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卷王嬴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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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唇角微揚,看著自己的幼子,世上能讓一個父親感到高興的事情,莫過於孩子崇拜敬愛父親,甚至想要保護父親,可自己是誰?

身為秦國王上,嬴政自覺這天地之間,雖然期待他死的人很多,但真正能退傷到他的不會存在。

於是柔聲道:“莫說傻話,寡人也不用你保護,走吧!跟寡人回宮,寡人再給你二百護衛保護。”

李然點點頭,渣,不親爹還活著,又位高權重,自己自然是要由他撫養的。父養子,天經地義!

雖然還沒弄明白上輩子因何而亡,但是有親爹這個秦王在,她終會查清楚的。要是給她查出來,不管是誰,都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隻恨自己活在這人世間!

隻是扭頭看到牛群慘烈的模樣,還有隨後被捆綁住的豬羊,李然頓了頓,給嬴政一個燦爛的笑臉,道:“阿爹,不,父王,那個村中多婦孺,這些肉……牛,您看是不是給補上?”

嬴政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這個傻孩子一眼,冷聲問:“寡人未曾記得鹹陽令稟告過鹹陽州縣有村莊牧牛過三頭?”

牛乃國之重器,每一頭耕牛都是需要在官府備案的,這裡出現了這麼多牛,自然不對。當然嬴政今日高興,李家村人對自己的孩子有恩,孩子亦眷顧村人,他便不去責罰了。

秦律之上,還有王令,自己這個王上說了算。

李然頓住了,這個……不愧是阿娘口中的千古第一帝王,在這個感天動地的相逢時刻,竟然還能想到這個問題。

她原是覺得既然這麼多人,這些東西也保不住,隻要一進來,就瞞不住。所以與其被征收,不如自己毀了。她的東西就是不要也是自己的,不容他人染指。

可誰曾想,阿娘這般厲害,給自己找了這麼個爹?

這下命保住了,就是可惜這些牲畜了。唉……失策了!

果然自己的小腦瓜不夠聰明,不過沒關係,腦子不夠拳頭夠硬就行。以後隻要哄好親爹,多的是聰明人給她動腦子。

“也不是故意不報,原是養了兩頭,誰知一公一母感情甚好,爹你該知道的,男女感情好,孩子不就是順其自然的事情?這牛也一樣,不是三年一查,如今還未到上報之時?”

嬴政沒有多言,兒子既然給了一個解釋,那就夠了。

李然見他不說話,心裡毛毛的,於是果斷道:“今日這些畜生突然發狂,孩兒估計應該是爹,是父王你的龍威,它們想獻身於父王,不若我們……順應天意吃了它們?”

說著,李然想起炭烤牛排,牛油鍋子,涮羊肉,紅燒肉,忍不住口水有些泛濫。

嬴政原是並不想開這個口子,牛不可吃,隻是隱約聽到孩子腹中似有嗡鳴,瞬間想到他在深山之中躲避了這麼久,心生憐憫,道:“可!”

孩子年紀小,有許多事情不懂,非他之過,自己日後多加教導就是。

“那爹,不父王,您屋裡坐,孩兒去給您做飯。”李然眼前一亮,熱情的挽著拽著嬴政的胳膊就準備往房中拉,結果剛走一步,便又停下,小聲道:“咱家比較小,這麼多人坐不下怎麼辦?”

“無妨。”嬴政原是不習慣被人這麼勾著胳膊,但是孩子口中的咱家令他又覺得格外順耳,於是道:“扶蘇、王賁、蒙武、贏立,你們幾人隨寡人歸家。”

說完看了一眼滿是歡快的幼子,脫口而出:“寡人準你日後稱爹。”

很多事情需要慢慢熟悉,嬴政自是知道從未見過父親的孩兒的心性,這孩子對自己的敬重不作假,但是更多的是秦人對王上之敬重,而非子對父之情分。

這也不難理解,自己當初回到鹹陽看到先王的時候,更多的也隻是敬畏跟謀算。這孩子能如此真心敬愛自己,已然是自己比先王更為優秀之故。

李然給檬她們使了個眼色,讓她們趕緊歸家,然後快速上前給嬴政開門。

“爹,還有諸位,你們喝茶。兄長,我們一起給父王去做飯吧?”李然推開門,安排嬴政做好,又把阿娘留下的茶罐翻出來,捏了一小撮,燒水給嬴政泡了一碗茶,然後對扶蘇道。

至於其他人……李然根本就沒管,水壺跟碗都放著,有手自己會倒,她才不伺候呢!

扶蘇一頓,他來到弟弟家,原是好奇的,為何要坐在這個奇怪的東西上麵,這東西很不雅觀,但是……挺舒服。

還有弟弟家的很多東西他都沒見過,原是想問的,但看著弟弟忙來忙去,便先忍了。

誰曾想正看著,就被叫起來去做飯?

做飯?

君子遠庖廚,自己如何會做飯?再說這麼多服侍之人,何須他們兩個秦國公子動手?

扶蘇張張嘴便要拒絕,突然聽到弟弟有跑進臥房,抱出一個大箱子,然後……

“爹,這是阿娘給我這麼多年畫的像,裡麵還有驚喜,您先看看……”李然咧嘴一笑,然後就拽了扶蘇出門。

兩個兒子走後,嬴政才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然後給了贏立一個眼神。

贏立會意,伸手打開箱子,然後……頓住了。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畫像,畫像平展在箱子之中,任誰都不會認錯,這是……王上,幾年前的王上!

“這……神跡也!”贏立忍不住發出的感慨,引來了嬴政等人的注意。

王賁跟蒙武率先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也都驚住了。

“給寡人拿過來!”嬴政坐在椅子之上,冷哼道。

“喏!”贏立伸手將畫像從箱中取出來。

看著麵前兩尺有餘的畫像,嬴政震驚了,這……畫中之人……是自己嗎?

他也照過鏡子,但是從未清楚的看過自己的長相,除了沒有顏色,這恍若真人一般的畫像真的存在嗎?

好奇心治下,嬴政伸手一拽……撕拉……

“這是何物?”嬴政也沒想到這畫像竟然如此脆弱,他原以為是絹布,可是現在卻發現不是,看著被自己拽成兩半的畫像,嬴政手指微顫,開口問。

在場的人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

嬴政起身,將畫像小心放好,然後親自走到箱子麵前,然後裡麵整齊的擺放著更多比這個稍小一些的畫像。

一個孩童從出生到六歲上百張畫像出現在嬴政麵前,看著畫中孩子的哭笑打鬨,嬴政似乎看到了這個孩子所有成長的軌跡。

一瞬間,對自己的兒子突然就變得熟悉親近起來,好似自己這些年並未缺席一般?

還想最後一頁是一個女人的畫像,嬴政認識,這個總是大笑露出皓齒的女子便是欣,那個擁護王上,擔心自己謀反的忠貞秦女。

來之時,嬴政已經查清楚了,欣雖離了自己,雖以為自己是成蛟,不讚同成蛟之行為,卻堅持為自己守節,雖嬴政不在乎這個,可心中卻異常滿足。

後麵還有一封信,信中雖字跡難看,但很是令人觸動,欣在信中表示自己從未後悔生下李然,雖然孩子的到來是意外,雖然孩子是個高需求的寶寶,但卻是她人生最好的禮物。

同時還讓李然不要怨恨,說秦國王上有雄才,任何阻止大秦統一這片土地之人都是罪人,人類的罪人,華夏的罪人。

所以要李然不要因為父親之死對秦王有任何不滿,也不要為遮掩容貌而芥蒂。

順便還誇了一下她遺傳父親的盛世美顏,豪不羞恥的表示然之父,是他在這個世上見過最為俊美之人。

最後又表達了一下自己離開之後對孩子的擔心,還有眷戀,似有淚痕的信紙上寫滿了對孩子的愛與不舍。

嬴政從未見過這麼直白的表述,深吸一口氣,將信重新放回去,信紙上滿是錯字,自己也恍若幼童一般,但是他就能看出那個女人跟孩子之間深厚的感情。

這是自己從未有過的。

這世上從未有人如此真誠的愛過自己。

他們在意的隻是自己的身份,自己能給他們帶來的權貴。

便是生母趙氏,也將自己當成她富貴的踏腳石。

但嬴政不遺憾,無人在意自己又何妨,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王上。

且……他沒有得到的,自己的兒子得到了,那便夠了!

自己並不需要這些多餘的感情來影響自己,但卻希望孩子能擁有。

深吸一口氣,嬴政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

眾人都沒來得及阻止,茶水已經下肚。

苦味之後是回甘,茶水入肚似是有股熱流由上而下,很是舒爽。

於是嬴政又喝了一口,這滋味更好。

一碗茶下肚,嬴政感覺腦子都清醒了許多,昨夜通宵處理政務腦子的木訥之感都小了,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滋味。

有了這東西,那他是不是就能不浪費時間在床榻之上,能處理更多的政務而不困乏了?

扭頭看向兒子放在邊上的茶罐子,嬴政決定這東西是自己的了。

“然弟,為兄……”扶蘇被李然拽到門外,手裡被塞了一把刀,有些不安道:“孟子曰,君子遠庖廚也……”

“你吃肉嗎?”李然沒聲好氣道:“不要給你的懶惰找借口,身為孩兒,給老父親做個飯怎麼就不是君子了?孟子教你不要忠君愛父?”

“然弟!不可胡說,聖人之言自是有他的道理。算了,日後為兄細細給你講。”扶蘇叫了一聲,歎口氣,便按照他的要求去分割不能救活的牛豬羊肉……

扶蘇覺得可能跟弟弟說不明白,相識不久,這個弟弟還救了自己兩回,但是觀其品性,便知為人赤城之外,還格外霸道,不愛聽人解釋。

扶蘇不想這個時候跟弟弟爭執,又憐他孤苦,故而願意破例一回。

雖說重儒,但是扶蘇也是能禦馬射箭之人也曾殺過人。

他生的高大,武技隨是比不上自幼苦練的將領護衛,但是也不算差。

李然說的明白,扶蘇又不傻,很快就按照弟弟的要求全部切好了。

新鮮的肉,直接放在石板上烤熟,隻是簡單的鹽,就格外的好吃,李然還順手攤了幾塊餅子,加上黃豆醬,把肉卷進去,準備拿進去跟親爹一起吃。

“大兄,你要吃自己烤。”李然動作麻利的做了兩人份之後,就不管了。要不是裡麵的人是他親爹,是他未來的依靠,她才不會動這個手。

扶蘇看著雪白的細鹽正在發呆,這……是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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