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已經彆無選擇，隻能往前走，英姐不知道她谘詢的所有人都隻不過是朝廷鷹犬，他們明哲保身慣了，可以為了自己的前途放棄切，不去追尋真相。
但我不能，畢竟，它關係到我來京城的唯目標。
“英姐，不要管我了，我已經考慮好了，這件事非此不可。”
英姐對我已經完全失望了：“韓立，也許我看錯了人，你不能不顧後果直這樣走下去，這完全不行，你是個聰明人，為何這次定要鑽牛角尖？”
我無法說更多，說的越多，隻會讓英姐為我擔心。
稍後，英姐把些資料推送到我的手機，讓我查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明知道我去找赤木禪師，是次極大的冒險，但還是義無反顧的幫忙，做好切準備。
我在彆墅裡沐浴更衣，冥想天，讓自己的精神達到融會貫通的境地，然後才準備西山之行。
在這天，英姐沒有來打擾，她離開彆墅到外麵去住，隻讓黃姨好好的照料我的飲食起居，這樣做就不會對我造成困擾。
我理解她的苦心，隻有她這樣的朋友，才能做到絕對關心，又不著痕跡，讓我如沐春風。
赤木禪師住在西山寺的最高層，再往上就是西山的主峰，那座山峰沒有名字，當年的西太後把這裡作為自己的後花園，故此，隻有西山沒有高峰。
等我見到赤木禪師，已經是深夜。
此前，已經有百多人預約，我排在了最後名，這正是戰略戰術中最高明的手法，當他見過了數百人，精神疲憊，而我精神完好，我們兩個的競技狀態，雲泥之彆，我打敗他的機會就更大了。
很多時候我相信，他並不把我當做敵人。
我走進他禪房的時候，他沒有絲殺機，坐在我麵前的是位十多歲的僧人，穿著灰色的僧袍，肩頭上繡著兩片紅色的楓葉，就跟魯金山話裡的僧人樣。
我明白自己完全想對了，推算的結論跟現實模樣。
“年輕人，我就知道你會來，真是聰明，丟下顆石子，你就能找到痕跡。過去我指點過很多人，沒有個能夠找到結局，隻有你做到了。”
我並沒有沾沾自喜，他的精神十分倦怠，半白的長眉無力的垂下，說話的時候也有氣無力。
“禪師，我隻想要個答案，我的父母真正的死因是什麼？他們到底觸犯了誰的利益？”
赤木禪師搖頭：“你這樣泛泛來問，毫無價值，告訴你吧，切都是因果，你父母做了不該做的事，隻能接受這樣的結局，你來找我尋仇，又將變成另個連環局。”
到了這裡，我已經不想再問大理寺的事，畢竟那是另外層社會關聯，跟我的訴求無關。
“年輕人，不要再執拗了，你的方向完全錯誤，不如重新回來，讓我告訴你，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搖搖頭：“我不關心那些，隻關心到底如何才能找到殺死父母的仇人？”
赤木禪師笑起來：“你這樣問，就像是追著自己尾巴尖的小貓，團團打轉，卻沒有結局，豈不是十分愚蠢？年輕人，忘掉那切吧，隻有忘掉，你才能發現真理，找到真諦。”
他已經不止次這樣說了，仿佛敲擊著晨鐘暮鼓，想用鐘鼓聲來感化我。
我坐下來，麵對他，原本是場閃電戰想要擊敗他，目前卻變成了持久戰，無法進入他的內心世界。
“年輕人，在這裡住下來，我保證你會獲得真正的頓悟，最終領悟到禪宗的真諦。有些人來了西山寺就不想走，我也不希望你這樣，我更願意你離開這裡的時候，切包袱全都卸下，變成個真正懂得厲害的人。”
他說的很多話我以前就聽過，包括英姐也勸過我，要放下切，重新開始。
在京城，我有這樣的機會，也能夠重新開始，可是我總得了解以前的東西。
赤木禪師召喚了聲，個女弟子走進來，點燃了炷香，放在我們兩個中間。
香煙繚繞，形成了座屏障，把我們兩個人隔開。
隔著煙霧，我看不清他。
“年輕人，你到這裡來又選了最好的機會，大概是渴望我跟你說出真相，但如果沒有真相，又該怎麼說？而打開你的心扉，你就明白，聽見我說的話你就頓悟。”
知木禪師背後的牆上掛著幅畫，跟魯金山畫的完全樣，我看見畫中的僧人肩頭的紅葉，就覺得他是如此高深，始終讓人頂禮膜拜。
我平靜心情，繼續凝視煙霧，企圖找到赤木禪師的臉，可是越想看清，越不看不清，他用煙霧隱藏著自己，並且使用這幅畫把我困住。
我告訴他：“不要徒勞了，我不會受你的蠱惑。”
離開這裡，我的思想將會更加堅定，我相信自己能夠做到，不受他的任何蠱惑，同時又擁有鮮明的判斷，知道這件事的結局在哪裡，不管是這幅畫，還是赤木禪師本身，都不可能對我有所影響。
“年輕人，靜下心來，不要說話，好好感受你內心的思想，有些真正美好的東西，是通過心靈感應獲得，而不是人類的語言。”
煙霧越來越濃，形成了道屏障，漸漸地，屏障變成平板，那幅山水畫就放在平板上，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清了畫中的僧人肩頭的紅葉，在片黑白山水之中分外醒目，就仿佛它是曆史的個重要節點，就在此刻被人記錄下來，任何人都不得忽略。
我也想到，魯金山回答我問題的時候，那種輕描淡寫的態度，就仿佛全世界人類都是螻蟻，隻有他和赤木禪師才是真正的神明主宰。
我為天下人感到不公，可是，在這幅畫裡麵，的確是除了山水河流，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放在這裡跟這個僧人相提並論。
僧人處於這幅畫的中央角的對角線，我突然明白，魯金山畫畫的時候先畫了這個僧人，又圍繞著僧人畫出了山水和古寺，他才是這幅畫的焦點。
個人的繪畫水平能夠達到這樣，那真是萬裡無。
如果我在這幅畫裡，恐怕連粒灰塵都占不到。
那麼多人來西山寺瞻仰赤木禪師，就是因為他無可替代。
我感覺，自己正在融入這幅畫，仿佛聽到水流聲和山中的風聲，又仿佛能聽到僧人的鞋子在石板上發出聲音，我跟隨在他背後，繼續向前，就能走出那座古寺。
古寺看似簡單，實際上與大山融為體，進入其中永無儘頭。
我發現這很危險，但又止不住自己的想法，心念動，已經進入畫中，跟那個僧人站在起。
僧人就是赤木禪師，但我站在他身邊，他臉上的微笑就變得意味深長：“年輕人，你的悟性太高，我以為天夜才能做到的事情，你隻不過彈指揮間就已經頓悟，以這樣的進步速度，年之內就能夠洞察人間萬象，成為我這樣的人。我把你作為衣缽傳人，真的是選對了。”
我搖搖頭，根本不在意他拋出的感染值：“”禪師，我隻想得到個真相，個答案，告訴我，我轉身就走，絕不會打擾你的清修，那個答案對我無比重要。
赤木禪師搖頭：“你以為重要，其實不重要，我們每個人來到這世界，都是為了因果，不是為了你所謂的報仇雪恨，上世的因果，這世的輪回，和下世的顛倒，你根本不清楚自己是誰，隻要打破時間，你就會發現，你做的事情還真是可笑，你活著是為了自己而活，不是為了其他人，哪怕是為了父母，這也非常可笑。”
這些理論也許從前聽了會認為是謬論，可現在當他打破了時間概念，我才明白，自己以前說報仇雪恨，那隻不過是在另層次的東西，這生，我活著，有我自己的行動軌跡，我向哪裡去，怎樣過完自己的人生，這些對我才有意義。
如果我處在自己的世界，非要去搶救其他世界裡發生的事，那就是徒勞。
我隨著他路向前，正如我推論的，進入寺廟，無窮無儘，條長路筆直穿過無數門戶，遙遠處，隻剩下白雲。
“年輕人，走到這裡，你就應該明白，我們追求的是永生和長生，這個世界所有人要的也是如此，既然為了這目標，想想你從前說的那些話，豈不是可笑？跟隨我留在西山寺，讓世間所有人能通過我們獲得永生，這是善莫大焉。年輕人，如果你能做到這樣，才是真正的為這世界增添助力。”
我感覺他說的話越來越有道理，深深的影響了我的內心。
我低頭看腳下的路，變得無比清晰，連青石板上的紋路也看得清楚。
我看到了自己的雙腳，過去走的路又長又彎曲，如今這條路筆直無儘頭，跟隨赤木禪師向前，就能找到未來。
“年輕人，如果你同意我的話，那就留下來，讓這座西山寺成為你生命的終點，下個輪回的起點，你將會發現，這會讓你的生命變得與眾不同。”
我情不自禁的點頭，因為他已經說服了我，讓我心悅誠服，甘心跟隨，這種轉變跟我從前準備來西山寺的時候完全不同。
但他並不感到奇怪，而是微笑著接納我：“年輕人，在我的指引之下，你定能更上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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