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被抬出小廟的時候,她就做了兩件事:一是在路上沿途灑了用作記號的藥粉;一是趁他們不備,在他們手背上下了毒。
一點點毒藥水,能讓皮膚奇癢,越抓越癢,藥效可持續一個多時辰。
風哥一見幾個手下的樣子,眼看就要把自己的皮膚抓破,不由得蹙眉。
“誰?是誰動了手腳?”
他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用了陰詭手段。
無人應答。
風哥目光掠過眾人,驛卒拐著腿上前道:“風哥,你看到了吧?他們這些人,詭計多端,有的是陰毒的法子,他們打我也就算了,難道你也要被他們欺負嗎?”
“依我看,就該把他們都抓起來,用大刑,不信他們不招!”
風哥瞪他一眼:“你懂什麼?現在正是用人之計,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都給我聽好了,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還有什麼手段,彆讓我抓到!否則,死,都是一種奢望!”
“還有,彆以為這點小手段就能如何,我可從來不怕這些!”
風哥一揮手:“帶他們乾活。”
話音落,有人哭著從人群中跑出來。
“我不要,我不乾這些,”冷音音奔到風哥近前,跪倒在他腳邊,“風哥,我……我願意伺候你,彆殺我,也彆讓我挖石頭,那種活,我真的乾不了。”
風哥捏住她下巴,強迫她抬頭。
雖不及顧蓉蓉,但也勉強算是清秀。
若是平時,他倒沒什麼興趣,但這些日子一直在這裡沒出去過,山路又被擋了,一時去不了閔州,倒也不妨留下解解悶。
“願意伺候?”
“願意,我願意,”冷音音點頭,“我……我還……未嫁。”
風哥嘴角勾笑:“好得很。也罷,少人一個不少,就留下你。”
“多謝風哥!”冷音音歡喜道。
堂老三一見,趕緊喊道:“音音,幫為父說說情!”
風哥一眼掃過去:“他是你父親?”
冷音音趕緊說:“他是我父親沒錯,但我不會為他說情,我知道事事當以風哥的事情為重,不用徇私情。”
風哥挑眉,哈哈大笑:“好,懂事就好!”
風哥一揮手:“帶他們去乾活,記住,給他一個大筐!”
“是!”
堂老三敢怒不敢言。
有人上來驅趕他們,顧蓉蓉拉著冷知棠和王妃,三人保持在一起。
她們每人分到一個大竹筐,一把鐵鏟,把鏟下來的礦石放到竹筐裡,背到指定的地方。
顧蓉蓉手指撚撚,這應該鐵礦石,用來冶鐵煉製。
這個冷兵器為王的時代,鐵和鹽都牢牢控製在朝廷手中,任何人不得私自煉鐵,哪怕是鐵匠鋪,也得到官府報備。
看風哥這些人,絕不是官府的人。
這是一座私礦。
采鐵礦,煉鐵器,幕後之人要乾什麼?可想而知。
顧蓉蓉心頭微跳,礦不礦的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事情背後的關聯,或許,這就與長寧王府被陷害有關。
算算時辰,冷星赫也該到了。
顧蓉蓉掃一眼風哥所在的方向,他正和那個會醫術的人低聲說著什麼。
醫者點頭,把那幾個身上發癢的人叫走,應該是去研製解藥。
顧蓉蓉無聲冷笑,那點東西算什麼,不過就是開胃菜。
她裝著挖石,把懷裡的劍客拿出來,小家夥十分懂事,一直安靜呆著。
此時被放出,顧蓉蓉低聲道:“去!”
它專挑黑暗地方走,靠著邊,速度飛快,又輕得毫無聲息,根本沒有人察覺。
沒多久,就在風哥等人腳邊轉了一圈兒。
風哥無意中低頭,眼角餘光一瞄,似看到什麼東西擦過靴邊。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再細看,那影子又一下子到黑暗中去了。
耗子?這洞中倒也經常見。
不過,總覺得比耗子大不少。
算了,反正這也不重要。
顧蓉蓉接到跑回來的劍客,若無其事重新挖石頭。
恰在此時,風哥似想起什麼:“他們三個去斬殺那個病鬼和老頭子,怎麼還沒回來嗎?”
“風哥,還沒有。”
“那三個家夥一向愛偷懶,也許馬車裡有什麼吃喝,在那兒先自己用上了。”
風哥冷哼:“沒規矩,等他們回來…”
話未了,外麵一陣急促腳步聲響。
“風哥,不好了!”
“發生何事?大驚小怪。”風哥不以為然,“難不成是官兵殺進來了?”
話音剛落,一樣東西被人拋進來。
風哥趕緊側身避開,“啪”一聲,那東西落在他腳邊。
低頭細看,不禁大吃一驚!
這不是剛剛提到的那三個人之一嗎?
風哥立即抬頭,但見幾人闖進來。
為首的是個小胖子,後麵跟著個咳嗽的,再往後是個車夫,還有一個老頭一個書生。
風哥簡直氣笑:“嗬,原來是你們幾個。”
“正說你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行,既然沒死,那就來乾活的,什麼老的病的,一律都得乾,什麼時候死,什麼時候算!”
他一揮手,他手下的人慢慢圍攏上來。
冷慢慢在最前麵,卻不說話。
冷星赫上前一步,聲量不高,卻透出沉沉怒意:“私開鐵礦,挾持無辜,濫殺性命,誰給你的膽子?”
風哥把鞭子收起來,緩緩拔刀:“想知道?不如去問問閻王爺吧!”
他說罷,揮刀就要和手下一起衝上來。
冷星赫正準備迎戰,不料想,風哥他們一行人,還沒站到近前,突然捂著胸口,麵露痛苦。
冷星赫也不明所以,老宰輔在後麵手裡握著根從半路上撿的木棒,激動又緊張地準備抽他們幾棒子,這還沒動手,就見他們彎下腰,表情痛苦。
老宰輔問席述:“怎麼個情況?”
席述搖頭:“不知道。”
“不過,看他們這兒,似乎是身體不適,不過,也不能一下子都不適吧?”席述微驚,“難道,是中毒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風哥咬牙,偏頭看醫者,但他目光所及之處,卻不見醫者身影。
顧蓉蓉拎著小鏟,慢步走過來:“你是在找那個會醫術的嗎?”
“他可能比你們更嚴重一點,暈了。”
風哥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
“對呀,我。”顧蓉蓉點頭,“有句話我得教教你,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瞧,你不是也用這個方法害過我們嗎?所以,不必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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