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女美生耽 > 荊棘女帝 > 第五章 蛇巫西澤,死訊震黑棘

第五章 蛇巫西澤,死訊震黑棘(1 / 1)

推荐阅读:

鬣骨那如同破風箱般的、帶著極致恐懼的求救聲,在巨蛇瘋狂翻滾的嘶鳴和泥漿潑天的嘩啦聲中,顯得格外微弱而絕望。他癱在斷木堆裡,半邊身體青黑腫脹,毒蛇的麻痹毒素正迅速侵蝕他的神經和肌肉,死亡的陰影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

“救…救我…我知道…知道族長的秘密…”他掙紮著,渾濁的眼睛裡充滿了對生的最後一絲渴望,死死盯著陸硯的方向。他試圖用秘密換取生機。

陸硯攬著林晚腰的手臂沒有絲毫放鬆,他銀灰色的眼眸冷冷掃過鬣骨那張因痛苦和恐懼而扭曲的臉,如同在掃視一堆腐臭的垃圾。那眼神裡沒有絲毫憐憫,隻有冰封的漠然。剛才若非林晚急智和巨蛇意外出現,他和林晚恐怕都已葬身蛇腹!這鬣狗,死有餘辜!

林晚看著鬣骨瀕死的慘狀,心頭也毫無波瀾。黑棘的爪牙,一路追蹤想置她於死地,發現靈泉秘密後更是貪婪畢露,這種人,死不足惜!

“呃…呃…”鬣骨眼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青黑色蔓延至脖頸,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最終徹底僵直不動,隻有那雙瞪大的眼睛裡,還凝固著臨死前的不甘和怨毒。

沼澤的恐怖,吞噬了又一個生命。

就在這時,那發狂翻滾的巨蛇,似乎也耗儘了力氣。被自己同伴殘骸塞滿口腔的劇痛和窒息感讓它痛苦不堪,龐大的身軀在泥沼中攪動出最後幾個巨大的漩渦,終於不甘地沉了下去,隻留下一片狼藉的泥漿和漂浮的汙穢泡沫。

危機,暫時解除。

死寂重新籠罩了這片慘白的骸骨灘,隻剩下泥漿緩慢回流的咕嘟聲,以及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腐臭。

陸硯緊繃的身體微微一晃,攬著林晚的手臂也鬆開了幾分。剛才那爆發性的一擊,顯然撕裂了他尚未愈合的傷口,也透支了他剛剛恢複的體力。他悶哼一聲,一絲鮮紅的血跡再次從嘴角溢出,沿著下頜線滑落。

“你怎麼樣?”林晚立刻扶住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她很清楚,陸硯是為了保護她才強行出手。

“無礙。”陸硯的聲音沙啞低沉,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動作間牽動了後背的傷口,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銀灰色的眸子再次落在林晚臉上,那複雜的探究光芒更盛,“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的目光掃過林晚身上沾滿泥汙的獸皮衣,又掠過遠處那片被撕裂的木柵欄缺口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林晚張了張嘴,正想解釋是那隻鷹的求救和她能聽懂獸語的事情,以及黑棘的迫害。但一個念頭瞬間閃過——靈泉是她最大的秘密!連黑棘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隻以為是“邪門的東西”。陸硯雖然救過她,但這份逆天的能力,在徹底信任之前,絕不能輕易暴露!

“我…聽到外麵有打鬥聲,很激烈…又看到你白天救過我…”林晚迅速調整情緒,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後怕和擔憂,聲音也帶上了些許顫抖,“我擔心你出事…就…就拚命弄斷了柵欄,想來看看…”她避重就輕,將靈泉催生力量和破籠歸咎於“擔心”和“拚命”,眼神帶著幾分無辜的躲閃,仿佛一個鼓起勇氣卻依舊膽怯的小雌性。

陸硯沉默地看著她。那雙銀灰色的眼眸深邃如寒潭,似乎能洞穿人心。林晚的表演堪稱完美,但陸硯身為狼王,在爾虞我詐中生存至今,直覺告訴他,事情絕非如此簡單。一個能掰斷小腿粗木柵欄的雌性,一個能精準找到毒牙沼澤深處、並且在他瀕死之際出現的人……僅僅是“擔心”和“拚命”?

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純淨得不可思議的生命氣息,絕非尋常!這股氣息,在他重傷昏迷時,曾如同甘霖般滋潤過他枯竭的生命力!

但他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救了他,這是事實。兩次。

“此地不宜久留。”陸硯的目光掃過鬣骨的屍體和尚未完全平靜的泥沼,聲音恢複了慣有的冷冽,“血腥味會引來更多麻煩。先離開。”

他嘗試著站直身體,但後背的劇痛和失血帶來的虛弱讓他身形又是一晃。

“我扶你!”林晚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架住了陸硯的一條胳膊。入手是堅硬如鐵的肌肉和滾燙的體溫,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和一種獨特的、如同雪原冷杉般的雄性氣息。陸硯身體微微一僵,似乎不太習慣與雌性如此近距離接觸,但最終沒有拒絕。

林晚咬咬牙,承受著陸硯大半的重量。她自己也疲憊不堪,靈泉幾乎枯竭,體力透支嚴重。兩人互相攙扶,如同在泥沼中跋涉的傷兵,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遠離沼澤核心的方向挪動。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終於找到了一處相對乾燥的、背靠著一塊巨大風化岩石的窪地。岩石阻擋了大部分沼澤吹來的瘴氣,地麵是相對堅實的沙礫。

“就這裡吧。”陸硯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他靠著岩石緩緩坐下,後背的傷口再次撕裂,鮮血染紅了臨時包紮的獸皮。

林晚也累得幾乎虛脫,靠著岩石大口喘息。她立刻拿出懷裡僅剩的一小塊苦根薯——這是她之前在石牢催生時特意藏下的、最小的一個,隻有嬰兒拳頭大。她小心地剝開皮,將晶瑩的薯肉分成兩半,遞了一半給陸硯。

“吃一點,補充體力。”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

陸硯看著她手中那散發著誘人清甜氣息的奇異塊莖,又看了看林晚自己手中那一半明顯更小的部分,銀灰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極淡的波動。他沉默地接過,沒有道謝,直接放入口中咀嚼。甘甜軟糯的口感,帶著磅礴的能量湧入身體,讓他精神微微一振。

林晚也珍惜地小口啃著自己的那一小塊,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濃霧彌漫,能見度很低,遠處沼澤方向隱約傳來幾聲不知名野獸的低吼。

就在這時!

“沙…沙…”

一陣極其輕微、如同蛇類滑過沙地的腳步聲,毫無征兆地從岩石側後方的濃霧中傳來!這聲音太過詭異,仿佛憑空出現,沒有一絲一毫的前兆!

林晚和陸硯同時身體繃緊!陸硯眼中寒光一閃,強撐著就要站起!

“不必緊張。”

一個清冷、帶著某種奇異韻律的男性嗓音,如同冰冷的玉石相互敲擊,穿透濃霧響起。

濃霧如同被無形的手撥開,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來人穿著一身樣式古樸、用某種靛青色鱗片狀材料編織而成的長袍,長袍邊緣繡著銀色的、如同蛇行軌跡般的符文。他身形高挑,膚色是一種近乎透明的冷白,麵容俊美得近乎妖異,狹長的眼眸是罕見的、如同最上等翡翠般的碧綠色,瞳孔深處卻帶著一絲非人的冰冷和神秘。他的頭發是墨綠色的,如同深潭的水藻,柔順地披散在肩頭。

他的氣質陰柔而強大,行走間悄無聲息,仿佛融入了這片潮濕的霧氣和死亡的沼澤。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條通體碧綠、鱗片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小蛇,正盤繞在他纖細而蒼白的手腕上,吐著猩紅的信子,碧綠的蛇眼冷冷地注視著林晚和陸硯。

蛇巫!西澤!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黑豹部落最神秘、地位超然的祭司!傳說他溝通祖靈,掌握著強大的巫毒和預言之力。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陸硯看到西澤,緊繃的身體反而放鬆了一絲,但眼神中的警惕並未減少,隻是沉聲道:“西澤祭司。”

西澤那雙碧綠的蛇瞳先是落在陸硯身上,掃過他後背猙獰的傷口和蒼白的臉色,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他的目光轉向林晚。那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審視,仿佛要將她裡裡外外看個通透。

林晚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盯上,渾身不自在,但她強自鎮定,微微垂下眼瞼。

“看來我來遲了一步。”西澤的聲音依舊清冷,聽不出什麼情緒。他的目光掠過遠處沼澤的方向,又掃過鬣骨屍體倒臥的方位,碧綠的瞳孔深處似乎有微光流轉,仿佛洞悉了什麼。“黑棘派鬣骨追蹤林晚,鬣骨又覬覦此地,驚動了雙頭沼蛇的伴侶,引來了殺身之禍…而你們,在蛇口下逃生。”他的話語平淡,卻將剛才驚心動魄的搏殺輕描淡寫地勾勒出來,仿佛親眼所見。

林晚心頭劇震!這蛇巫,果然邪門!

西澤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晚身上,那碧綠的蛇瞳在她沾著泥汙的臉上停留片刻,最後定格在她那雙清亮、雖然疲憊卻依舊堅韌的眼眸上。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極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興味:“一個被判定無法孕育的‘廢柴’,卻能掙脫石牢,深入毒牙沼澤,甚至…在雙頭沼蛇的襲擊下活下來。”他手腕上的碧綠小蛇也微微昂起頭,猩紅的信子朝著林晚的方向快速吞吐了兩下。

“有趣。”西澤輕輕吐出兩個字,唇角勾起一絲極淡、卻冰冷莫測的弧度。

他沒有再追問林晚,仿佛她的秘密在他眼中並非什麼大事。他走到陸硯身邊,蹲下身,伸出那隻纏繞著碧綠小蛇的、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尖縈繞起一絲極淡的、墨綠色的霧氣,輕輕按向陸硯後背的傷口。

陸硯身體微僵,但沒有躲閃。

墨綠色的霧氣接觸到翻卷的皮肉,發出輕微的“滋滋”聲,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取代了火辣辣的疼痛,傷口處殘留的、極其微弱的蛇毒被迅速中和、剝離。同時,一股溫和的、帶著滋養力量的氣息滲透進去,雖然沒有靈泉那般磅礴的生命力,卻也在穩定地促進著傷口的愈合。

“蛇毒已清,外傷無大礙,靜養即可。”西澤收回手,指尖的墨綠霧氣散去,聲音依舊平淡。他站起身,碧綠的蛇瞳再次掃過林晚,最後落在陸硯身上,“黑棘那邊,需要‘交代’。”

他手腕上的碧綠小蛇突然發出一陣急促而尖銳的“嘶嘶”聲,仿佛在傳遞著什麼信息。

西澤側耳傾聽片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隻是淡淡地看向林晚:“鬣骨的屍體,需要處理。”

林晚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鬣骨死了,總要給黑棘一個“合理”的解釋。而雙頭沼蛇,無疑是最好的替罪羊!至於她如何從石牢出現在這裡…恐怕這位神秘的蛇巫,自有辦法。

“明白。”林晚點了點頭,看向陸硯。

陸硯也微微頷首,沉聲道:“有勞西澤祭司。”

西澤沒有再說話。他轉身,墨綠色的長袍在濃霧中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跡,悄無聲息地朝著鬣骨屍體倒臥的方向走去。那條碧綠的小蛇從他手腕上遊下,如同一條靈活的碧線,率先消失在霧氣中。

很快,遠處傳來幾聲沉悶的、仿佛重物被拖拽入泥沼的聲音。

一切歸於沉寂。

當第一縷慘白的晨曦艱難地刺破毒牙沼澤上空厚重的、帶著腐爛甜膩氣息的濃霧時,西澤回來了。他身上的靛青色鱗袍依舊纖塵不染,仿佛隻是去散了個步。那條碧綠的小蛇安靜地盤繞回他的手腕,如同一個精致的翡翠手鐲。

“可以回去了。”他清冷的聲音打破了窪地的寂靜。

林晚扶著勉強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的陸硯站起身。三人沉默地離開這片充滿死亡和血腥的骸骨灘,朝著黑豹部落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部落,氣氛就越發壓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留守部落的老弱獸人看到互相攙扶著、滿身血汙泥濘的林晚和陸硯,以及他們身後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的蛇巫西澤,都露出了驚懼和難以置信的神色,紛紛避讓,不敢靠近。

當三人終於走到部落中心那片空地上時,族長黑棘早已帶著她的一群心腹爪牙等在那裡。

黑棘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一雙三角眼因為極致的憤怒和一夜未眠而布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林晚,那眼神如同淬了劇毒的刀子,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她精心設計的殺局——石牢餓斃,或者被鬣骨解決——竟然被破了!這廢物不僅沒死,還和銀狼陸硯一起活著回來了!

更讓她驚疑不定的是,蛇巫西澤竟然和他們在一起!這個從不輕易離開祭壇、行蹤詭秘的祭司,為何會出現在毒牙沼澤?

“族長。”西澤的聲音依舊清冷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他碧綠的蛇瞳平靜地迎上黑棘那幾乎要噴火的目光,“鬣骨,死了。”

“什麼?!”黑棘失聲驚呼,儘管她心中已有不祥預感,但親耳聽到,依舊讓她心頭劇震!鬣骨可是她手下實力最強的幾個三階獸戰士之一!

“在毒牙沼澤深處,”西澤的聲音毫無起伏,如同在念誦古老的祭文,“他驚擾了守護‘蛇涎草’的雙頭沼蛇,被蛇吻撕碎,屍骨無存。我趕到時,隻找到這個。”他攤開蒼白的手掌,掌心赫然是幾片沾染著黑血和泥汙的、屬於鬣骨獸皮衣的碎片,以及一片邊緣帶著劇毒倒刺的、巨大的暗紫色蛇鱗!

“至於林晚…”西澤的目光淡淡掃過渾身泥汙、顯得狼狽不堪的林晚,“她掙脫石牢,意圖逃往沼澤深處躲避責罰,正好遇上沼蛇暴動,被卷入其中,險些喪命。是銀狼陸硯路過,將其救下。我感知到沼蛇異動,前往查看,恰遇二人。”

西澤的話語簡潔而冰冷,如同蓋棺定論。他將鬣骨的死因歸咎於貪婪和愚蠢(覬覦蛇涎草),將林晚的逃脫說成是膽怯躲避懲罰,而陸硯則成了恰巧路過的施救者。他自己,則是感知異動前往查探的祭司。邏輯看似合理,卻巧妙地避開了所有關鍵——林晚為何有力量破牢?為何深入沼澤?陸硯為何會“路過”毒牙沼澤深處?

黑棘死死地盯著西澤掌心那幾片碎片和巨大的蛇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當然不信這套說辭!鬣骨是她派去監視甚至解決林晚的,怎麼可能去偷什麼蛇涎草?!這分明是蛇巫在包庇!

但她不敢質問西澤!蛇巫在部落的地位超然,掌握著溝通祖靈和傳承巫毒的力量,即使她是族長,也不敢輕易質疑他的“感知”和判斷!

她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過林晚,最後落在陸硯身上。陸硯雖然臉色蒼白,但站姿筆直,那雙銀灰色的眼眸平靜地回視著她,帶著一種無形的、令她心悸的壓迫感。她知道,有陸硯和西澤在場,她今天無論如何也動不了林晚了!

一股強烈的憋屈和怨毒幾乎要將黑棘的理智燒穿!她精心布置的殺局,不僅沒除掉林晚這個心腹大患,反而折損了鬣骨這員大將!更讓這個“廢柴”和神秘的銀狼、以及立場不明的蛇巫扯上了關係!

“好…好!”黑棘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恨意,“鬣骨咎由自取!林晚…算你命大!”她猛地一甩手,對著周圍的獸人咆哮道,“都散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她轉身,帶著滿身戾氣和衝天的怨毒,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背影僵硬得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

一場驚心動魄的夜沼死劫,在蛇巫西澤三言兩語的“蓋棺定論”下,暫時落下了帷幕。

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晚與族長黑棘之間,那不死不休的梁子,已經徹底結下!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比毒牙沼澤的瘴氣更加濃烈!

林晚看著黑棘消失在石屋後的背影,感受著周圍獸人投來的或驚疑、或畏懼、或同情的目光,身體依舊疲憊,心卻沉靜如水。她活下來了。並且,她不再是那個任人揉捏的“廢柴”了。

她微微側頭,看向身邊沉默的陸硯,又看向不遠處神色莫測的蛇巫西澤。

新的風暴,才剛剛開始。而她手中,已經握住了撬動命運的支點——那汪深藏於眉心的生命之泉。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