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喝完了那杯茶，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淡定地給我下了最後的結論：“王紅必須死，她做了很多難以饒恕的事，連我都蓋不住，大人物更不可能，如果你讓王紅活了，很可能你們這大群人全都得陷入沼澤當中。為了個人死掉大群人，這樣到底對不對？或者反過來說，讓她自己承擔所有的錯，讓她死換回大家的安全，怎麼樣？”
既然這是她的最後決定，那我也無力反駁，王紅錯的太過了，天王老子降臨也救不了她。
不過，我還是鬆了口氣，是個人救了所有人，這是次合理的交易。
“前輩，你言鼎，我沒有任何意見，你說的就是最後的判決。”
我當然希望王紅能夠僥幸活下來，但想她看了十本秘密卷宗，足夠死次，當下隻殺她人，不誅滅族，已經是金手指最大的仁慈。
她站起來，準備要走，兩位警衛打開門，外麵站著大群人，黑壓壓的都是人頭，眼望不到邊，站在最前麵的就是審訊官。
“”前輩，大樓裡的早餐雖然不是太高級，但還算可口，如果方便，請留下來，吃完早餐再走。外麵這麼多人盛情難卻，你說呢？
我都敢這樣說，就是因為解決了錦衣衛的大事，而且也讓王紅的死乾乾淨淨，不會牽扯到其他人，我的心情放鬆，說話也稍稍放了點。
金手指笑起來：“很好，年輕人有魄力，過去我說走，個字出口，任何人不會阻攔，也不會挽留，因為我說的話就是國際法則，不容彆人改變，也不容彆人更動。你這個人不講規矩，過於隨意，但說的很有道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當然應該留頓早餐，嗬嗬嗬嗬……”
我告訴審訊官，立刻準備早餐，拿出錦衣衛大樓裡最高級的廚師，最昂貴的食材，讓金手指留在這裡體察民情，與民同樂，吃頓有史以來最難忘的早餐。
審訊官迅速傳令，走廊裡的人瞬間散了個乾乾淨淨。
他們本來以為，金手指到了這裡，很多人因此獲罪，連今天晚上都過不去，全都提心吊膽，我說出這些話，證明所有人都已經得到赦免，自然高高興興、歡天喜地。
金手指歎了口氣：“韓立，你果然有些門道，任何人在你麵前都發不出火來，過去我聽到現報，大人物和王紅對你都是見傾心，願意跟你交往，你到港島去，幾個大家族都給你麵子，是不是你對他們施了什麼魔法？”
我再次給她倒茶，然後低聲彙報：“我從來沒有那樣，隻是誠心誠意對待每個人，從來不添加自己的私心。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能夠上升到定層次的人，戰鬥無比精明，付出真心他們就能感覺到，玩弄心術他們也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不如謹慎從事，捧出真心，
即便是在錦衣衛大樓裡，隻要足夠認真，也定會打開局麵。就像剛才你觀察我睡覺的時候，毫無私心咋念，睡得沉穩安詳，做到這點，就可以坦然麵對任何事，尤其是麵對像前輩這樣的高手，玩弄心機，大概萬個我也比不過你根小手指，所以乾脆放棄，聽憑處置。我也告訴錦衣衛的所有人，這就是我們迎接欽差大臣的原則。”
這是我的實話，再以真誠的態度說出來，她挑不出半點毛病，我就能夠涉險過關。
如果是審訊官他們，即便是說的真話實情，金手指也不會相信，這就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同樣的話，我來說，跟他們說，效果千差萬彆。
金手指微笑起來，她的臉在陽光下顯得無比慈祥，嘴角帶著個小小的酒窩，更讓她如同臨家大姐般，毫無殺傷力。
但知道她名字的人，旦她光臨自己的辦公室，那就會嚇得屁股尿流。
她就仿佛把神劍，任何人在她麵前都無所遁形。
江湖上都說，金手指年輕時國色天香，是天下第美人，有人把她比作，讓吳桂衝冠怒為紅顏的傾國傾城美人，隻不過年輕時為情所傷，索性放棄男女之愛，專心於征集破案，最終成為代國手，讓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麵對這種人，的確不能玩弄心機，那隻會適得其反。
“韓立，我很難界定你是個什麼人？過去見過太多人，從年輕到年老，從少年到老翁，我能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弱點和優點，也知道他們心裡暗藏著心機和計謀，但你站在我麵前，就好像是杯白開水，毫無殺傷力，但也毫無用處。”
我笑起來，自從進入京師，還沒有人這樣比喻，我白開水淡而無味，但卻是必不可少的。
“韓立，我希望你保持下去，不管是在這棟大樓裡，還是回到英姐身邊，身處黑白兩道江湖，讓自己白玉無瑕，保持純真，十年之後，如果你還能這樣，我保證讓你官居高位，統禦天下。”
金手指給出這樣的承諾，那可非同小可，她的權利和地位直達全球各國，任何個國家的元首都會給她麵子，她想讓我做什麼官大概就能如願。
但我對此毫不動容，也沒有表示千恩萬謝。
“前輩，我不想當官，也不想掙錢，我唯的想法就是留在英姐的彆墅裡，陪著她起看書、寫字慢慢老去。”
金手指愣了愣，突然間哈哈大笑：“韓立，不要在我麵前演戲，我最討厭世間的偽君子。如果你像當年的華山派掌門嶽不群樣，表麵上淡泊名利，事無爭，實際上苦練內功，妄圖夜之間橫掃江湖，那你就錯了，我的眼裡不如沙子，就算你暫時騙過了我，十日之內你就會原形畢露，百日之內就會身敗名裂。”
我淡定的笑著解釋：“有些人天生就不屬於江湖，也不屬於京城，跟這裡的繁華毫不搭界，隻不過，因為偶然的原因誤入紅塵，唯的目標，就是回去重新回歸自我，白開水的命運就是江河跟江河融為體，將會變得無比強大。前輩，你把我比作白開水，簡直太正確了，對於整個京城，我就是白開水，多不多，少不少，如此而已。”
在這些超級人物麵前，普通人根本不用動心眼，人家就看得清清楚楚，伸手摁，殺死個人，就像摁死隻螞蟻。
“韓立，要不要帶我去看看王紅？”
我搖搖頭：“既然前輩已經決定她的生死，那又何必去看看，加重她的負擔？對於個死人來說，安安詳詳地走，那是對她最大的恩賜，在死之前對她反複進行恐嚇、乾擾，怎麼忍心？”
金手指向兩個警衛指了指，其中個彎腰報告：“王紅的罪行都是大人物提供的資料，證據確鑿，毫無疑問。”
我的心猛的沉了下，大人物可以決定王紅的生死，這是我以前就很明白的，可是如果能有線生機，我還是希望大人物網開麵，如果他把所有的罪過全都扔在王紅的身上，那就不夠意思。
“韓立，你說說看，大人物和王紅如果死個，你會挑選誰？”
這個問題，仿佛個炸彈擺在我麵前，並且導火索已經點燃，讓我來滅火。
我後退了步，無奈的撓了撓頭：“前輩，這不是我能夠解決的，而是你們上層的決定。”
金手指搖搖頭：“你不要管，現在你就是審判官，手握最大權力，隻要你說誰應該死，他就死定了。”
我又退了步，下意識地搖頭，對於這個權力，我不敢接，決定彆人的生死看起來容易，實際上卻是非常艱難的件事，我不能輕易做決定，金手指肯定可以。
我的態度誠惶誠恐，讓金手指笑起來：“韓立，我隻不過讓你試著做個判斷，根本不是讓你下達命令，這裡隻有你我兩人，不是公事公辦的辦公室，所以說，不管你說什麼都隻能是參考，我絕對不會因私廢公，做任何事，都得百年之內翻不了案，讓彆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我隻能告訴她：“王紅必須死，不管王紅跟我是什麼關係，她看了十本秘密卷宗，就這點，任何人都會判斷她應該死，跟其他人有沒有對她落井下石無關。”
這就是事實，金手指臉上的皺紋似乎都突然深了層：“韓立，連你也認為她做錯了事，所以絕對該死。”
我點了點頭：“前輩，我是江湖人，隻能按照江湖規矩做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做了什麼，都得願賭服輸。她看十本秘密卷宗的時候，已經知道生命到了儘頭，但還是無法控製自己，路看下去。天要滅她，她不得不死，否則，以她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金手指忽然沉默下來，過了陣，才悠悠地說：“韓立，你不知道，世間有些卷宗，隻要你打開它的封麵，看完第頁，定會看到底，那些事情驚心動魄，讓人無法放下，就好像是致命的毒藥，明知道會死，但還是飲鴆止渴。”
我無法想象，十本秘密卷宗究竟是什麼？裡麵藏著什麼樣的東西，值得王紅點點看下去。
“韓立，如果你是大人物，聽到彆人做出這樣的判斷，肯定會很開心，因為你的屬下功高震主，經常越級彙報，這個人死了，你可以讓更合適的人在自己麾下做事，永遠不擔心他會超過自己，影響到自己的地位。”
我苦笑著解釋：“王紅的確野心很大，但她起碼不是個壞人，還是要把自己的工作乾好，憑借工作能力獲得提升，她雖然是女的，但能力點都不比大人物差，對不對？”
我想替王紅發聲，實際也是對個死人的寬容，王紅做事不留餘地，這點就很可怕，讓人無法跟她協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如果她有了過錯，彆人給她提出來，她也不會承認，這種強勢的作風，已經把她推到了火山之上，如今火山開始噴發，她必須粉身碎骨，才能讓彆人心服口服。
過去有位哲人說，站在風口上，是頭豬都會飛起來，現在這句話可以改成另外種說法，站在火山口上，再偉大的人都會灰飛煙滅。
“韓立，我其實想不到你會這樣說，我本來以為你跟王紅是朋友，你會順水推舟為她說句好話，也許會管用。我正在考慮，讓你跟她起成為同事，提升你的職務，跟王紅平級。”
猛然間，我意識到，王紅有了生的希望，剛才金手指這句話很明顯的意思，就是讓王紅活下來，並且脫離牢獄之災。
:..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