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溶洞縫隙時,淩塵已將星紋豹爪骨淬煉完畢。骨爪泛著淡淡銀芒,指尖凝聚的星辰之力輕劃便能在岩壁留下淺痕,鋒銳程度遠超普通法器。他摸了摸懷中的乾坤鼎,鼎身裂紋又淺了些,暗金光暈流轉得愈發順暢,像是有了一絲靈性,偶爾會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該去礦脈了。”他背上獸皮袋,裡麵裝著三枚星辰精魄、一小袋回氣丹和新淬煉的骨爪。昨日礦脈深處的震動始終讓他不安,尤其是星痕礦與石門守衛的詭異關聯,總覺得礦脈之下藏著更大的秘密,如同平靜水麵下的暗流。
沿著溶洞通道前行,星痕礦的清冽氣息越來越濃,帶著一種洗滌神魂的清爽。越靠近核心,岩壁上的銀星斑點閃爍越急促,像是受驚的螢火,又像是在傳遞某種警告。淩塵放緩腳步,神識如蛛網鋪開,卻發現礦帶的銀輝蒙上了一層灰翳,部分礦石表麵竟浮現出蛛網狀暗紋,指尖觸碰時能感覺到一絲陰寒——與石門守衛的氣息如出一轍,隻是更加稀薄。
“黑氣在擴散。”他眉頭緊鎖,取出乾坤鼎注入靈力。鼎身亮起的暗金光暈驅散了周圍的陰寒,暗紋在金光中蜷縮,如同遇到天敵的蛇,卻並未消失,仿佛已紮根礦石肌理,與礦脈融為一體。
深入數十步,昨日開采精魄的區域一片狼藉,地麵散落著帶暗紋的碎石,陰寒氣息濃得化不開,讓空氣都變得粘稠。突然,一陣低沉的咆哮從礦脈深處傳來,震得岩壁落石簌簌,帶著狂暴的戾氣,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激怒了。
“是妖獸?”淩塵握緊骨爪,循著聲音靠近。轉過一道彎,眼前景象讓他瞳孔驟縮——一頭體型如小牛的黑熊正瘋狂撞擊著一塊巨大的星痕礦石,皮毛呈灰黑色,毛尖纏繞著絲絲黑氣,雙眼泛著猩紅凶光,嘴角滴落黑沫,涎水落在地上,竟將岩石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鐵背熊?”他認出這種以防禦著稱的妖獸,卻從未見過如此狂暴的模樣。尋常鐵背熊性情溫順,以山林中的漿果和蜂巢為食,此刻卻像被什麼東西操控,引氣六層的威壓讓空氣都在震顫,每一次撞擊都讓整段礦脈嗡嗡作響。
鐵背熊察覺到動靜,猛地轉身,猩紅目光鎖定淩塵,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如同滾動的悶雷。它前掌刨動地麵,堅硬的岩石被劃出深痕,隨即如離弦之箭般猛衝過來,腥臭狂風裹挾著黑氣撲麵而來,帶著毀滅一切的瘋狂。
淩塵腳下靈力爆發,側身險避,鐵背熊撲空撞在岩壁上,發出“轟隆”巨響,竟撞出一個淺坑,碎石飛濺如彈丸。
“好強的力量!”他將星辰之力注入骨爪,銀藍色鋒芒乍現。鐵背熊防禦本就強悍,此刻被黑氣加持,體表像覆了層黑甲,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尋常攻擊根本破不了防。
鐵背熊轉身再撲,巨掌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拍來,掌風未至,那股陰寒的黑氣已讓淩塵皮膚發麻。淩塵不再閃避,借著側身慣性,將骨爪狠狠劃向其關節處——那裡黑氣最濃,也是防禦相對薄弱的地方。
“嗤啦!”
骨爪與熊掌碰撞,銀藍星輝與黑氣劇烈灼燒,發出“滋滋”聲響,冒出刺鼻的白煙。鐵背熊痛吼一聲,猩紅眼中閃過驚懼,顯然星辰之力對它有克製作用。但它的防禦實在驚人,骨爪僅在關節處留下一道淺痕,滲出的血液也帶著黑色。
激戰中,淩塵發現鐵背熊動作雖狂暴卻帶著混亂,黑氣在侵蝕它理智的同時,也讓動作變得僵硬,像是提線木偶。他抓住破綻,矮身滑到熊腹下,骨爪向上一挑,精準刺入其胸口——那裡是黑氣彙聚的核心,正對著星痕礦石的方向,隱約能看到一團黑色的淤塊。
“嗷嗚——!”
鐵背熊發出淒厲慘嚎,胸口黑氣如沸水翻湧,卻在星輝灼燒下迅速消散。它踉蹌後退,猩紅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似乎認出了眼前的人類並非敵人,隨即又被暴戾取代,竟用巨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像是想驅散那股灼燒般的痛苦。
淩塵抓住機會,將剩餘靈力注入骨爪,順著傷口狠狠刺入。這一次,他觸碰到了一團堅硬的物體——是鐵背熊吞食的星痕礦石碎塊,此刻已被黑氣侵蝕成黑色!
“破!”
骨爪中的星辰之力驟然爆發,銀藍光暈如煙花在熊體內炸開,瞬間湮滅了礦石碎塊與黑氣。鐵背熊身軀一僵,龐大的身子晃了晃,重重倒地,胸口黑氣消散後,露出原本棕黑的皮毛,隻是那片區域已被星輝灼燒成焦黑。
淩塵拄著骨爪喘息,冷汗浸透衣衫,手臂因反震而發麻。這一戰比預想中艱難,引氣六層的差距幾乎難以逾越,若非星辰之力克製黑氣,恐怕早已淪為熊爪下的碎肉。
他剖開熊腹,果然找到幾塊帶暗紋的星痕礦石碎塊。這些碎塊顯然是被礦石蘊含的星辰之力吸引後吞食的,卻因無法消化被黑氣反噬,成了狂暴的傀儡。
“礦脈深處的精魄能量更強,才會吸引妖獸。”他看向鐵背熊撞擊的巨大礦石,其表麵布滿裂紋,核心處銀輝比之前見過的任何精魄都濃鬱——顯然是塊極品礦核,蘊含的力量足以讓低階妖獸瘋狂。
他嘗試用乾坤鼎吸收,卻發現礦石表麵的暗紋異常頑固,竟順著鼎身裂紋滲入,讓鼎發出細微震顫,像是在排斥這種被汙染的力量。
“直接吸收會損傷鼎身。”他立刻停手,想起地火的高溫或許能淨化黑氣。於是小心拖拽礦石到地火附近,用橘紅火焰持續灼燒。高溫下,暗紋如冰雪消融,發出“劈啪”聲響,礦石銀輝變得愈發純淨,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半個時辰後,當最後一絲暗紋消失,淩塵將乾坤鼎貼近礦石。鼎身爆發出璀璨光芒,漩渦高速旋轉,將礦石核心那團拳頭大的液態星光吸入——那是極品星辰精魄,比之前的精魄更加凝練,仿佛將一片星空壓縮其中。
“嗡——!”
精魄入鼎的瞬間,鼎身發出清越鳴響,最後一道明顯的裂紋在銀輝中迅速愈合,隻留下一道淺痕,如同乾涸的河床。鼎身紋路徹底亮起,如活過來的星圖,流轉著浩瀚氣息,隱約能看到鼎內浮現出點點星光,與外界的星痕礦遙相呼應。
淩塵撫摸著溫潤的鼎身,能感覺到其內空間拓寬了數倍,提純時的滯澀感完全消失。他試著投入一株青靈草,數息便凝結出五滴碧綠靈液,精純度提升了三成,靈氣中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星輝。
“修複了大半……”他心中激蕩,這尊陪伴他從絕境掙紮的古鼎,終於展露更強的姿態,像是沉睡的巨龍漸漸睜開了眼。
夕陽透過縫隙灑入,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淩塵望著礦脈深處那片仍彌漫黑氣的黑暗,眼神愈發堅定。鐵背熊的出現印證了礦脈異動與黑氣的關聯,而石門後的守衛、青雲宗的追兵……所有線索都指向更深的謎團,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籠罩其中。
他將鐵背熊的皮毛和爪骨收拾妥當——這些被星輝灼燒過的材料,或許能煉製防禦法器。做完這一切,他坐在地火旁,指尖摩挲著鼎身的裂紋。礦脈深處的震動還未完全平息,岩壁上的星痕礦石仍在微微發亮,像在無聲地訴說著被黑氣侵蝕的痛苦,又像是在等待被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