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緩回身,見本來跟在她身後的林昔奔向一個女人。
女人穿深色衣裙,與這夜色似融為一體,一步步,慢慢從暗夜中走出。
她的肌膚如玉,唇色珠紅,單是這兩點就能將黑暗點亮。
眉梢微挑,單眼皮眼睛略顯細長,眼尾輕輕挑起。
嫵媚中又帶著幾分淩厲。
顧蓉蓉似笑非笑,傳聞中的檀玉,果然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林昔跑到檀玉身側,揚著臉道:“玉姐,此人居心叵測,我被她強行抓走,嚴刑拷打……”
她臉上的傷就能說明一切。
檀玉掃她一眼,目光一觸即收,又看向顧蓉蓉:“若是如此,我有必要請你回去好好說說話。”
顧蓉蓉絲毫無懼:“帶我回金縷閣?”
檀玉微挑眉:“沒錯,怎麼?怕了?”
林昔在一旁道:“玉姐,此人奸詐,你要小心啊。”
顧蓉蓉輕笑:“林昔,你是擔心她和你一樣蠢嗎?我看倒是未必。”
“你……”
檀玉冷淡喝斥:“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
她說著,一揮手,左右屋簷上出現幾道黑影,手中執弩,對準顧蓉蓉。
顧蓉蓉也沒打算反抗,點頭同意:“不必如此緊張,我就一個人,何必擺出這種陣勢?”
“行,我早就聽說金縷閣的大名,既然要請我去,那就去看看。帶路吧!”
檀玉眸子微眯,打量顧蓉蓉,見她的確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心頭更加警惕。
但見她四周也沒彆的人,又滿心狐疑,不知顧蓉蓉是真的膽子大,還是蠢得無知無畏。
不管怎麼說,人抓到就可以。
“帶走。”
顧蓉蓉也沒抗拒,也不用黑衣人過來推搡,痛快地跟著擅玉走。
到路口,兩輛馬車駛出來,馬車是輕便簡單型,馬蹄子上都包著布,把聲音放到最低。
顧蓉蓉再次斷定,這個檀玉實屬謹慎。
檀玉帶著林昔上前麵一輛車,讓顧蓉蓉坐後麵一輛。
倒不是心疼她辛苦,而是馬車速度快,把人往馬車裡一塞,省事兒。
顧蓉蓉也不畏懼,自覺上馬車,馬車狹窄,除了能坐,其它都不能。
但這就足夠了。
顧蓉蓉眼睛微合,意識迅速進入空間,一邊和母雞說話,一邊找紙筆寫字。
母雞激動又擔憂:“這能行嗎?”
“怎麼不能?你是懷疑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顧蓉蓉飛快寫完,把字條裝入小竹筒,掛在母雞脖子上。
“我當然不會懷疑你,也相信我自己,隻不過……”母雞還是有點擔憂,“畢竟關乎你的安危,我看那娘們……那女人,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怕你吃虧。”
顧蓉蓉篤定又自信:“不用怕,大風大浪見過多少了?一個金縷閣而已,不必擔心。”
“你隻要把信送到,注意安全就行。”顧蓉蓉叮囑它,把劍客也叫過來,“劍客,你陪它去,保護它,知道嗎?”
劍客頭蹭蹭顧蓉蓉。
這陣子劍客在空間裡吃喝玩,和母雞關係處得還不錯,而且吃喝太好,又長大兩圈兒。
之前像隻大號貓,現在像隻半大小豹子。
“一會兒看準時機,我把你們倆送出空間,趁機逃走,知道回郝府的路吧?”
母雞點頭:“知道。”
“好,就這麼說定了,”顧蓉蓉再三叮囑,“記住,如果有危險,先保護你們自己,安全為上。”
母雞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不是滋味:“你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
馬車速度漸慢,看來,金縷閣快到了。
顧蓉蓉退出空間,在馬車中睜開眼睛。
馬車正好停住,前麵檀玉已經下了車,聲音冰冷傳來。
“讓她下車!”
跟在後麵的黑衣人還沒有上前,顧蓉蓉已經自行下來。
黑衣人帶著她,跟上檀玉,車夫把馬車帶去側門。
在拐彎的瞬間,黑衣人微微偏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從馬車那邊一閃而過。
他正想仔細看清楚,顧蓉蓉忽然身子一晃,不知道想要乾什麼,他立即又回頭,盯住顧蓉蓉。
顧蓉蓉粲然一笑:“腳滑了。”
……
母雞動作又輕又快,溜著牆邊跑進黑影中。
劍客快如閃電,聲息皆無,張嘴叼住母雞,頭一甩,把母雞甩到後背上。
母雞隻覺得天地一轉,還沒明白過來,忽然就落到毛茸茸的背上,趕緊撇開腿趴下,耳邊掠過夜風,它的雞毛都被吹得往後倒。
“這家夥速度真快啊。”它暗想。
正往前走,忽然聽到遠處有馬蹄聲響,母雞趕緊小聲說:“慢一點慢一點,看看來的是誰。”
劍客放慢速度,站到樹後,一雙眸子亮得驚人,渾身戒備,盯著聲音來源的方向。
母雞也有些緊張,暗自期待來的是自己人。
馬蹄聲漸近,速度不快,馬上人英姿颯爽,正是郝言諾。
母雞心頭大喜,張嘴想叫,又驚覺不合適,急匆匆想來想去,最後急中生智,打了個鳴。
這個鳴兒不像公雞叫的,像是人學雞叫,聽著很怪。
郝言諾聽到,手握韁繩道:“什麼聲兒?”
正遲疑,母雞翅膀輕拍劍客:“走。”
郝言諾一路走來,也沒瞧見顧蓉蓉,正尋思不知道是還在彆苑,還是有彆的事,聽到一聲古怪叫聲,警惕地看四周。
恰在此時,路邊樹後一道影子掠出,攔在她的馬前。
她的馬也有點受驚,往後退幾步,不安地打著響鼻。
這種情況可前所未有,她的馬是名駒,自小受訓,她還經常騎著模擬戰場搏殺,馬從未後退過一步。
今天這是怎麼了?
郝言諾詫異低頭看,見前麵站著個比大貓還大的動物,她一眼認出來,這是顧蓉蓉養的那隻。
顧蓉蓉在郝府住的時候喂過,郝言諾曾親眼看見,當時就很驚奇,問這是什麼動物。
顧蓉蓉說,是她在路上撿的流浪大貓。
再細看,這貓背上還有一隻母雞。
母雞岔開腿趴在貓背上,頭低下緊挨著貓脖子,就像……剛學騎馬的人,還不會騎的時候,那種害怕的樣子。
郝言諾覺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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