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脈碎了,真血在暴走,金沙像毒蛇一樣啃他骨頭。”西澤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石頭,每個字都沉甸甸,“普通藥沒用!隻能用你的靈泉生機做引子,用同源力量當柴火,給他重塑心脈,拔掉金沙毒……還得引動你吃下去的地火本源,跟他暴走的銀狼真血……‘調和’。”
“調和”兩個字像燒紅的鐵,燙得林晚指尖一縮,瞬間想起祭壇石室裡混亂血腥的畫麵。
她低頭。陸硯巨大的銀狼身體癱在地上,胸口那個大洞觸目驚心,隱約能看到裡麵破碎的內臟。銀毛被血糊成一綹綹,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碎的“嗬嗬”聲和血沫,眼看就要沒氣了。蕭溟那一擊太狠!覺醒的真血是雙刃劍,一邊修一邊毀,跟金沙毒撞在一起,死得更快。
林晚自己的識海裡,暗金色的靈泉也快乾了,隻剩一絲微弱的力量在艱難回流。這時候消耗本源?等於在懸崖邊上自斷生路!靈泉隨時會崩潰!
但看著陸硯瀕死的模樣,所有猶豫、羞恥都消失了。
“怎麼弄?”林晚抬頭,臉上沾著血汙,眼神卻像沉靜的深潭,直直看著西澤。
西澤的綠眼蛇瞳像能看穿她:“用你眉心那個‘生命之眼’當橋,把靈泉生機灌進他心脈最深處。同時,引動你體內的地火本源,跟他暴走的銀狼真血……強行‘調和’。”
“‘調和’?”林晚的心猛跳了一下。
“地火焚儘萬物,但也藏著生機。銀狼真血至寒霸道。冰火不相容,放一起就是炸彈。”西澤語速加快,“但你的靈泉跟地火混過。現在,隻有你能當那個煉爐!用靈泉做爐子,用你的意誌當火,引地火生機去燒煉他暴走的真血,燒掉金沙毒,再用靈泉生機重塑心脈!這是……逆天改命的法子!”
他聲音一沉,警告像冰刺:“你靈泉快乾了,強行引動本源,稍有不慎,爐子炸了,你們兩個一起完蛋!‘調和’的時候,兩股力量在你身體裡打架,比萬刀割肉、靈魂撕裂還痛!你還得時刻保持清醒引導,一丁點差錯,他的真血反噬,你的靈泉失控……全玩完!”
“你,乾不乾?”
林晚沒有絲毫猶豫。她俯身,冰涼帶血的手指碰了碰陸硯巨大狼頭上冰冷的毛,最後停在那個黯淡的漩渦印記上。
“開始。”她閉上眼,聲音很輕,卻斬釘截鐵。
西澤不再廢話,忍著痛,飛快用血在焦土上畫了個古怪的陣。墨綠色的霧氣升騰起來,帶著陰冷和硫磺味,勉強圍成個脆弱的罩子。
林晚爬上陸硯冰冷寬闊的獸軀,避開那個嚇人的傷口,盤腿坐在靠近心臟的皮毛上。地麵滾燙,血腥味刺鼻。
她集中精神沉入識海——裡麵一片狼藉,枯竭混亂。她忍著劇痛,把全部意念壓在那絲微弱但堅韌的暗金新生力量上,死命推向眉心!
嗡!眉心那個黯淡的漩渦印記,掙紮著亮起一點微光!
“引!”林晚在心裡嘶吼,意誌如鐵!那點微光像根無形的針,狠狠刺向陸硯心口深處那點快熄滅的生命火苗!
剛一碰上——
轟——!!!
一股混合著刺骨冰寒和狂暴灼熱的恐怖力量,順著那絲脆弱的連接,瘋狂倒灌進林晚身體!
“呃啊——!”林晚身體像被巨錘砸中,猛地向後一仰!眼睛鼻子耳朵瞬間滲血!識海天翻地覆!枯竭的靈泉被狂暴力量撕扯!身體一半凍僵骨髓,一半燒灼皮肉!皮膚下淡金的烙印紋路像活蛇一樣瘋狂扭動!靈魂像被億萬根燒紅的針反複穿刺!這痛,比烙印噬心還狠!
“焚!煉!”靈魂在劇痛風暴裡咆哮!林晚不再抵抗那倒灌的洪流,反而把殘存的意誌,孤注一擲地砸向衝進陸硯心脈的地火本源!
在她強行催動下,赤金色的熔岩火龍猛地纏上暴走的銀狼真血和金沙毒!
嗤嗤嗤——!
刺耳的能量湮滅聲炸響!像熱油潑雪!金沙被燒化的“滋滋”聲讓人牙酸!陸硯巨大的身體猛地一抖,發出一聲不似活物的淒厲狼嚎!眼睛瞬間血紅!
林晚承受的痛苦翻倍!不僅要忍自己的冰火地獄,還得分擔陸硯心脈被燒煉的撕裂劇痛!身體抖得像篩糠,皮膚下的金紋幾乎要爆開!識海崩潰的感覺像潮水湧來!
“撐住!引生機重塑!”西澤嘶吼著,雙手死死按住劇烈顫抖的巫陣,嘴角暗綠的血不斷溢出,墨綠霧氣翻騰得厲害,罩子忽明忽暗!
重塑…生機…
林晚快渙散的意識抓住這指令。她強忍靈魂被撕開的劇痛,從焚煉的烈焰裡抽出最後一絲清醒,艱難地引導眉心那縷微弱如遊絲的新生靈泉生機,像在狂風巨浪裡繡花,小心翼翼刺入陸硯心脈被地火燒過、暫時“乾淨”的傷口中心。
一絲…再一絲…
暗金的生機混著被煉化後溫順下來的真血氣息,像最細的絲線,開始艱難地填補那個破洞,編織心脈的雛形…
時間在極致的痛苦裡被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年。
焦土上,巫陣的墨綠霧氣瘋狂翻滾。巨大的銀狼身體在無意識抽搐,發出痛苦的低吼。盤坐在他心口的林晚,七竅淌血,渾身是血(淡金和鮮紅混著),皮膚下金紋扭動,身體在冰火地獄裡劇烈顫抖,卻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裡!
遠處,石牙他們死死捂住嘴,淚水和血混著往下流,看不清能量層麵的凶險,卻能清晰感受到中心那令人窒息的絕望痛苦,以及那在痛苦風暴裡死死燃燒、不肯熄滅的一點生機!
就在那絲新生心脈眼看要接上的瞬間——
哢嚓!
一聲輕微卻刺耳的碎裂聲,陡然從林晚身下傳來!覆蓋著陸硯傷口的墨綠巫毒罩子上,赫然出現了一道蛛網般的——裂痕!西澤的臉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