則站在門口,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沈姑娘,”李大牛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那人傷得不算太重。”
沈知夏木然的“嗯”了一聲。
“主子,”北鬥從屋內出來,衝著她點點頭,“是他。王老說隻要今晚能熬過去,就沒事。”
但若是熬不過去,大寧朝就再也沒有攝政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