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馳電掣,趙子宇回到家裡時,趙母正坐在餐桌旁悠閒地吃著午飯,電視裡播放著家長裡短的電視劇,聲音開得不大不小。
“哐當”一聲,趙子宇把車鑰匙重重扔在玄關的櫃子上,臉色鐵青,徑直走到餐桌旁
拉開椅子,拿起一副碗筷,就開始往碗裡扒拉飯,咀嚼的動作都帶著一股狠勁,仿佛嘴裡的不是米飯,而是蘇心悅。
趙母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筷子懸在半空,打量著他:“子宇,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這麼大氣?”她放下筷子,關切地問,但眼神裡更多的是一種習慣性的探究。
趙子宇眼皮都沒抬一下,腮幫子鼓動著,沒說話,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趙母似乎並沒察覺到他情緒的嚴重性,或者說,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事能讓他氣成這樣。
她又夾了一筷子菜,語氣輕鬆地勸道:“先吃飯,天大的事也得吃飽了再說,年紀輕輕老這麼生氣乾嘛。”
這話像是點燃了引線,趙子宇“啪”地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米飯粒濺出來幾顆。
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布滿血絲,聲音因為憤怒而有些沙啞:“還不是你!讓你過去幫忙照顧一下,做個飯,你就給我亂來!
現在好了,蘇心悅生氣了,人都找不到了!”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委屈。
趙母聞言,臉上的輕鬆表情瞬間凝固,隨即撇了撇嘴,眼神裡流露出一絲不屑:
“喲,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就為那個蘇心悅?一個沒結婚就先懷上孩子的,有什麼金貴的?她那是拿喬呢!你這麼著急上火做什麼?
女人嘛,晾她幾天,等她自己氣消了,你再去哄哄,不就回來了?”她語氣輕飄飄的,帶著一種長輩特有的、不容置喙的武斷。
“哄哄就好了?”趙子宇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怒極反笑,隻是那笑聲裡沒有半分愉悅,全是冰冷的嘲諷,
“你說得輕巧!媽,你能不能長點心?我之前談的那個女朋友,就是被你這種態度給氣跑的?
現在這個,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讓你去伺候一下,就那麼難為你嗎?難道你就真那麼想我打一輩子光棍,趙家斷了香火你才高興?”
他越說越激動,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著,聲音也帶上了一絲絕望的顫抖。
趙母被兒子這番夾槍帶棒的話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一沉,聲音也冷了下來:
“趙子宇!有你這麼跟媽說話的嗎?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嘛我?”
“那我應該怎麼說話?”趙子宇毫不退讓,梗著脖子反問,“事實就是這樣!如果你當初能老老實實,安安分分地給她做幾個月的飯,
彆挑三揀四,彆總陰陽怪氣地給人家臉色看,會被成搞成現在這樣嗎?她至於連我電話都不接,人都躲起來嗎?”
趙母被噎了一下,隨即提高了音量,試圖用氣勢壓過兒子:“那能怪我嗎?她自己嬌氣,說不得碰不得!
我好心好意去照顧她,她還嫌這嫌那,我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看她一個小輩的臉色?”
“怎麼不怪你?”趙子宇的火氣也上來了,寸步不讓,“什麼叫她嬌氣?孕婦本來就需要細心照顧,需要情緒穩定!
你就不能忍幾天,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就讓你老老實實做幾天飯,有那麼難嗎?如果你安安分分地做完,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趙母也來了脾氣,筷子“啪”地一聲也摔在了桌上,臉上滿是委屈和不忿:“我憑什麼要那麼低聲下氣地去照顧她?她是誰啊?就她那樣的賤貨,想讓我當老媽子伺候她?想得美!”
趙子宇胸口起伏,額角青筋愈發明顯,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還想得美?你想讓我一輩子孤家寡人是吧,讓趙家斷子絕孫才美是吧?”
趙母被兒子這副豁出去的模樣駭了一跳,手裡的筷子差點沒拿穩,聲音也有些發虛:“你……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我什麼時候想讓你斷子絕孫了?”
“那你現在做的事情,跟盼著我斷子絕孫有什麼區彆?”趙子宇往前傾了傾身子,目光如炬,咄咄逼人,“蘇心悅現在肚子裡懷的是你的親孫子!是你趙家的根!
就因為你不用心,做個房都不上心,她現在連家都不回,電話不接!萬一她不要這個孩子,或者情緒激動出了什麼意外,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趙母被他一連串的質問砸得有些懵,但嘴上依舊不肯服軟,梗著脖子強辯:“我怎麼知道她那麼金貴?我以前都不是一個人這樣過來的嗎?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一點委屈都受不得!再說了,我怎麼知道她懷的是不是……”
“媽!”趙子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啷”作響,他雙目赤紅,聲音嘶啞地打斷了她,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懷疑的不是她,是我!是你兒子!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堪,會找個不清不楚的女人來騙你嗎?”
趙母被他吼得一窒,氣焰頓時矮了半截,眼神閃爍,底氣不足地嘟囔:“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她太驕情了,我都在照顧她吃喝拉撒了,還想騎到我頭上來……”
“騎到你頭上?”趙子宇氣笑了,笑聲裡滿是悲涼和失望,“她什麼時候想騎到你頭上了?她從頭到尾故意找過你麻煩嗎?
人家就是想吃點好的喝點好的,然後安安穩穩把孩子生下來!是你,是你自己戲多,非要擺婆婆的譜,非要去挑刺!
人家懷孕初期,胃口不異常,反應大了點,就是讓你多做幾個菜而已,你說她挑剔;
人家想安靜養胎,飯錢菜錢還給你了,媽,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有把她當成一個需要特殊照顧的孕婦,當成你未來的兒媳婦照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