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凡事不要隻聽彆人轉述，每件事都要親力親為，去了解內情，不然的話，你就會彆人操縱著，成為槍頭，或者成為犧牲品。在京城，這樣的事太多了，所以很多京漂都遠離江湖組織，沒有人像你樣，主動提出要給我當跟班。這就是你最打動我的地方，明明幫了我大忙，卻沒有洋洋得意，自以為是，反而誠心誠意地說，給我當跟班，令人感動。”
這些事已經不重要，我現在想的是，如果不能救治高飛，黃姨失去了唯的兒子，她的生命也就到了儘頭。
“英姐，我知道京城裡有很多接骨高手、中醫世家，能不能請你幫黃姨把，把她兒子從死神手裡拉回來？”
英姐搖頭：“這種事就算觀音菩薩下凡，都未必能完成。京城裡很多中醫高手，我熟悉的也有十幾個，已經問過，沒有個人敢接下這個活，生怕是接骨中途，他命嗚呼，這筆賬還要算在人家頭上。”
我低頭想了想，立刻提出：“英姐，如果我是你，就立刻發出懸賞榜單，誰能救活高飛，讓他複原，賞金百萬。”
我的這個決定，能夠真正幫助高飛複原。
正如英姐所說，京城裡醫學高手那麼多，挨個谘詢，效率太低，隻有發出懸賞，有人接了榜單，才能全心全意治療。
英姐伸出右手，張開指：“百萬算什麼，我願意出百萬救活高飛，但仍然沒人揭榜，他們都知道這件事的難度。”
我默默無語，自以為百萬已經是天價，而人家英姐可以直接開出百萬，買高飛條命，沒人揭榜，這件事也就黃了。
吃完蘋果，英姐告辭，再次叮囑我：“韓立，你就在樓讀書，什麼都不要做。我已經叮囑黃姨，假如彆人約你出去，她就會給我打電話。”
我自以為在京圈沒有親戚朋友，所以回答，不會有人來找我，也不會有人知道我在這裡。
英姐笑了：“我說的是鐘靈，這個小家夥鬼馬精靈，經常想出些匪夷所思的玩法，千萬不要被她騙了。她嘴裡沒有句實話，如果說喜歡你，那就是在戲弄你。”
英姐離開了，我站在門口，看著車燈背影漸漸消失，輕輕地告訴自己：“韓立，你要努力對得起英姐的栽培，機會就擺在麵前，你必須崛起——”
墓園那邊的情況已經安定下來，鐘靈向我通報，秦大師幾次派人查詢此事。
當他知道，英姐和霍先生對我都很青睞的時候，立刻酸溜溜地發出邀請，讓鐘靈帶著我，去他那裡吃飯，請我們吃東來順的羊肉火鍋。
鐘靈替我回絕，就是怕秦大師有什麼陰謀詭計，把我葬送在那裡，對不起英姐的囑托。
我笑著回應：“我隻不過是小人物，人家沒有必要因為我得罪英姐，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我不會拒絕與秦大師溝通，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如果開始就防著對方，到最後對方變本加厲，這件事隻會變得更麻煩。
鐘靈打了個電話，我們約好時間，中午就到秦大師的府上。
那家東來順就開在合院的旁邊，這種高端消費，有錢人才享受得起。
我以前打工的火鍋店，比起東來順，差了萬倍。
秦大師那邊定的是最高級的單間，裡麵的陳設金碧輝煌，是我從前絕對沒見過的。
秦大師帶著那位女弟子尤小桃，這邊是我和鐘靈，個人占據了桌子的個邊。
我對他沒有惡意，但很明顯，秦大師看我的眼神惡狠狠的，恨不得口把我吞下去。
我很淡定，當他問我師承來曆的時候，我隻是說，跟著父母學過點皮毛，但直在外上學，根本不懂。
當天在霍氏家族的墓園，也不過是突發靈感，既然霍先生願意，那就可以執行。
“年輕人，玄學這行，絕對不能隨口胡說。你改變了墓園的風水走勢，將來如果霍氏家族出了問題，肯定拿你祭天。我們這行，可以少說、不說，但絕對不能多說。”
秦大師至少比我年長十歲，擺出份教訓人的姿態，我隻能好好聽著。
我能感覺到，今天過來吃飯，就是場鴻門宴。
他考察我的舉動，如果將來對他不利，定是出手消滅，但我抱定了學習的心態，不跟他辯駁，無論他說什麼，我隻是點頭。
在我這種謙卑的姿態之下，秦大師的聲音漸漸緩和：“韓立，我知道你在火鍋店打工賺得很少，跟了英姐，肯定是步登天。但不要忘了，京城這個地方，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要想在這裡站住腳跟，沒有十年以上的摸爬滾打，你連門都摸不著。”
鐘靈笑著插嘴：“沒錯，秦大師說得對，我們這些人如果沒有英姐罩著，十年之內恐怕都沒有立錐之地。幸好，英姐對我們很不錯，給韓立提供了住的地方，讓他好好學習，等待將來鳴驚人。”
尤小桃也笑起來：“普通人要想鳴驚人，談何容易？沒有秦大師這樣的天賦，就算是嘩眾取寵，也毫無意義。我們都知道英姐提攜年輕人，但是很多人爛泥扶不上牆，那又能如何？我想提醒英姐，以後還是提高找人的眼光，不然隻會讓彆人恥笑。”
這些難聽的話，隻能由女弟子來說。
假如秦大師開口，就等於是自降身份。
鐘靈笑，對於尤小桃的話不屑顧。
她也自視身份，跟秦大師平起平坐。
所以，我們個人的江湖地位完全不同，雖然坐在個桌子上吃飯，每個人的心態高低起伏，相差很大。
他們人應該都覺得我的地位最低，沒資格坐在這個桌子上，但鐘靈向著我，以為可以罩得住我，所以才帶我過來。
秦大師又問：“韓立，聽說你會測字？測字這門技術，更是玄之又玄，要從個人寫字的筆畫和走向，判斷他近日的運勢，簡直是匪夷所思，必須有異於常人的大腦，才能做到。”
“秦大師，那隻不過是消磨時間的小玩意兒，不能稱之為測字，讓您見笑了。”
我不想在秦大師麵前展現自己的任何技術，也是因為，怕他看清我的來路，以後對付我的時候，有的放矢。
隱藏越深，對方越不知情，就越安全。
秦大師哼了聲：“怪不得，普天之下，測字技術最強的不超過人，如果你這麼年輕，就善於測字，那豈不是笑話？”
鐘靈還想開口，我笑著向鐘大師抱拳拱手：“多謝秦大師指教，我以後記住了，如果是娛樂和玩笑，隻在小範圍內進行，絕對不會傳到社會上來，僅限於我和鐘小姐之間。”
我這樣說，秦大師和尤小桃鼻孔裡同時哼了聲，對我的回答還算是滿意。
東來順的羊肉火鍋天下無敵，我們用餐個小時，每個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尤其是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羊肉，所有蘸料都嘗了遍，最後還是韭花醬最對胃口。
東來順的韭花醬全都是精心自製，跟我打工的火鍋店有天壤之彆。
尤小桃笑著，連諷帶刺：“韓立吃得太開心了，看起來，英姐提供的夥食沒有鐘小姐說得那麼好。”
鐘靈笑，不予理會。
她始終覺得，尤小桃挑起的每個話題，都不值得她回應。
吃完飯，尤小桃拿出給我的禮物，那是秦大師畫的張符咒，在外麵價值萬。
“韓立，這張符能夠保你平安，出門不受任何傷害。如果遇到危險情況，默念聲‘秦大師救命’，這張符就會發揮神奇作用，保證你平平安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尤小桃的話，讓我恍如隔世。
如果是在古代，大師對於信徒這樣說，還有點道理，但現在是十世紀，互聯網高速發展的年代，秦大師的符咒能夠發揮這種作用，那世界上還需要醫院和保險公司乾什麼？
那張符裝在杏黃色的信封裡，信封也是特製的，上麵印著秦大師的全身像。
我恭恭敬敬地雙手接過來，放進皮包裡，然後連聲道謝。
秦大師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韓立，你小子很上道，很對我的脾氣。以後有時間過來，我教你幾手，雖然不至於家財萬貫，但混個安身立命之地，足夠了。”
尤小桃補充：“秦大師的位弟子，年齡比你大十歲，從前根本不知道玄學是什麼，經過秦大師的指點，年之內賺了千萬。”
這件事早就上過新聞，秦大師的那位徒弟在當地大有名氣，村民們為他蓋了廟宇，還塑了泥胎。
很多人初、十都到那裡朝拜，祈求平安，等於是肉身成佛，已經成為玄學領域的奇觀。
我看到那個新聞的時候，早就不屑顧，即便是天縱奇才，年之內賺千萬也是個賺錢機器，而不是人間神仙。
如果玄學這行都這麼搞的話，那就成了騙子世界。
尤小桃把這件事拿出來當寶貝說，讓我內心十分好笑。
賺這樣的錢，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回火鍋店去打工。
我們離開東來順的時候，老板親自出來相送，握著秦大師的手，千恩萬謝。
聽他的意思，秦大師過來吃飯，不僅不用交錢，而且他還欠了秦大師份情。
我們走出東來順，老板在台階上笑臉相送，很久了還沒回去。
從剛剛吃飯各人坐的方位布置，我就判斷，尤小桃不懂得天地方圓的玄學真理。
秦大師穿黑衣，本該坐北方玄武之位。
尤小桃安排房間時，卻挑了個南方正對門口的陽麵房間。
這種情況下，秦大師就隻能以玄武身份，坐朱雀方位，荒謬之極，等於是羊入虎口。
玄學十宿劃分為東、北、西、南方，每方有宿。方分彆用種動物相配，即東方青龍、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
秦大師坐的位置坐錯了，其他人就失去位置。
我坐白虎位置，鐘靈坐青龍位置，而尤小桃在秦大師對麵，坐了玄武之位。
她穿的是紅衣，本該坐朱雀位，簡直太荒謬了。
作為風水師，秦大師不注重這點，那豈不是自毀風水師招牌？
人家東來順是幾百年老字號，起家之時，後廚前台，不是宮裡的禦廚親戚，就是江湖上的頂尖能人。
所以，開店選址，極其講究。
每個房間布置時，房梁麵上貼著陰陽鏡，內部嵌著司南盤，全都按照太極兩儀、象卦的規矩來的。
我們今天吃飯，吃的是秦大師的鴻門宴，但他顧此失彼，真的是請客請了個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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