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在自己機械的大腦裡翻了翻，“人類是將這個叫做少年慕艾嗎？”
“呦，你們還懂這個？”薑蕪看了一眼係統。
“他喜歡宿主嗎？”
“係統，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最可靠嗎？”
“武器，錢財，智慧？”
“很多可能性，隻要是自己的，都是可靠的，那知道什麼最不可靠嗎？”
薑蕪點開係統的攻略進度，在施靖川的名字上輕輕一點，“是男人所謂的愛慕啊。”
係統看過去，剛才攻略進度的確增加了，但隻增加了三點，還不如之前宿主廣撒網的時候漲的多。
“他騙了宿主？”係統不明白。
“不是，他也不算騙我吧，一則沒有那個必要，二則，他沒有那個膽量。”畢竟，欺騙神祇這種事，還強加上自己的感情，對凡人而言，絕非好事。
薑蕪更願意相信，施靖川，不是慕艾，而是慕強。
“統子，你要知道，人，尤其是男人，比起心思細膩，感情豐富的女人，他們更無法拒絕強者。”
如果同為凡人，他們或許會嫉妒，若是異性，他們會想要征服，但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位無所不能的神女。
薑蕪看的十分清楚，男人對漂亮的女人，總會升起微妙的占有欲，更直白些，那根本就是貪婪，但從一開始，她給自己捏造了一個隻能讓所有人仰望的身份，是一位強大到無所不能，性格卻十分頑劣的神女。
所以，那些人第一眼看重的，是她的身份，至於容貌，對凡人而言，神女本就仙姿玉貌，那隻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添頭罷了。
薑蕪雖然會和係統玩笑幾句，但真的讓她相信，能靠著年少慕艾這種事來完成她的攻略，她寧願相信母豬能上樹。
“所以，彆相信他們所謂慕艾，我更需要他們的慕強。”薑蕪手中的花枝在係統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至於施靖川，她更願意相信，這個敢於站出來的小將軍，其實心底也是恐懼死亡的。
“怕死，那是人的本能，超越了生理和心理的本能。”
“那他為何不跟宿主求救啊？”係統不明白，人類，為何總是奇奇怪怪？
“因為凡人就是這麼奇怪啊。”
係統沒聽明白，薑蕪也沒說，因為凡人就是那麼奇怪啊，分明怕死是他們的本能，卻又有太多的東西，足以超越本能。
比如骨氣。
不過和她沒什麼關係，不影響她的計劃就行了。
謝昭從前覺得，施靖川好歹也曾入了神女娘娘的眼，如今，施靖川等同於去赴死，隻要他肯求，神女應不會棄之不顧啊。
可施靖川卻固執的不肯去求，隻是悶頭準備打仗，謝昭去見了他一次，卻鬨得不歡而散，最後，太子拂袖而去，施靖川繼續研究武器。
墨家新造的弩箭，墨家留了幾個人在牟縣，钜子帶著數個手藝精湛的人眼巴巴的跟著神女跑了。
這些時日，在路上的時候他們就研究圖紙，停下之後，他們就開始做東西，墨家和公輸家的手藝的確了得，隻他們做出來的這些東西，就足以讓當今陛下高看墨家一眼了。
在固寧府暫住之後，他們開始做武器，當權者，農具固然重要，但武器，更得皇帝看重。
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用上了，墨家並不好戰，否則也不會在亂世之中隻想著偏安一隅了。
但他們更沒想到，墨家製作的武器，第一次竟是用在一個妖獸身上，施靖川看著眼前奇形怪狀的弩車，又看了看不遠處坍塌的土牆。
“很厲害。”施靖川笑了笑，誇讚了一句。
“嗯，其實這是最簡單的武器，殺傷力，或許也是最小的，但，時間太緊了，而且材料不夠，很抱歉，施將軍，這一次，墨家可能幫不了您多少。”
墨奇葩也有些沮喪，墨家和公輸家，自覺，他們至少於匠人一道是無人可及的，但神女給的圖紙，他們卻隻能打造最簡單的。
“這樣已經很好了，多謝。”施靖川倒是沒說什麼，此事，他們隻要儘力即可。
“施將軍，你真的不去求神女娘娘嗎？”她覺得，神女娘娘還挺心善的，挺好說話的。
“钜子覺得，對神女娘娘而言，我們於神女而言，是什麼？”施靖川問了一句，自己端著一杯茶，順便給墨家钜子也遞過去了一杯茶。
自他們發現，神女喝的是清茶之後，仿佛一夜之間，上行下效，自權貴到平民，都開始喝清茶了。
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神，墨家钜子發現，她根本給不出這個答案，最後隻能訥訥開口，“我同國師之間，並不十分熟識。”
“我也並不了解國師，但我知道，凡人在祂眼中，不及雲岫中的一場落日，不及滄淵的一簇浪花，也或者，並無什麼區彆吧。”
施靖川搖頭，“所以不必了。”
施靖川倒是坦然，但想要救他的人卻無法坦然麵對。
謝昭去尋了謝清和，他們出行之後，神女便讓靈澤跟隨在謝清和身側，“吾不懂凡人之事，汝自去和凡人學吧。”
謝清和是公主，教導靈澤也正好，而且，她知道該如何教一個神女點化的仙童，至少現在，她知道讓靈澤避開她的兄長。
“皇兄如此生氣，不過是心中再清楚不過，我們 沒有底氣去祈求神女相助。”
謝清和一句話，讓謝昭的氣勢陡然化做雲煙消失無蹤了。
“若是施靖川自己願意，或許會有半分希望，神女並不厭惡凡人的私欲，甚至，會覺得有趣，可皇兄，施靖川自己都不願意，旁人便更沒有資格了。”
“那是他蠢，若是那惡蛟當真現世，便是他施靖川戰死沙場，難道就能解這妖禍了？”
“那皇兄，可還有其他法子？”
謝清和看著謝昭，“大宣往後或許還會有許多天災人禍，皇兄，國師不能，也不會，成為給大宣兜底的人。”
於祂而言，朝代更迭和生老病死都一樣，是凡間的自然規律。
“孤知道，可，至少，我等同國師之間也算有兩分交情吧。”
“那日靈澤讀書的時候，同我說了一句話。”
“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的確是，可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