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
我對湯米說的話，是肺腑之言，既然她能理解，我就倍感欣慰。
“不要說謝謝，大家朋友場，是最大的緣分。誰都不希望看到朋友隕落，那是你的損失，也是我的損失。”
這是我的實話，我從來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出現問題，成為整個江湖的笑話。
如果湯米繼續做下去，打漁殺家局將會讓她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真的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件事。
江湖上將會笑話王紅，沒有用人的本事，自己的手下叛變，並且直接向她反攻，很多年以後都將成為失敗的例子。
這種情況太可怕了，就證明王紅這邊的陣營發生了基礎性的坍塌，再也沒人可用，也招不到更高級的人才，其他白道江湖的人物都將效仿。
我挽救了湯米，挽救了王紅，也挽救了白道江湖的麵子，對我自己來說沒有什麼直接好處，但至少我做了件有意義的事。
“韓立，這次不知說什麼好，我做的那些事比起你現在做的簡直微不足道，我本來以為能夠憑借自己的智慧，在行程裡站穩腳跟，次回來目的也是如此。”
我笑著搖頭，自從湯米次進京，我就知道她另有所圖，不過當時還沒有表現出來，那個男演員和王紅之間的事情，成了隻導火索，直接引爆了兩個人之間的矛盾。
娛樂圈那些事本來就是浮光掠影，不能當真，就算王紅喜歡那個男演員，也隻是逢場作戲。
自古以來，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已經成了定論，他們每天生活在戲劇當中，身份不停的發生改變，早已經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誰。
英姐早就說過，儘量不要和戲子當朋友，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人性，那些偉大的演員，演什麼像什麼，就是在戲裡麵完全進入人們本身，不再是自己，也失去了自我，最終變成戲裡的角色，才會讓觀眾信服，那些戲劇才會大賣。
我向不讚成跟戲子談戀愛，因為你看不清哪些是他的本身，哪些是他的表演？
湯米已經完全被我說服，這時候，就算有人勸她逃離京城，流浪江湖，她也不會做。
這就是語言的力量，讓我深深的折服了湯米，完全聽我的指揮，言行，在我的控製之下。
我沒有打電話給王紅，但她直跟著我，肯定知道我在做什麼，包括現在我跟湯米在車裡談話，周不知有多少眼睛看著我們。
湯米打開車門走下了車，輛旅行車從對麵開過來，車燈光柱打在湯米的身上，天已經亮了，那輛車卻沒有熄燈……
坐在車裡的就是王紅，我能感覺到她的殺氣，當下她和湯米兩個人不再是朋友，也不再是上下級的關係，而是陌路人。
如果湯米不能完成羅布泊的任務，回來就要接受軍法處置，到那時我也救不了她，所以，從她離京開始，我就得幫助她逐步建立功勳，最後將功折罪。
湯米站了會兒，王紅沒有下車，她就走向大樓，消失在電梯裡……
我歎了口氣，上了王紅的車，她手裡握著手槍，身後還有兩個人，全都戴著口罩，把臉遮得嚴嚴實實，這兩個人手裡握著長槍，看起來隻要我的勸說失敗，他們就會接手。
“韓立，你做的很好，想不到，寸不爛之舌也能讓人折服，看起來古代那些說客的確很厲害，像你樣的人我見過很多，但能成功的你是唯，也許你是個很好的談判專家，被風水師這行埋沒了……”
我苦笑著搖頭，夜沒睡，疲倦極了。
“韓立，我直在想，你到底屬於白道還是黑道？如果能夠選擇明確的站隊，就到我這邊來，我不希望成為你的敵人。”
我笑著點頭：“我也是，成為你的敵人將會很麻煩，就像湯米樣，要想欺騙你太難了，打漁殺家局本來十分隱秘，但還是被你發現，順藤摸瓜找到了她。”
王紅的眼神變得十分憂鬱：“湯米次入京，我就懷疑她對我有什麼想法，在很多檔案資料中給我查到，她多年之前，她的父親也是白道江湖裡的高人，但為了執行項任務，被我父親派出去，死的很慘，被敵人淩遲處死，那些視頻也公布到互聯網上，每次閱讀都會讓人肝膽欲裂。我上任之後，通過所有的關係，把那段視頻徹底銷毀，不複存在，湯米把這個仇記在我身上，認為是我父親的無能，讓他父親慘死……但這件事根本無法判斷對錯，誰也不可能萬無失，畢竟這是間諜大戰，如果誰能保證百分之百全勝，那就是神仙，作為指揮官，有時候必須做出決定，作為前線戰鬥員，如果不能隨機應變，化險為夷，那就隻能是個死。”
這就是王紅的回答，如果換了我也是這樣說，隻要是戰爭，就定有死亡，誰也無法避免，我點點頭承認。
王紅說的完全正確，如果湯米不理解這件事，那就證明她不是個好的指揮家，也沒有麵臨這種任務上的分歧，永遠不會成長。
“韓立，你是個聰明人，告訴我，陳江南拿出支票收買你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我淡定的笑了：“金錢指的是數字，對他來說是這樣，對我來說也是這樣，他用我不喜歡的東西收買我，當然不會成功。”
王紅立刻追問：“你喜歡什麼？難道你喜歡英姐嗎？我們很多人都知道，你跟英姐之間絕對不是朋友關係，而是有著某種緊密的聯係，這是不是就是愛情？”
我搖搖頭：“當然不是，我對於英姐懷著百分之百的尊重，她拯救了我，讓我在京城裡立足，有個好的生存環境，我當然要感謝她。”
王紅下令開車，車子行駛了個小時，緩緩停下——
我向外望去，竟然就是我曾經工作過的那家火鍋店。
“韓立，這裡的人曾經欺負過你，也壓榨過你，現在，你隻要進去，就能洗刷恥辱，你要不要做？”
我笑起來：“那怎麼可能？如果我在意這些，那活著就沒有意義了，火鍋店裡都是小人物，他們用小人物的價值觀，做著小人物的事，過去跟我無關，現在跟我更無關。”
王紅淡淡的說：“既然如此，你從來沒有墜落過，也就無所謂拯救。英姐從來沒有拯救你，你留在火鍋店，隻不過是在等個機會，我猜你等的就是英姐。”
我很無奈，王紅的思維邏輯十分犀利，當她全力以赴開動腦筋的時候，我根本無法遁形，隻能這樣搖頭沉默，拒絕回答。
“韓立，我想告訴你句話，這也是白道江湖內部的共識，如果你不能為我所用，將來的某天，我們將會失去友誼，根本無法調和，你覺得怎麼樣？”
我點頭表示理解，正如之前所說，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當我做的事情超出了王紅的可控範圍，她定會出麵阻止，到那時候我們起了衝突，那就不是個人說了算，而是個陣營對另個陣營。
“王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到時候不用憐憫我，也不用顧及我們的友誼，公事公辦，反而不會痛苦。”
王紅緩緩的舉起手槍，對準了我的額頭，後麵的兩個人也猛然間舉槍，長槍槍口頂住了我的脖子。
我淡定自若，現在還不到起內訌的時候，王紅不會殺我，她對我禮賢下士，定是有所求。
“王小姐，不要演戲了，我很累了，也餓了……”
我們找了家酒店，享用他們的自助早餐。
我喝了大杯黑咖啡，讓自己的頭腦保持徹底的清醒。
這是家涉外星級酒店，餐廳裡有幾個外國人，在談論京城裡的美好風光，這些外國遊客，對於京城日新月異的發展感到驚訝，這其實也是國人最敏感的個話題，京城飛速發展，已經趕超世界水平，黑白兩道江湖應該與時俱進，而不是停留在原先打打殺殺的境地。
陳江南始終沒有成長，才會執著於用暴力手段阻擋昆侖山和羅布泊的秘密，他這樣做就完全錯了。
這會是在吃飯，畢竟這是在京城，有太多有能力的人，他們覺得任何時候都可以憑著能力，特立獨行，不接受白道江湖的指揮，這是最困擾王紅的事，她必須控製切工作，才有進展，旦失控，就必須用暴力糾正，讓整個社會處於有秩序的狀態之下。
王紅坐在我旁邊，就好像對情侶。
我其實很欣賞她乾練的氣質，作為年輕的女孩子，她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而不會被人詬病。
大人物培養了她，她很出色，沒有讓大人物失望。
“韓立，此時此刻我有些恍惚，就好像我們認識，所有的關係片純潔，沒有發生任何混亂的齷齪變化，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代表白道江湖，你也不代表英姐的手下，我們的相遇，月白風清，鮮花盛開，可以認認真真談場戀愛，那豈不是件美好的事情？”
我很感歎，王紅沒有朋友，隻有工作，或許處在她的位置，生都會獻身於工作，最後根本沒有自我。
“王小姐，我們是朋友，人這生還要活百歲，未來的事情誰能看到，不過是江湖風雨，見招拆招而已。”
王紅忽然皺起了眉頭，目光望向大堂儘頭的尊金龍魚雕像，目標大約有米長，條巨大的金龍魚，搖頭擺尾，栩栩如生。
“韓立，那條魚讓我想起湯米的打漁殺家局，現在已經遭到粉碎，我正在尋找她幕後的指使者。真是奇怪，如果沒有你，這就是場慘烈的戰鬥，湯米必須死，才能平息，因為她碰了白道江湖的蛋糕……我們做的很多事情都是遵照法令來的，法令不是人情，切都有嚴格的規定，如果她執迷不悟，永遠不可能在白道江湖混下去，隻會死於同伴的槍下。”
我理解王紅說的話，白道就好像台巨大的機器，每個人都是其中的個齒輪，如果齒輪壞掉，那就必須卸下來，扔進廢品堆裡，誰也不能例外，就連王紅自己也是如此。
湯米就是個壞掉的齒輪，本來要被拋棄，我又把它修好了，讓她在這台大機器裡繼續努力前進，避免淪為廢品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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