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回來了!”
這句話,將蘇雨柔和老夫人都給震住了。
蘇雨柔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起來。
原來沈知夏真的認錯了,這不帶著她的嫁妝回來了嗎?
她瞥了老夫人一眼,卻見老夫人麵如死灰。
蘇雨柔以為,老夫人肯定是覺得自己的邪惡計劃敗露了。
可實際上,在老夫人看來,沈知夏回陸府,就意味著銀子要沒了。
兩人神色各異,就聽外頭沈知夏的聲音傳了進來。
“陸老夫人,好久不見。”
她穿著一件淺紫色的襦裙走進了金福院,腳步輕快,笑容明媚。
老夫人哆嗦著道:“你……你回來做什麼?”
“我是陸家的媳婦,自然是要回陸家住的,”她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歪頭看著老夫人,“母親,您是不是病糊塗了?”
溫溫柔柔的語氣,單純善良的模樣,讓老夫人有些恍惚,就好像這幾日的沈知夏,是她的一個夢。
但,沈知夏並不打算讓這個美夢持續太久。
就見她讓雲芷將一張謄抄的狀紙遞給老夫人,笑著道,“待事情了結,我就不需要住在陸家,做您的兒媳婦了。”
老夫人下意識地接過了那張狀紙,低頭一看,氣血上湧,暈了過去。
朱嬤嬤站得遠些,沒能及時扶住她,老夫人摔在地上,疼得又醒了過來。
蘇雨柔不明所以,撿起來掉在地上的狀紙,看了起來。
越看,她的臉色越黑。
“沈知夏!”她甩著那張狀紙,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沈知夏看著她,眼神冰冷,“就是想讓你被萬人唾棄罷了。”
“沈知夏!”蘇雨柔挽了袖子就要上前去撓沈知夏的臉。
跟在她身側的雲芷一個跨步上前,直接給了蘇雨柔一個巴掌,將蘇雨柔給打得趴在地上。
“什麼賤東西,也敢在我家主子麵前放肆!”
她說話的聲音略帶殺氣,將金福院的一眾丫鬟婆子都嚇得後背直冒冷汗。
蘇雨柔眼前金星亂竄,試了幾次都沒能爬起來,氣得她隻能側撐著身子朝沈知夏吼道:“你竟然玩陰的?”
“表小姐切莫亂說,”沈知夏一臉無辜,“我玩的可是陽謀。”
蘇雨柔氣炸了。
她前世雖然很窮,但靠著給老男人做乾女兒,那也是風光過一陣子的。
除了老男人的老婆打過她,這輩子也就前幾天沈知夏抽了她一巴掌。
她氣不過,卻又懼怕雲芷,隻能衝著一旁的丫鬟發脾氣,“都是死人嗎?!沒看到本小姐摔倒了?”
丫鬟們抬頭看了沈知夏一眼,見她沒什麼表情,這才將蘇雨柔連拖帶拽地給扶了起來。
“沈知夏,我蘇雨柔跟你勢不兩立!”
蘇雨柔丟下這句話,捂著臉跑了。
她要等表哥回來,好好告沈知夏一狀,讓表哥拿鞭子抽她!
老夫人磕到了頭,此時有些迷糊,朱嬤嬤等人已經將她扶到了石椅上坐著。
“母親,”沈知夏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對她道,“我今日最後叫你一次母親。不要以為你沒有拿我的嫁妝,我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你最多也就隻有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知夏,”老夫人麵帶祈求,“老身可從未苛待過你啊!你為何要鬨成這樣?”
“老夫人,都到了這個份上,你怎麼還覺得我是在鬨?”
沈知夏輕笑著搖了搖頭,“你是沒有苛待我,卻也默許了陸硯之和蘇雨柔對我的羞辱。”
她在陸家三年,對老夫人的了解,比對陸硯之還要多。
老夫人貪財又膽小,虛榮且自私。對什麼事情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自從陸硯之靠著他的嫁妝一路平步青雲,老夫人就把她看成了陸府的搖錢樹,何曾將她當成過真正的兒媳婦?
沒了她,陸府的一大攤子產業,可就沒人會打理了,虧空的那些銀子,也沒人去填補了。
“知夏…知夏,”老夫人眼圈一紅,開始賣慘,“前些日子,管家權一事,我可是狠狠斥責了硯之的,他不聽我的,我又能怎麼辦?”
看看,這就是老夫人,為了留住她,留住她的嫁妝,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扔出來擋刀。
“我來這裡,不是聽你說這些的,”沈知夏不再看她,側過身道,“我是讓你替我同董閣老傳個話。”
“什…什麼話?”
她怎麼提起了父親?難不成…她猜到了什麼?
“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老夫人呆呆地坐在石椅上,沒反應過來。
沈知夏說完,帶著雲芷走出了金福院。
“小姐?”
綠柳守在門口,隔得老遠就迎了上來。
“奴婢聽說小姐回府,初以為是他們誘我開門的,”小丫頭一臉的欣喜,“原來竟是真的!”
沈知夏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問道:“大家還好嗎?”
“多虧了北鬥大哥!我們都很好!”
綠柳說這話,趕緊扶著沈知夏的胳膊,往錦霞院裡走。
“北鬥?”
沈知夏不解。
雲芷摸了摸鼻子,湊到沈知夏耳邊,“王爺的暗衛。壽宴一事之後,便被王爺派來了。”
原來…他竟做了這麼多嗎?
不但替他申冤、找付滿滿來救她,竟然暗中派人保護她地院子…
“小姐?!”
春桃正端著一盆茉莉出來,抬頭就見到自家主子回來,高興的撲了過來,直接抱住了沈知夏。
沈知夏被她這一飛撲,直接往後倒了兩步。
“沒事了。”
她安慰道。
錦霞院的下人聽說沈知夏回來,全都跑來迎她,哭得哭,笑的笑,一時之間,場麵十分混亂。
“好了好了,”沈知夏笑道,“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大家都快去準備準備,過幾日,咱們就要離開陸府了?”
“真的?”
綠柳性子活潑,直接就喊了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奴婢這就去準備!”
眾人都下去收拾了,春桃陪著她進了屋。
沈知夏坐在桌前,向她介紹,“這是雲芷,往後就跟在我身邊做大丫鬟。”
春桃臉上還掛著淚,聞言就笑了出來,“奴婢知道,北鬥大哥同我說了。”
“嗯?”沈知夏眯眼,“他不是暗衛嗎?怎麼那麼有閒心,還與你交談?”
“我…他…其實…呃,小姐!”春桃結巴起來,臉頰瞬間通紅。
主仆幾人笑鬨了一會兒,春桃向她說起了陸府這兩日的情況。
“小姐,”她麵上的笑,你剛才被戲虐時還要明媚,“陸府今日一早就沒米了。城中百姓都去朱雀大街看熱鬨了,米行也沒開門,老夫人又拉不下臉去董家,全府上下,到現在都粒米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