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看熱鬨不嫌事兒大,揚聲對蘇杳杳道:“好啊,姑娘稍等。這就來!”
回頭衝冷星赫說:“走啊,大哥,你不是一直念叨嗎?”
冷星赫吞一口唾沫,在心頭默念:媳婦是自己的,寵著哄著都是自己的,由著她高興。
到二樓,顧蓉蓉快步到房門口,迎著梁翊川刀子似的目光。
“梁城使,今天不當差嗎?還是彆和我們這種普通人一起聽曲作樂了,要不然毀了大人的官聲,那多不好,再說,我們也不自在。”
梁翊川簡直要爆炸,自從到餘州以來,還沒有見過這種不開眼的人,聽過這種混帳話。
梁翊川冷笑一聲:“本官如何做官,還不用你來教。”
“那是,我也不懂做官,但我是百姓,就是知道百姓喜歡什麼樣的官,當然,梁城使是武官,手裡刀槍兵權,不用在乎百姓眼光,理解。”
梁翊川納悶,這人的脖子是鐵做的嗎?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他!
顧蓉蓉已經不理他,對蘇杳杳拱手:“蘇姑娘,久仰。”
蘇杳杳福福身:“二位公子請。”
進屋,顧蓉蓉發現這屋和昨天晚上去的屋子果然不同,布置得更雅致,桌子上放置著香爐,霧氣嫋嫋,香味清雅。
顧蓉蓉問道:“姑娘,那是什麼香?好香啊!”
蘇杳杳輕笑:“那是我自製的一點香,隨手配製,不值一提,公子見笑。”
“姑娘妙手,隨手調製就如此好聞,不知能否賜在下一些?”
顧蓉蓉是真心的,想拿回去上柳茵茵試著配一下,這味道不錯,省得再做實驗。
蘇杳杳一怔,沒想到她這麼直接。
梁翊川冷聲道:“初次見就問女子要香,你可真好意思,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把杳杳當什麼!”
顧蓉蓉驚訝回頭:“梁城使還沒走?嚇我一跳。我覺得好聞,要點香而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裡樂坊,還能是哪?杳杳姑娘是教司,城使何必明知故問?莫非有什麼彆的想法?”
梁翊川怒目而視,眼中殺機乍現。
顧蓉蓉笑眯眯,絲毫不懼。
冷星赫瞧出來了,顧蓉蓉是有意激怒梁翊川。
顧蓉蓉說罷,不再理會他,拿出兩枚果子,往前一遞。
“杳杳姑娘,這是我們賣的果子,香甜可口,我挑了兩枚最好的,你嘗嘗。”
蘇杳杳把包好的香放在桌上:“多謝公子好意。”
說罷,也不由得打量顧蓉蓉。
以往要見她的人也很多,自從梁翊川相中她,這種人就少了,但也不是沒有,能杠上梁翊川的卻沒有。
至多就是有喝多的想鬨事,被教司一通敲打,也能作罷。
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次,像此刻這般送她水果的,也是頭一次。
兩顆果子黃澄澄,圓滾滾,香氣撲鼻,果然與眾不同。
她心下好奇,麵前的男人還很年輕,二十歲出頭,相貌平平,但那雙眼睛甚是靈動,整張臉也變得生動起來。
真是有趣。
“姑娘會彈什麼曲子?”
蘇杳杳回神,說了幾個曲名,顧蓉蓉拿出一本舊曲譜來。
“姑娘瞧瞧,這上麵的可能彈?”
蘇杳杳接過,翻了兩頁,眼睛就移不開。
顧蓉蓉抿口茶,暗自欣喜,就知道,喜好音律的,沒有不對這曲譜不動心的。
“上麵的曲譜甚妙,杳杳願意一試。”
話音落,她又翻一頁,從書中飄出一頁紙來。
紙上畫的是一個女子的半身像,側著臉,眉頭微蹙,似在無儘的心事,看得人心尖都跟著一扭。
畫中人,分明就是蘇杳杳。
梁翊川也看見了,上前一步,注視顧蓉蓉:“你是何意!膽敢如此無禮?”
顧蓉蓉不耐煩地看他一眼:“梁城使,你看清再說話好嗎?我怎麼就無禮了?”
“你私繪杳杳畫像,還說不是……”
顧蓉蓉把畫像撿起來:“看清楚,這畫中女子的眼下有一顆痣,杳杳姑娘,有嗎?”
確實,畫像中的女子眼下有一顆小小的痣,不細看一時都沒有發現。
蘇杳杳微抿唇:“畫中人是……”
顧蓉蓉歎口氣,偏頭看冷星赫。
“大哥,你說吧。”
冷星赫:“??”我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
顧蓉蓉再次歎氣:“好吧,我來說,我就知道,我大哥還傷心著,說不得此事。”
“這是我嫂嫂的畫像,”顧蓉蓉把畫像放入書中,“我嫂嫂精通音律,是個極其聰慧美麗的女子,與我大哥是天賜的良緣。
奈何,天妒紅顏,嫂嫂早早去了,我大哥整日思念,身體都要垮了,家中二老看不下去,這才讓我陪大哥出來,一邊做生意,一邊散心。”
“實不相瞞,昨日我們也來過,聽聞蘇姑娘技藝絕佳,所以,我們才求見。
今日一早也來過,見蘇小姐下馬車,遠遠瞧著,與我嫂嫂神似,大哥傷心,又痛哭一場,平複了半天心情,我們這才再來。”
蘇杳杳看一眼“傷心痛哭”過的冷星赫。
冷星赫:“……”
蘇杳杳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那畫中的人,的確與她太像了。
可她的確從未見過這兩個人,他們說話也確實不是是餘州口音。
這種畫技,能把人畫得如此像,非丹青妙手不能為,而有這種技藝的人,也不會偷摸觀察她偷偷畫她,又來騙她。
何苦來?
“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蘇杳杳微頷首,“公子請節哀。”
冷星赫也點點頭,沒說話。
顧蓉蓉又說:“還請姑娘演奏一曲。”
“好,”蘇杳杳爽快答應。
看了人家的樂譜,理當好好演奏。
音律一出,顧蓉蓉就認定,昨天晚上盼盼她們所言,絕非虛假。
蘇杳杳的琴技,比昨天晚上的姑娘們高超許多。
但她可不是來聽琴的。
她漫不經心地喝茶,眼角餘光,全在梁翊川身上。
也注意到,梁翊川腰側的腰牌。
一曲罷,顧蓉蓉搶先拍手叫好:“蘇姑娘彈奏得果然好,這首曲子也是我嫂嫂在時,最喜歡彈奏的。”
蘇杳杳淺淺笑笑,不答言。
“好曲,怎能無好酒?”她說著,起身往外走,“我去讓人讓兩壺好酒來。”
剛走沒幾步,不怎麼的,被什麼東西一絆,直直奔著梁翊川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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