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眼珠子亂轉,一會兒看看顧蓉蓉,一會兒看看冷星赫。
清清嗓子問:“王妃,這位是……”
王妃還未回答,冷知棠哼道:“楊暖羊!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名字,真是奇怪。”
她語氣不好,透著濃鬱的不喜歡,王妃微蹙眉:“知棠,好好說話!”
就算不顧及楊暖羊這個“外人”,總還要顧及顧蓉蓉的麵子。
“這名字確實新鮮,”胡氏憋著笑,“不知還有沒有彆的兄弟?”
冷星赫:“……”
顧蓉蓉慢條斯理:“當然有,還有楊沸羊,脾氣暴躁,特彆能打,功夫一流;還有個楊慢羊,高大魁梧,實力強悍,你這樣的,仨捆在一起也能一拳頭打飛。”
胡氏抿抿嘴唇,又把話咽下去。
冷音音道:“兄弟這麼厲害,怎麼他這麼菜?”
“要不說人心難測,”顧蓉蓉歎氣說,“有的人嫉妒他,就生了歹毒心思,收買身邊的下人給他下毒。那些下人地位低下,人也下作,完全不顧之前的情分,被惡人嗦使,為了一點點錢就出賣良心,乾儘壞事勾當,不要臉至極。”
“得手之後,還遠遠躲一旁看笑話,笑他身體差,是個短命鬼。”
胡氏:“……”
冷音音:“……”
冷知棠憤怒勝過剛才的不高興:“怎麼會這樣無恥的人!這樣的下人若是在王府,定要被拖到衙門去,告他一個以奴害主之罪,讓他永生不能出大牢!”
顧蓉蓉拍拍她:“就是,說得對,不過,不必為那種人生氣,他們早晚會有報應。”
顧蓉蓉若無其似瞄一眼胡氏和冷音音,胡氏有些心虛,冷音音則是皺眉若有所思。
看她們這樣兒,顧蓉蓉有個大致的猜測,胡氏應該知道內情,冷音音多半不知內情。
收拾妥當,又開始出發,冷星赫想找機會和顧蓉蓉商量一下怎麼走,他想和大家一起走,否則大家都走著,他在後麵坐馬車,也坐得心裡不安。
但他現在是個活不了幾天的病人,要是跟著走,又會引發彆人懷疑。
正猶豫,顧文樓的馬車先過來。
“你是顧蓉蓉的舊相識?”顧文樓挑簾問。
冷星赫垂眸咳嗽兩聲:“沒錯,這次能同行,多謝大人體諒。”
顧文樓審視他:“你知道就好,你是哪的人,什麼時候與顧蓉蓉認識的?”
冷星赫早就對策,自嘲笑笑:“那是幼時的事了,我自小被奸人所害,身體差,不能跑玩,在鄉下莊子上遇見蓉蓉,她雖瘦小,但心有正義,經常護著我不被人欺負。後來她被接走,我也隨父母經商四處走,便沒再見過,不想,會在此遇見,實在讓我驚喜。”
顧文樓眯著眼睛聽著,倒是有這麼回事,顧蓉蓉並非一直在府裡,有陣子被送到鄉下莊子上,那時候她還小,性子也有點野,是回到府裡之後,被管束著學規矩,這才慢慢變得膽小懦弱,當然,這與母親也脫不了乾係。
“確實有緣,”顧文樓似笑非笑,“兒時的情感最是純真,既是遇上,她此時又是如此境遇,你可要多幫襯一些。”
冷星赫垂眸,眼中閃過冷意:“這是自然。”
若是真心疼愛妹妹的兄長,一定會警告,離妹妹遠一點,畢竟是成了婚的,若是走得太近,難免會招來麻煩非議,讓她名節受損。
早知顧文樓不是東西,但親耳聽到,冷星赫還是很不高興。
不急,反正都是要同行的,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教訓顧文樓。
顧文樓的馬車駛去最前麵,冷星赫去找顧蓉蓉。
“他跟你說什麼了?”顧蓉蓉問。
“就問了我們怎麼相識的,還說讓我照顧你。”
“沒安好心,”顧蓉蓉嗤笑,“不用理他,找我有事?”
“我坐馬車於心不安,”冷星赫直接說,“你們都辛苦地走。”
顧蓉蓉哭笑不得:“你糾結這個做什麼?這是你的形象,有病,舊相識,馬車也是你形象的一部分,這些組合起來才是完整的。如果你不坐馬車了,讓誰去坐?非跟我們一起走,那不是人設崩塌了嗎?”
“意思就是,被看出來說謊,刻意裝的。”
冷星赫懂了,還有點後悔,早知道裝個大俠什麼的。
顧蓉蓉準確看出他的心思:“你如果扮演個強者,顧文樓不會放心讓你跟著,誰會給自己找個對手?”
“行了,”顧蓉蓉拍拍他肩膀,“彆糾結這些小事,有輛馬車不錯,再到小鎮買東西的時候,可以用馬車裝物資,或者天氣不好的時候,王妃和知棠也能上去避一避。”
“你在馬車裡,”顧蓉蓉壓低聲音,繼續說,“其實也沒人知道你在不在,你偷摸出去,打隻野雞野兔,改善一下,不也挺好的?利大於弊。”
冷星赫眼睛重新閃亮,嘴角帶笑:“你說得極是,是我想得太少了。”
“不是想太少,是想得太多了,”顧蓉蓉微挑眉,示意他,“趕緊上車,彆磨嘰了。”
冷星赫再無二話,轉身上馬車。
冷知棠在不遠處瞧著,小臉陰沉,方才對冷星赫的同情,又占了下風。
王妃催促她:“好了,趕緊走。”
冷知棠嘟著嘴:“母親,您沒覺得,那個暖羊羊,看二嫂的時候,眼神不對嗎?”
“人家叫楊暖羊,不是暖羊羊,”王妃糾正她。
“彆管什麼羊!”冷知棠生氣,“反正不什麼好羊,我看就是大尾巴狼。”
王妃:“……”
“我可提醒你,你二嫂對咱家不錯,對你尤其不錯,你可彆犯渾,說些難聽的惹她傷心生氣。”
冷知棠瞪圓眼睛,小聲辯解:“母親!您說到哪裡去了?我怎麼會去怪二嫂?我當然知道二嫂對我好,都是那個家夥,那個暖羊羊。”
王妃歎口氣,不在如何再勸,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一定會時時盯著他!”冷知棠咬牙說。
王妃腳下微微踉蹌。
顧蓉蓉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冷星赫能跟著走,於她而言就達到目的。
除了能互相幫襯,她還有一個心思:如果冷星赫一直在眼皮底下,她就能知道,他究竟有沒有什麼刻意隱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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