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蘇心悅正被一陣劇烈的孕吐折磨得癱軟在床上，趙母又一次推開房門。
“心悅，那個……買菜錢又不夠了。”趙母站在門口，語氣帶著一絲理所當然。
蘇心悅胃裡正翻騰得難受，聽到這話，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她強撐著坐起來，冷冷地看著趙母：“沒錢了？找你兒子要去啊！”
趙母愣了一下，隨即撇撇嘴：“子宇？他哪裡有錢？他又沒上班。”
“他沒錢？”蘇心悅氣笑了，拿起手機，直接撥通了趙子宇的電話，開了免提。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趙子宇的聲音：“喂，心悅，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子宇哥，”蘇心悅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你媽說沒錢買菜了，你趕緊轉點錢給她。”
電話那頭的趙子宇頓了頓，立刻說道：“哦，好的好的，我馬上轉給她。媽真是的，怎麼又跟你開口了。”
掛了電話，蘇心悅看向趙母，眼神冰冷：“聽到了？他一會兒就給你轉。”
趙母臉上有些掛不住，嘟囔道：“他哪來的錢……”
“你不會自己去問你兒子？”蘇心悅打斷她。
“我以前問他，他都說沒錢。”趙母還在嘀咕。
“現在有了。”蘇心悅說完，不再看她，直接翻身躺下，用後背對著門口，隨即聽到趙母悻悻地關上了房門。
趙母拿著手機走到陽台，準備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晾起來。沒過多久，她的手機就響了，正是趙子宇打來的。她接起電話，走到陽台角落，壓低了聲音。
“媽，你又找心悅要錢了？”趙子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悅。
“是啊，家裡開銷大嘛，天天大魚大肉的，不要錢啊？”趙母理直氣壯。
“天天大魚大肉？那是剛開始吧？”趙子宇反駁道，“我這幾天看桌上也就兩三個菜，她也吃不了幾口，能用多少錢？我記得上周心悅才給你轉了三千塊，這才一個星期就沒了？你是不是拿去乾彆的了？”
趙母支支吾吾起來：“我……我就給自己買了兩身衣服，天涼了嘛，花了……花了差不多兩千塊……”
“買衣服？！”趙子宇的聲音陡然拔高，“媽！那是心悅給你買菜的錢！你怎麼能拿去買衣服？現在沒錢買菜了，你讓她怎麼想？！”
“我怎麼就不能買了？”趙母也來了氣，“我現在天天在這裡累死累活地伺候她，難道連件衣服都不能買？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開銷了？”
“伺候她？媽，你眼光能不能放長遠一點！”聽到這話趙子宇的都要被氣死了，她這個媽看不遠，之前帶回來的女朋友也是因為她分手了，貪上這麼一個媽，他也真的很無語。
“現在辛苦點算什麼？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她手裡那些錢，不……不就都是咱們的了嗎？你能不能彆老盯著眼前這三瓜兩棗的！”
趙母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消化兒子的話，隨即語氣一轉，恍然大悟：“哦哦哦……對對對，你說得對！還是我兒子聰明！那我……那我先問你爸要一點周轉一下？”
“嗯，你先找爸要點。記住，這個月，至少這個月，彆再找心悅要錢了！彆因小失大！”趙子宇叮囑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懂，先掛了啊。”趙母連忙應承下來。
蘇心悅躺在房間裡，雖然房門關著，但陽台離她的臥室窗戶不遠。趙母打電話時特意走到角落，聲音也壓低了，可蘇心悅還是模模糊糊地聽到了一些片段。
“……買了兩件衣服……”
“……伺候她……”
“……等她把孩子生下來……”
“……錢……不就都是咱們的了嗎……”
“……彆再找心悅要錢……”
這些零碎的詞語像一把把小錘子，敲打在蘇心悅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經上。什麼叫“錢都是咱們的”？誰和誰是“咱們”？
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瞬間蓋過了孕吐帶來的灼熱感。她原本以為趙母隻是貪小便宜，沒想到……沒想到他們母子倆打的是這個主意！
難道那些都是假的？他接近她，讓她懷孕，隻是為了她手裡的錢？
蘇心悅的心沉了下去，胃裡再次翻湧起來，這一次，卻不是因為懷孕。她緊緊攥著身下的床單，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她必須找趙子宇問清楚，剛剛他和他媽在電話裡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是就算知道了原因，現在帶著個孩子又能怎麼辦呢?誰又能照顧自己呢？
第二天，林更近醒來時，窗外天光已亮。他躺在床上，聽著院子裡隱約傳來的雞鳴聲，以及廚房裡鍋碗瓢盆的輕響，有種久違的安寧。
昨夜的談話雖然沉重，但回到家，回到父母身邊，心裡總歸是踏實的。
他起身穿衣，剛打開房門，就聽到林母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更近，醒啦？快洗洗臉，出來吃早飯了。”
“哎，來了。”林更近應了一聲。
他走到洗手間洗漱，出來時，看到林母正端著一盤煎雞蛋從廚房出來。
“媽，早啊。”
“早，快坐下。”林母眉眼帶著笑意，又朝他的房間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劉佳佳呢？醒了嗎？你過去叫一下。”
林更近這才想起劉佳佳還在睡覺。昨天一路奔波，她肯定也累了。鄉下早晨的空氣好，環境安靜，睡得沉也正常。
“好，我去叫。”他走到客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佳佳，醒了嗎？吃早飯了。”
等了幾秒，門吱呀一聲開了。劉佳佳穿著一套淺藍色的睡衣，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帶著剛睡醒的迷蒙，眼神還沒完全聚焦。看到是林更近，她愣了一下，才擠出一個帶著睡意的笑容：“啊，更近，早。”
“早，快去洗漱吧，媽叫吃早飯了。”
“嗯，好。”劉佳佳揉了揉眼睛，轉身進了洗手間。
林更近回到餐桌旁坐下，林父已經坐在那裡看手機了。聽到動靜，放下手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客房的方向，沒說話。
沒一會兒，劉佳佳洗漱完畢，走了出來。她換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和一條休閒褲，看起來清爽乾淨。
“叔叔阿姨早。”她禮貌地打招呼。
“早，佳佳，快坐快坐。”林母立刻熱情地招呼，拉開旁邊的椅子讓她坐下。
“昨天睡得好不好啊？習不習慣？”林母關切地問，“鄉下晚上有點冷，被子夠不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