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的布局讓我感到驚訝，她做事雷厲風行，霹靂手段，彆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入局，就像歐女士那樣，拿到了定時炸彈，但不知道是誰給她的。
王紅定是破解了歐女士跟外界之間的聯係方式，運送炸彈的時候，歐女士根本沒有任何的懷疑，以至於接到命令做這些事都是順理成章，這樣來，歐女士的犯罪證據非常清晰，有口莫辯。
更何況，她以為向自己下達命令的就是同夥，而不是王紅。
我之所以佩服王紅，就是在這種生死麵前，她果斷進行，不用商量。
彆人替大人物做了決定，隻要結果是好的，就可以意妄為，路暢通，如果把我放在他那個位置，未必能夠做得如此順滑。
“韓立，你能看清楚中間的變化，很讓我驚喜，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個人跟我智商相等，往往我做完了那些事，大部分人懵懂無知，就仿佛看戲樣。隻有你能及時反應過來，察覺中間的變化，你很了不起。”
我始終認為，白道江湖還是講道理的，但從王紅身上我就知道，他們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使出很多布局手段，讓黑道江湖墜入陷阱，卻不知道這些事情怎麼發生的。
這種變化，才彰顯了白道江湖強大的驅動力和掌控力。
我眼前隻有個王紅，葉障目不見森林，或許後麵還有千千萬萬個她這樣的高手。
這正是從前父親說過的，真正的江湖高手都在白道，而不是黑道，那些黑道上耀武揚威，傲慢無恥的人，在白道的人看來都是笑話。
如今麵對王紅，我再次想起了父親說過的話，黑道人物的布局都是小打小鬨，人生小勝。
而白道江湖，隻要開始布局，黑道人就無法逃避，隻能送死。
“王小姐，真的對你無比佩服，這是真心話，沒有任何貶義。大人物有你陪伴，定會高枕無憂。”
王紅笑起來，吩咐手下叫了最好的咖啡。
“韓立，能夠跟你成為朋友，也是種榮幸，假如我們成為敵人，那事情就複雜了。大人物看好你，就是因為你這份聰明和才智，而且懂得什麼時候閉嘴，適可而止……我在想，如果換成英姐，都未必有你這份激情。”
我也這樣想過，英姐的特長是籠絡人心，開通人脈，但在玄學方麵，她的反應的確不夠機密。
就像現在，隻有我看清楚是王紅在布局，大部分人都認為歐女士冒天下之大不韙，襲擊大人物，卻陰差陽錯沒有得手，隻差點點就要把大人物送上西天，這種驚險程度令人後怕。
可是在王紅的布局當中，炸藥的用量恰到好處，既能把那輛防彈轎車掀翻，又不會讓大人物受傷，這切都是科學，經過精密的計算，而不是胡亂為之。
王紅就像個高明的棋盤講解師，每步都控製得恰到好處，不會越界。
這盤棋無論看起來多麼驚險，峰回路轉，山重水複，但切都在她的控製當中，最終結局毫無偏差。
前麵的切都是演戲，指揮棒始終在她手裡，沒有偏離。
她的手下把咖啡送來，王紅舉杯：“韓立，有你這樣的同伴真好，以後在保護大人物的路上我就不孤單了。”
歐女士被抓起來，嚴密看管。
她做的這件事在京城裡沒有掀起多大波浪，就是因為王紅已經下令封鎖消息，所有的媒體不準靠近那輛掀翻的轎車，醫院方麵更是嚴格杜絕探訪。
大人物額頭受了輕傷，經過簡單包紮，已經毫無關係。
王紅協調多個部門，把這條消息扼殺在搖籃當中，隻有歐女士上了當，卻不自知。
她還以為沒有殺死大人物是天意，卻不知道，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在王紅的可控之下，就好像蜂房裡的蜜蜂，沙盤裡的螞蟻那樣，不管她怎樣瘋狂奔跑，最後都在高手的注視之下。
王紅交給我個任務：“你去見歐女士，讓她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最好能供出背後的指使者，不然的話她就完了。她死，就隻剩下楊娜娜，孤掌難鳴，前途無望，如果她還有點做母親的良心，就應該幡然醒悟，成為我們的人，你說呢？”
王紅的這種布置包含著多層意思，我能領會其中的兩種，第是勸降歐女士，看有沒有希望讓歐女士成為汙點證人。
第是警告歐女士，如果她有事，楊娜娜也有事，假如她夠聰明，就接受自己的使命，把笑傾城局徹底解散，隻留下楊娜娜，用她的琴聲陪伴大人物直走下去。
這兩種選擇對於歐女士來說都是咎由自取，因為她太愚蠢，不但被幕後指使者捉弄，成了槍頭上的子彈，並且她被王紅愚弄，變成了跳舞的小醜，自己卻竅不通，絲毫不知。
我很感慨，王紅現在成了布局者，所有人都被她指揮的團團轉，甚至就連大人物的生活也在王紅的操控之下，這讓我覺得有些悲哀，大人物活在王紅的棋盤上，到底是他更高貴，還是王紅更聰明？
我笑著點頭：“遵命，不管你有什麼命令給我，我都認真執行，爭取達到最完美結果。其實感到榮幸的是我，先認識了大人物，又認識了你，整個京城太缺乏你這樣的人來整理秩序，當你出手，黑白兩道的秩序就會安定下來，那些跳梁小醜們再也沒有自己的舞台……”
我們舉著咖啡碰杯，王紅哈哈大笑：“高手對局真是有趣，跟你交談，讓我自己覺得身心愉快。這麼久了直非常壓抑，保護大人物不是件輕鬆的事情，而且不僅僅是保護，還要順著他的心意做出創新。韓立，跟你在起，生活就變得有趣多了，我相信英姐也是這樣想的。”
她的眼神變得溫柔而熾烈，讓我覺得看到了她心裡的小火苗。
王紅是個美女，乾練睿智，並且擁有極大的權力，站在極高的位置，能夠跟她交往，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這樣想，至少我們暫時是朋友，站在同陣營，都是為了大人物服務。
我按照王紅的指揮，到秘密的軟禁房間去見歐女士。
看起來她很平靜，以為自己做了件偉大的事，冒著極大危險向大人物動手，所以她麵對我臉色平靜，視死如歸。
我想起王紅說話時的眼神，就覺得像歐女士這樣的小螞蟻，在京城的所有布局當中，屬於底層人物，也就是無名小卒。
在很多大人物看來，這些小人物拚命奔走，自以為是正義的勇士，看起來真是可笑。
我讓看守者送來咖啡，放在歐女士麵前。
“韓立，不要試圖勸說我，我做的事情自有主張，是為了整個社會的清白。”
我笑著點頭：“完全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你可以跟隨些人，反對些人。隻不過，大人物是個好人，他為黑白江湖做了那麼多事，你對他下手實際是錯的，至少在我看來，大人物罪不至死，那顆炸彈的威力非常強大，他隻是比較幸運，才躲過劫。”
歐女士微笑起來，眼神變得飄忽：“隻可惜，沒有創造震驚世界的壯舉，或許是我的運氣不好，自古以來那些刺客都已經青史留名，而我失敗了，隻能接受懲罰。”
我把王紅的意思說清楚：“如果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王小姐說，她隨時接受你反水，改換陣營，那麼大家就是朋友，像從前樣無話不談，為了共同的目標而努力。”
歐女士淡淡的冷笑，輕輕地整理衣襟：“我從來不當叛徒，我的身體裡麵也不會流淌著叛徒的血，既然選定了效忠於平安侯，就會直走下去，不會中途變卦。你也是江湖中人，知道這份忠誠有多麼重要。”
我微笑著點頭表示理解，但實際上已經看到了答案，歐女士所說的忠於平安侯，實在是愚蠢，每個人都有獨立思想，看到這個世界的方方麵麵，而不是忠於某個人，她忘記了人的本質是自由和生命，脫離了這點就是騙人。
“歐女士，既然這樣，我隻能告訴你，你犯了罪，也許將來這個世界上隻剩下娜娜，她將會孤獨無比，失去了你這個唯的親人，如果為了她，是不是可以退步考慮？”
歐女士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緊緊地咬住了嘴唇，沉默了十幾秒鐘，才淡定的回答：“既然做了選擇就不會後悔，她有自己的未來，不用多說了。”
我很無奈，像歐女士這樣的人已經鑽了牛角尖，她認為自己看到的就值得相信，對於其他人的信仰毫不在意，隻看到了麵前的束光，也就是鼠目寸光。
我相信王紅也看到了，這點所以安排了這場見麵，讓歐女士死的安心，也讓我知道她殺歐女士是迫不得已。
我站起身，結束了這場談話。
當下，我覺得非常可惜，歐女士培養了楊娜娜，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當之無愧的演奏家，很可惜，她在某方麵有獨到見解，另方麵卻完全迷失在黑暗當中。
我剛剛離開審判桌步，歐女士端起咖啡飲而儘。
事情就在此刻發生，她突然雙手扣住喉嚨，表情無比痛苦。
我立刻扶住她準備營救，大概隻有十幾秒鐘時間，她就停止了呼吸——
變化來的太快，我們來不及反應，外麵的看守人員衝進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最終的查驗結果，咖啡裡有毒，能夠讓犯人心臟驟停。
但是，咖啡就是從外麵辦公室的咖啡機裡倒出來的，中間沒有轉手，也就是說，咖啡機出現問題。
王紅趕來迅速檢查，結果令人吃驚，咖啡機也沒有問題。
問題出在接咖啡的紙杯上，有人在上麵塗了藥物，而且非常精準，就是看守使用的那個，歐女士喝了這杯特製的咖啡，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王紅十分惋惜：“韓立，我本來以為殺死歐女士是件很麻煩的事，你我都下不了手，也下不了命令，畢竟它牽扯到楊娜娜，可現在你們看，她的同夥當機立斷，生怕歐女士說出平安侯的下落，所以中途殺人。我們內部有平安侯的間隙，並且不止個，就在周密保護之下也能夠殺人，簡直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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