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路向前,山間的雨更添幾分意境,樹木青翠欲滴,雨聲嘀嗒,水霧迷蒙。
顧蓉蓉挑車簾往外看,冷星赫騎著馬,在車輛之間慢慢穿梭。
他先到老宰輔車邊,老宰輔也喜歡這種氛圍,山間幽靜,空氣清新,讓他心曠神怡。
唯獨有點鬨人的就是馬蹄聲,他閉著眼睛問道:“誰在外麵跑來跑去?”
席述回答道:“是世子。”
老宰輔睜眼挑簾,想問問冷星赫是不是有什麼事。
一抬眼,看到冷星赫身上那件雨衣,眼睛不禁亮了。
“世子,你可是有事?”
“您問我穿的這是什麼?這是避水衣,”冷星赫笑容滿麵,眉眼間全是驕傲,“蓉蓉給我的,獨一份,怎麼樣?”
老宰輔興致勃勃,一聽到最後說什麼“獨一份”,眼色頓時垮了些。
看著那件雨衣,本來想鄙夷地說幾句,不怎麼樣,但又實在找不出反駁的詞來。
席述在一旁讚歎道:“世子妃蕙質蘭心,做的東西也是彆出心裁,這避水衣確實好看,而且避水效果看著也不錯。”
“那是當然,效果極佳,比蓑衣強了不知多少倍,蓑衣沉重不說,還不防雨,時間一長,把裡麵的衣服也弄濕是常有的事,而且收的時候也是個麻煩事,還要等晾乾,又占地方……”
老宰輔輕哼一聲,這才脫了蓑衣多一會兒,就開始說這麼一大堆不是。
席述點頭:“確實如此,這件就看著相當不錯。”
“那當然。”
老宰輔忍無可忍:“差不多得了,你倆一唱一和,怎麼的?這世上最好就是這件避水衣了唄?認識膚淺,目光短淺!”
席述:“……”
冷星赫若有所思道:“您說得對,這世上最好的,不能說是這件避水衣。”
老宰輔臉色剛緩和一點,就見冷星赫抬抬腳:“這雙雨鞋也不差。”
老宰輔掃一眼他的雨鞋,重重把車簾甩上,車窗關上。
氣死他了!
席述清清嗓子,小聲勸:“您何必生氣?人家是夫妻,有什麼好東西,自然也會先緊著世子。”
“我說他們不是夫妻了嗎?我說不能緊著世子了嗎?我生氣了嗎!”老宰輔鼻子裡重重哼一聲,甩頭看一邊。
席述:這還沒生氣?都快變成煙囪了。
“你不會勸人就彆勸,我本來沒生氣,讓你勸得我生氣,”老宰輔見他不吱聲,又扭頭來看他。
席述低下頭,得,火氣對準他了。
“把我那套書找出來。”
席述一愣:“哪套書?”
“就是那套,老夫最珍藏的那套。”
席述莫名其妙:“找它作甚?”
“讓你找就找,哪那麼多廢話?你忘了你出來的時候你爺爺是怎麼吩咐你的?”
“是是,我這就找,”席述不敢怠慢。
出門前爺爺吩咐了,要把這位當祖宗,讓往東不上西,讓打狗不攆雞。
“是這個吧?”席述把一個小木箱子從最底下抽出來。
老宰輔打開看看:“對,就是這個。”
“叫車夫快點,到蓉丫頭車旁去,我要見她。”
席述無奈,隻好吩咐車夫。
顧蓉蓉見冷星赫在隊伍裡穿來穿去,炫耀他的雨衣,啞然失笑,男人至死是少年,真是一點沒錯。
剛放下車簾,車外馬蹄聲急,有人在叫她。
“世子妃!”
顧蓉蓉又掀起簾子,見是老宰輔的車夫。
“何事?”
老宰輔掀簾子道:“我要給你一樣東西。”
顧蓉蓉納悶:“什麼東西?我們快要到地方,一會兒……”
老宰輔拒絕:“不行,就現在,不用停車,靠過來!”
車夫駕車技術不錯,車速也不快,稍一靠近,老宰輔指揮著席述把箱子遞出去。
“世子妃,小心些,有些沉。”
宋晚楓聞言也來幫忙,席述飛快看她一眼,目光又迅速收回。
“小心了!”
箱子遞過來,顧蓉蓉和宋晚楓四隻手接住。
果然挺沉。
“這是什麼?”顧蓉蓉好奇問。
“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我整理的幾本書而已,你沒事的時候隨便翻翻,打發時間。”
席述眼睛微睜,嘴唇微張,顯然被他的話驚著了。
顧蓉蓉當即覺得,這東西一定不簡單。
還沒來得及再問問,老宰輔已經放下車簾關上窗。
冷知棠也湊過來:“這是什麼?”
顧蓉蓉搖頭,打開箱子,淡淡書香飄散,一本本藍皮書裝得整齊,擺放在箱子裡。
“這是……”冷知棠撫著頭,“我好像有點印象……”
王妃看一眼,驚訝道:“什麼有點印象,這套書可是大名鼎鼎!”
“這原本就是一套古籍,已經絕版,還有些殘缺不全,聽聞老宰輔帶領幾個學生利用十幾年時間,查閱資料,修著而成。”
“一共也沒幾套,一套放在京都,一套老宰輔自己留著,據傳聞說,北峰書院有一套,但不知真假。”
顧蓉蓉暗抽一口氣:“這算得上非常珍貴了。”
“是極,”王妃點頭,“蓉蓉,老人家怎麼會忽然送你這個?”
顧蓉蓉一頭霧水:“我也不知。”
完全沒有前情,也沒有解釋,顧蓉蓉實在費解。
這麼貴重的書,還是交由老宰輔自己保管比較好,她也不太看這些古文,好的東西就要交給合適的人。
母雞在空間道:“快看看有沒有關於我這方麵的問題記載。”
這倒可以。
“行,”她用意識回答,“先放一放,晚上查閱一下,如果有,就摘錄下來,沒有就把書還給老頭兒。這太珍貴了。”
說話間已經看到南嶽書院的輪廓,天色也漸漸暗下,山中的夜色降臨得更早,又是雨天,就暗得更快。
南嶽書院在樹木掩映下,更顯得厚重雄渾。
門前已經掛起幾盞燈籠,散發幽幽暖光。
冷星赫騎馬過來接顧蓉蓉,她打了傘,把馬維安給的信揣在袖中。
範忠也下車,和他們一起前來叫書院門。
拍了幾下,裡麵就有人答言:“何人?”
“勞駕開下門,我們是從融州來的。”
裡麵的人一聽說是融州來的,知道融州有不少學子在這裡念書,連院首都是融州的,不敢怠慢,趕緊打開門。
開門一看,台階上站著三人,兩男一女,再往台階下看,好家夥,那麼多輛馬車。
看門人不禁一愣:“你們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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