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想象得到,隻要自己一鬆懈,這個男人絕對會再次得寸進尺。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歎息。
那歎息聲裡,帶著一點無奈,一點妥協,甚至……一點不易察셔的委屈。
“好了,不逗你了。”他忽然開口,聲音有些低,帶著一絲沙啞,“我不蓋,總行了吧?”
劉佳佳一愣。
他這是……放棄了?
她心裡剛升起一絲竊喜,就聽見他繼續用那慢悠悠的語調說:“就是躺著有點硬,枕頭能借我用一下嗎?我枕著手臂,都麻了。”
這次的請求聽起來合情合理多了。
隻是借個枕頭而已,跟剛才要被子比起來,簡直是天大的讓步。
劉佳佳緊繃的神經下意識地鬆動了一點。
她猶豫著,沒有立刻回答。
“就枕一下,我保證不動。”他補充道,聲音誠懇。
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一他真的手臂麻了,明天跟爸媽抱怨一句,自己又得挨說。
劉佳佳心裡天人交戰,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從自己頭下,將另一個枕頭抽了出來,往後遞了過去。
“給你!”她沒好氣地說。
身後的人輕笑了一聲,似乎對她的讓步很滿意。
她感覺到床墊微微一動,他應該是拿走了枕頭,調整了姿勢。
房間裡再次恢複了平靜。
劉佳佳悄悄鬆了口氣,覺得今晚最大的危機總算過去了。
隻要守住被子這道防線,其他的都好說。
她緊繃了一晚上的身體,在確認安全後,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
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開始模糊。
就在她快要徹底睡著的時候,一股溫熱的氣息忽然湊近了她的耳廓。
“佳佳。”
他的聲音像是夢囈,又輕又柔。
劉佳佳的睡意瞬間被驚跑了一半。
“乾嘛?”她含糊地應著,帶著濃濃的困意。
“我還是冷。”
又是這句!
劉佳佳的火氣“噌”地一下又上來了,她猛地睜開眼,就要轉身罵人。
可她剛一動,就感覺腰間一緊。
一隻手臂,不知何時,已經越過了那道無形的邊界線,輕輕地、卻不容抗拒地環住了她的腰。
同時,他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堅實溫熱的胸膛,就這麼緊緊地貼上了她的後背。
劉佳佳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全部衝上了頭頂,連呼吸都忘了。
“林更近!你放開我,你個壞蛋,你不是說不動的嗎?”她驚叫出聲,隨即又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隻剩下一雙驚恐的眼睛。
“噓……”他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帶起一陣戰栗,“你看,這樣不就不冷了?”
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睡衣,傳來穩定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一聲聲,像是敲在她的背上,也敲亂了她的心。
他身上那股清冽好聞的氣息,此刻因為距離的徹底消失,變得霸道而濃烈,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你……你混蛋!”劉佳佳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又氣又怕,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嗯,我是混蛋。”他坦然承認,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了一些,將她整個人都嵌進了自己懷裡,“現在,這個混蛋要抱著你睡覺了。”
他的語氣溫柔得不像話,說出的話卻霸道得令人發指。
劉佳佳用力掙紮了一下,卻發現他的手臂像是鐵鉗,她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這種姿勢,親密得讓她頭皮發麻。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腿的輪廓,就貼著自己的腿。
床真的太窄了。
他這麼一抱,她幾乎是被迫縮在了床的內側,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可以躲避的空間。
“你再動,我就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了。”他的聲音忽然沉了下去,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劉佳佳的身體瞬間僵住。
她不敢動了。
她能感覺到,身後男人的身體,因為她剛才的掙紮,起了一點細微卻不容忽視的變化。
那是一種純粹屬於成年男性的、帶著危險信號的反應。
劉佳佳的臉頰瞬間燙得能煎雞蛋。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招惹的是一頭什麼樣的野獸。
他根本不是什麼疲憊的大狗狗,他是一頭潛伏已久、耐心十足的狼。
而她,就是那隻被一步步誘進陷阱,毫無反抗之力的兔子。
“睡吧。”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僵硬和恐懼,在她耳邊落下輕輕一吻,像是在安撫。
那個吻,羽毛一樣輕,卻在劉佳佳的皮膚上烙下了一片火。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
劉佳佳能聽見的,隻剩下兩種聲音。
一種,是貼著她後背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執拗地撞擊著她的耳膜,也撞擊著她那顆快要跳出嗓子的心。
另一種,是她自己早已亂了章法的呼吸聲,又淺又急,帶著壓抑的驚惶。
她成了一尊僵硬的雕像,被禁錮在一個由堅實胸膛和鐵臂構成的牢籠裡。
那個吻的觸感還殘留在耳廓上,羽毛般的輕,卻掀起了燎原大火,從那一小片皮膚開始,熱度迅速蔓延至她的脖頸,臉頰,最後將她整個人都燒得滾燙。
混蛋。
徹頭徹尾的混蛋!
他怎麼敢?他怎麼能這樣!
從一開始的要被子,到借枕頭,再到那句委屈巴巴的“我還是冷”,全都是鋪墊,全都是陷阱!
他步步為營,瓦解她的防備,誘她放鬆警惕,最後在她最困倦、最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露出了狼的獠牙,將她一口叼住。
劉佳佳氣得渾身發抖,可身後那具身體的變化,又讓她怕得不敢再動彈分毫。
那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屬於成年男性的氣息和力量,將她牢牢包裹,無處可逃。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的共振清晰地傳到她的背上。
“能睡的著嗎?”林更近的聲音再次響起,貼著她的發絲,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得逞後的慵懶。
“睡個屁,你趕緊放開!”劉佳佳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卻充滿了憤怒。
“好,你轉過身來。”他回答得乾脆利落,環在她腰間的手臂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更緊密地貼合著自己,“我就放你開,我們麵對麵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