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正中風哥手臂,他手一哆嗦,刀差點掉落。
顧文樓趁機趕緊跑,風哥咬牙,想一把抓回他,沒有抓住,索性又砍一刀。
刀尖在顧文樓後背上劃開一道血口,顧文樓腿也站不住,直接倒地一滾。
旁邊就是山石溝,滾下去不至於死,但必定會骨頭筋折,他現在渾身是傷,要是再摔下去,也得要他半條命。
他驚慌不已,雙手亂抓,抓住邊沿上一棵小樹,身子懸空。
小樹搖搖欲墜,邊緣碎石塵土不斷往下落,撲了他滿臉。
“救……救我!”顧文樓強撐著喊。
顧蓉蓉慢步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顧蓉蓉腦海中慢慢浮現一個場景:十二三歲的她,掛在湖中亭子邊緣,奮力抓著一點欄杆,顧婷婷在一旁看著笑,而顧文樓就坐在亭子裡,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她。
一如現在她看著顧文樓。
那是受儘欺淩的原主。
顧蓉蓉看著如今的顧文樓,沒有半點憐憫不忍,隻有一片冷硬。
“顧文樓,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嗎?”
顧蓉蓉唇角微勾:“那年冬天的湖水真冷啊,我被顧婷婷故意推下去,也是像你現在這樣,抓住最後的機會哀求,你是怎麼做的?”
“我掉入水裡,足足一個月都沒有好利索。”
“恐怕這事兒你早已經不記得了吧?”
顧文樓一臉茫然,他的確不記得了。
那時候如同天之驕子般的他,怎麼會把顧蓉蓉看在哪裡,又豈會在意她的死活?
冷星赫眸子微眯,眼底似有驚天怒浪,上前兩步正想把顧文樓一腳踢下去,老宰輔先一步過來,肩膀撞開他,氣勢洶洶到邊上。
“顧文樓,虧你還是尚書府之子,竟然如此歹毒冷血,像你這種人,幸虧沒有入朝,否則,就是讓你做了官,也是個狗官!害人的官。”
顧文樓憋著氣,現在也顧不上這些,隻想被拉上去。
顧蓉蓉不在乎顧文樓的死活,但她知道,顧文樓現在還不能死。
她還有些事,想問問顧文樓。
“我可以拉你上來,但我有條件。”
“你說,我什麼條件都能答應我!”
“就一個,以後這隊伍,一切事宜由我說了算。”
顧文樓略一遲疑,顧蓉蓉輕笑:“怎麼?剛說就反悔?”
“不,不是,行,我答應。”
顧文樓心頭惱火,就暫且答應,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奪回來,到那時,死的就是顧蓉蓉!
顧蓉蓉早看穿他的心思,但料想他也翻不了什麼風浪,把他拉上來,扔到一邊,顧文樓像瀕死的魚,趴在地上大口喘氣。
顧蓉蓉偏頭看風哥:“你這就不是老實交待的態度了。”
風哥咬牙忍痛:“你想如何?”
“抓住你,我想如何,便如何。”
風哥很快被製服,他的手下一眾也被押出來,捆成一串。
剛才還悲觀絕望的犯人們又興奮激動起來,恨不能人人上前揍他們幾拳頭。
冷知棠雄糾糾氣昂昂,像戰鬥勝出的小牛,掐著腰指揮:“那邊去,抱著頭,蹲下!不許抬頭!”
王妃輕吐一口氣,低聲道:“蓉蓉,大家的身體……”
“您放心,您去把他們都叫到這裡來吧!”
這種樹立形象,贏得好感的機會,顧蓉蓉可不會錯過。
王妃去請眾人,顧蓉蓉把風哥手下那個會醫的提了來。
這家夥還暈著沒醒過來,“嘩啦”一碗冷水下去,這才打個激淩睜開眼。
“啊,”眼前情景讓他吃了一驚,想掙紮,一看身上捆著繩子。
“你,你們想乾什麼?”
顧蓉蓉手中把玩著匕首:“你們之前想乾什麼?我們就想乾什麼,這還用問?”
刀尖抵住他心口:“你這麼瘦,匕首一半插進去,就得插你個透心涼。”
“想死,還是想活?”
“想……想活。”
“很好,把解藥交出來!”
大家都摒住呼吸,靜靜聽著,以前覺得顧蓉蓉囂張,現在回想,她雖蠻橫,可她從未把蠻橫對準所有人,隻有彆人在招惹她的時候,她才反擊。
而她的囂張和蠻橫,也在路途中,對抗了顧文樓,讓他們免受不少苦。
“沒,沒有解藥。”
大家心一沉,有人失聲叫:“怎麼會沒有?那我們怎麼辦!”
顧蓉蓉臉色絲毫不變,刀尖往前進半分:“再說。”
那人嚇壞了,嚇得都感覺不到疼痛:“真的,真沒有!”
見顧蓉蓉刀尖又要往裡紮,他聲音都破了:“但我知道方子,知道解藥的方子!”
“因為之前一直用毒,很少用解藥,所以早就用完了,我也沒有配,我們被困在這裡,也沒時間去配。”
“說方子,”顧蓉蓉偏頭看冷知棠,“知棠,拿筆記下來。”
“好!”
顧蓉蓉又道:“我可提醒你,你若敢少說,說錯一味藥,那我就在你身上取下一樣東西,比如說手指、耳朵什麼的。”
“不,不敢,我一定如實說!”
“如此最好。”
他哆哆嗦嗦,把方子說了幾遍,都一樣。
“倒著說!”顧蓉蓉喝道。
他又倒著說兩次,沒有差彆。
應該是真的。
顧蓉蓉抽回匕首,他才敢鬆一口氣:“現在能放我了吧?”
“放你?”顧蓉蓉嗤笑,“誰說要放你?毒我們就白毒了?白受罪了?”
“你明明說……”
“我說什麼了?我不記得。”顧蓉蓉不耐煩,“再多說一個字,現在就紮死你!”
冷知棠把寫好的方子拿過來給她過目,顧蓉蓉掃幾遍,回身衝大家說道:“方子到手,等到閔州,找間藥鋪抓藥,熬了解藥給大家喝。”
冷音音急聲問道:“山路阻塞,還要到閔州才能抓藥,那這期間若是毒發該怎麼辦?難道我們就等死嗎?你怎麼能保證,我們這段期間的安全?”
顧蓉蓉把藥方交給王妃,還沒理會她,冷知棠就按捺不住反唇相譏:“冷音音,你腦子要是不想要了就摳出來喂狗,彆在這兒瞎咧咧!”
“山路阻塞,是我二嫂阻的嗎?毒是我二嫂下的嗎?你毒發不毒發,跟我二嫂有什麼關係?”
“我二嫂是官差嗎?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嗎?你想死直接去那邊跳,閉眼跳下去就能死,關我們什麼事!”
“這不是你方才腆著臉要伺候匪徒的時候了,哎,你這麼大本事,不如去向你匪徒哥哥要點解藥?看他給不給你!”
顧蓉蓉滿意點點頭,這小丫頭單憑吵架,已經能夠獨擋一麵。
她衝冷知棠投去讚許眼神,冷知棠更來勁。
“都用腦子想想,這個人給咱們下毒,是為牽製我們,讓我們替他們乾活,不敢跑,而不是為了毒死我們!所以,這毒,一時半會兒,不會發的。”
“而且,我相信我二嫂,一定會帶我們闖過這一關!”
眾人心頭一鬆,覺得冷知棠說得有理。
範忠站出來說:“我相信世子妃,我們路上也遇到過幾次危險,都是世子妃帶著我們轉危為安,這次也是一樣!彆人如何我不想評價,但我相信世子妃!”
範驃也說:“我也是!”
他們叔侄是官差,有官差的信任,又增加不少底氣。
顧蓉蓉和王妃對視一眼,眼中閃過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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