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黃姨根本不知道賭勝石的事,可是她說的話,讓我大吃驚,因為霍先生和英姐交往的時候,她完全知道這個過程,霍先生曾經送給英姐座雕塑,雕塑就在英姐的辦公室。
這個秘密是黃姨無意中看到的,雕塑是月亮女神,女神手中握著權杖。
霍先生曾把件東西藏在權杖裡麵,當時黃姨進去送茶,恰好看見這幕,而英姐完全不知。
“韓立,我知道霍先生開始跟英姐交往,就帶著某種目的,所以處處留心觀察,如今才知道,他不過是在利用英姐。”
我反複追問這件事,黃姨還告訴了誰。
她很肯定的說,隻告訴我個人,隻怕說出來讓英姐傷心。
“韓立,我知道你心為了英姐,忠心耿耿,沒有壞心,而且你幫助了高飛,付出了巨大的心血。我說出這個秘密,隻會幫助你找到賭勝石,以後就是你的,彆人再也拿不走。”
我歎了口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結果。
如果霍先生因此而失去賭勝石,那他的人生將黯然無光。
黃姨再向我確認,雕塑仍然放在英姐的辦公室,從來沒有人挪動過,隻要她不說出這個秘密,霍先生也會永遠把賭勝石塞在那裡。
“韓立,告訴你,是因為我的身體剛剛查出來絕症。為了高飛,我願意用這個秘密,換取你對他的幫助。”
我吃了驚,黃姨果然是為了孩子而不顧切。
不然的話,她也可以拿到那塊石頭,甚至交給高飛。
我內心十分愧疚:“黃姨,其實你可以交給高飛,讓他有個美好的未來,而不是托付給我。”
黃姨淒涼地笑起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當然可以那樣做,但是我跟隨英姐這麼久,不可能損害她的利益,讓自己得利。現在這樣做,等於是移花接木,既拯救了高飛,又沒有留下陰德的虧損。對得起英姐,也對得起我自己,更對得起高飛。”
我不禁感歎,黃姨不愧是有社會閱曆的人,她明白怎樣做,才能讓自己始終立於不敗之地,過去我們都小看了她。
我答應黃姨,定會善待高飛,隻要還有寸氣在,絕對不會讓高飛再次墜入魔道。
我的話讓黃姨吃了顆定心丸:“韓立,不要跟任何人說我得了絕症,我隻想安安靜靜過完最後的日子,不願任何人為我擔心。”
關於她的絕症,她隻說了個名字,我就知道,再多的錢都救不回來。
人生就是如此,命裡該絕,誰都無能為力。
我隻能安慰他,讓她好好靜養。
當然,這些話已經毫無意義。
對於個得了絕症的人來說,每過天都無比珍貴,很可惜高飛無法體諒黃姨的心情,即便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回到京城,陪在對方身邊。
就這樣,我知道了賭勝石的下落,但始終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裡。
我找到鐘靈,讓她去英姐辦公室,隻是告訴她,那裡的風水似乎存在問題,讓她拍攝全景視頻傳給我。
在視頻中,如我所料,月亮雕塑端端正正地放在英姐辦公室的西窗之下,大約有人高,腳下踩著祥雲,手中拿著權杖,權杖的頭是個普通人的拳頭。
按照黃姨的說法,拳頭可以旋轉下來,霍先生就是把賭勝石藏在裡麵。
鐘靈問我港島的事情怎麼樣了,我如實相告,跟她說比較麻煩,霍先生的家族已經引起了黑白兩道的內訌,最終結果如何,還是個未知數。
鐘靈感歎:“我就知道,霍先生遷移墓地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最終的根源定是發生在港島。他們家族的內訌由來已久,英姐也說過無數次,但卻無可奈何。”
鐘靈的語氣很平靜,我聽不出任何問題,可是之前英姐已經說過,鐘靈有了心,無法完全相信。
談到英姐的辦公室,鐘靈追問:“這間辦公室有什麼不妥啊?”
我淡定地為她分析,綠色植物太多,過於蔥蘢茂盛,本來辦公室的主人就是女性,預支過多反而陰盛陽衰,對於所有事業往往不力。
鐘靈笑起來:“過去我就說過,英姐過於柔弱,在江湖上,隻有最強者才能贏得尊重,但她偏偏不聽,對我的所有建議都不采納。要知道,現在京城裡黑白兩道,都是軟的欺硬的怕,你這樣說,正好給她提個醒。”
我並不是刻意貶低英姐,每個江湖人都有自己的處事方法,很容易就陷入誤區。至少現在,英姐的生意沒有問題,幫會生命力也很旺盛,雖然有些小人物作祟,但都能應付。
視頻當中,鐘靈臉上帶著淡漠的冷笑。
過去,她提到英姐,滿臉都是尊重,如今完全不同了。
“鐘小姐,我和高飛在港島已經待了這麼久,很快就要回去了,希望到時候辦公室的環境有所改觀。”
鐘靈張開手臂,指著那些高大的綠植:“我會告訴英姐,替她處理切,讓這裡變成個咖啡角,讓每個到這裡的人,都能感受到賓至如歸的熱情。這個世界定要改變,長江後浪推前浪,對不對?”
我能從鐘靈的語氣裡聽到了高傲自大,原來剛才的平靜都是裝出來的,當她站在英姐的辦公室裡,已經把自己當做半個主人,很快就要取而代之。
這種情緒非常可怕,終將爆發場亂戰。
江湖上任何新舊勢力更迭,不會是和平進行,總是伴隨著血腥與屠殺。
如果英姐看到鐘靈此刻的表現,就明白,已經永遠地失去了這個手下。
我人在港島,其實也關注著京城裡的變化,畢竟真正的高手不能隻顧頭,顧此失彼。
鐘靈跟我的談話還在繼續:“韓立,我隻想問你句話,如果英姐這邊發生變化,你會站在哪邊?”
我沒有過於強硬,而是穩穩地回應:“我隻站在正義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向如此。我跟隨英姐,也是為了找個穩定的容身之所。”
“哈哈哈哈韓立,你果然說實話,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天,我讓你幫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今天的話。”
我歎了口氣,鐘靈這樣說,等於是下定決心將要反叛,對英姐作出不利的事情。
既然這樣,我就隻能大義滅親,幫助英姐肅清身邊的小人。
這次的視頻通話,讓我感到非常痛心。
或許那些收買了鐘靈的人隻不過是江湖上的小小計策,而鐘靈卻深陷其中,以為對方能夠鼎力支持,讓她上位,把英姐這邊平台的能力,完全當成了自己的能力。
試想下,如果沒有英姐,她又算得了什麼?我和高飛同樣如此。
我定下心來,跟周文娜商量,畢竟現在我已經知道賭勝石在哪裡,而其他人全都蒙在鼓裡。
周文娜的態度仍然很堅決:“世界上不可能有那樣的東西,切都是以訛傳訛。韓立,還是告訴霍先生真相,既然大少爺和少爺咄咄逼人,那就乾脆訴諸於法律。”
我望著周文娜正氣凜然的臉,忍不住笑起來。
“周小姐,你以為法律能夠解決這件事,港島開埠這麼多年來,法律從來就沒有真正征服這個地方。相反,黑白兩道的規矩,才是真正的法律,遵從規矩的人能夠長久活下去,相信法律的人,最後喋血街頭。”
我說的才是實話,而周文娜信奉的那套,不過是學校裡傳授的書麵語言,在現實生活中根本行不通。
“韓立,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世界上,正義公理和法院警察難道沒有作用了嗎?”
我向窗外指著,外麵陽光和煦,車水馬龍,但這切並不是法律帶來的,而是江湖規矩。
中國有上下千年的文化傳承,而法律的存在,隻是皇帝手中的寶劍。
老百姓畏懼寶劍,但卻相信規矩並且努力遵守。
我無法說服周文娜,周文娜也是這樣,她正在著手聯係幾位**官,企圖從法律角度分解霍氏家族,讓個少爺都能各得其所,再也不會彼此攻擊。
她隻是看不清,老大和老要的是全部霍氏家族的商業疆域,這裡麵沒有霍先生的生存之地。
我冷靜地思考,同時聯係霍先生,約他見麵。
電話中,霍先生有些焦躁:“有什麼事情,你跟周文娜說就可以了,讓她全權代理。你說什麼我都同意,需要多少資金,讓周文娜開支票就可以。”
總之,他認為現在我的作用可有可無,但卻根本不明白,這件事相當棘手。
如果他不肯麵見我,聽我的勸告,整個霍氏家族的帝國將會轟然崩塌。
“霍先生,我和高飛在這裡很長時間,要乾的工作也乾完了,隻希望跟你當麵彙報,做個了斷,然後離開港島,回京城去。”
霍先生精神振:“你們要回去,那好吧,我們見個麵,我給你開個歡送會。”
我並不需要霍先生任何的歡送儀式,隻想告訴他,如今他這艘大船即將沉沒,再也不要感覺良好。
他的大哥和弟磨刀霍霍,馬上就要致他於死地。
對於霍先生的後知後覺,我隻是感到非常遺憾,他根本沒有意識到,如今的情況有多麼可怕。
接下來,霍先生親自設宴,款待我和高飛,規格之高,讓高飛這個見多識廣的人也感到不可思議。
“韓立哥,在哪裡請客?是不是把我們當做國際要人了?”
港島的海天大酒店,的確是為款待外國友人準備的,不夠定檔次的人,即便是擁有萬貫家產也進不去。
這次,霍先生選用這個地方作為請客之地,看樣子是下了血本,要送我和高飛回去。
在路上,我想到黃姨說的那些話,她聽了霍先生和英姐私自談論的很多消息,賭勝石原來就藏在霍氏家族第代祖先的墓地裡,這個秘密隻有代代的掌門人才能知道。
霍先生告訴英姐,也是在場銘酊大醉之後,思想混亂,把這個當做新聞說出來。
英姐沒有在意,黃姨卻聽得清清楚楚。
當然霍先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擔心英姐挖掘墓地,就提前動手把賭勝石找出來,藏在女神的雕塑裡麵。
總之,霍先生的心思彆人難以猜測,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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