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林雁如蒙大赦，接過沉甸甸、香噴噴的厚靈葉桶，和金園寶一起，頂著眾人羨慕的目光，飛快擠出人群，找地方大快朵頤去了。
送走這位宣傳大使，傅檸手上動作更快了幾分。她注意到，今天來的煉氣期弟子，比她預想的還要多。
隊伍裡不少穿著各宗門基礎弟子服的年輕麵孔，臉上帶著初入仙途的青澀和對美食純粹的渴望。
“蒼梧州總算有像樣的吃食了！”一個灰袍少年咬了口肉串，辣得直嘶氣，還不忘含糊地跟同伴感慨，“又便宜又好吃，比那臭黑丸強百倍！”
“誰說不是！”旁邊的少女小口啜著蜜桃茶，一臉滿足，“以前想喝點有滋味的，要麼花大價錢開傳送門去凡俗界折騰，要麼隻能硬吞那臭辟穀丹…想想就慘啊！”
這話立刻引來周圍低階弟子一片附和。
“什麼意思……？”
“我也沒懂……”
一個懂行的青年修士湊近幾個一臉懵的新人，解釋道：“諸位道友有所不知。修士一旦築基，體內自成周天，吐納靈氣便足矣，無需再食五穀。”
他掰著手指，“咱們煉氣期在蒼梧州填肚子，就兩條路：一，燒上品靈石開傳送陣去凡俗界——那地方靈氣稀薄，偶爾開開眼還行，天天跑？靈石燒不起，時間耗不起！除了家底厚的或饞極了偶爾去，誰受得了？”
“二嘛，”他一臉痛苦，“就是辟穀丹。味道如何…諸位都懂。但勝在便宜，一顆頂一天，而且是唯一一種不會在體內積累丹毒的基礎丹藥，是咱們無奈之選。”
他頓了頓，“而且…你們發現沒？坊市賣得最多的，基本都是‘百草澗分部’代理的貨，據說是雲夢澤大宗‘玄丹穀’的出品。百草澗靠靈植起家，有門路拿代理，這生意穩當。”
“不過有一例外宗門，正是萬劍宗。他們宗門從不在外采購辟穀丹，反而是內堂自銷…聽聞也是玄丹穀的貨，但他們的品質似乎要高點，價格也比坊市內的貴……咳，說遠了。”
玄丹穀？百草澗代理？萬劍宗內堂自銷？
老實說傅檸目的對修仙界的了解少之又少，玉盤上大多都是修煉討法，有關最基礎世界觀的介紹基本沒有。
難得有人講講。
她一邊收靈石遞套餐，一邊耳尖微動。
一個出身凡俗界的小修士不解插嘴：“煉氣弟子這麼多，在蒼梧州開飯館，豈不是賺翻了？”
傅檸：“……”她剛來也這麼想。
小修士：“而且，除了辟穀丹，不是還有彆的丹藥嗎？比如什麼回靈丹、養氣丹，吃了後效果跟辟穀丹也差不多，還有淬體丹什麼的？”他一個剛來修仙界的，也不怎麼了解。
那青年修士重重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種“你太年輕”的表情：“道友想簡單了。聽我慢慢道來。”
“首先辟穀丹單顆利薄，可架不住它是剛需、量大！百草澗靠代理這個，還有供應原料，就吃得滿嘴流油。更彆說這買賣盤根錯節，水深著呢，你看看萬劍宗內堂自銷，一顆也要四十靈石…比市麵上貴一倍……咳，當然我隻是聽說啊，不知真假。”
傅檸：我看你清楚地很…這人不會是萬劍宗的黑粉吧？說兩句就要拉踩一下。
“至於道友你說的淬體丹、養氣丹這些有特殊功效的丹藥…”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那可不是辟穀丹能比的！”
“首先，貴！非常貴！”他伸出兩根手指比劃著，“一顆最普通的淬體丹，效果也就強健點筋骨皮毛，在坊市就得幾百下品靈石起步！效果更好的？上千甚至上萬靈石都不稀奇！普通外門煉氣弟子，攢一年都未必買得起一顆！”
“其次，難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某個小宗門的標誌，“這些有屬性的丹藥，基本都是宗門內部專供。弟子想換？得用宗門貢獻點！完成危險任務、上交珍稀材料、或者表現出眾被賞賜…總之，門檻很高！像我們這種小宗門的外門弟子，累死累活乾幾個月，可能也就夠換個一兩顆最基礎的。萬劍宗那種大宗門，內門弟子可能機會多點，但也絕非易事。”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丹毒！”青年修士無奈道，“凡有特殊功效的丹藥，煉製過程中藥力猛烈駁雜，服用後或多或少都會在體內留下難以祛除的‘丹毒’！丹毒累積多了，輕則阻滯修行，瓶頸難破；重則損傷根基，斷送道途！所以，除了突破瓶頸或療傷救命，誰敢把這玩意兒當飯吃？都得掂量著來，間隔著用！”
他指了指傅檸的攤位：“所以你看，辟穀丹雖然難吃，但它便宜、管飽、沒丹毒，是底層修士唯一吃得起的‘保底’。而有特殊功效的丹藥，貴、難搞、還有毒，根本不是咱們能日常消費的東西。”
傅檸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今天來的人這麼多。
他連忙打住，拉回正題：“我們再說說，在修仙界開飯館的事。首先，必須用靈材烹飪！這樣才能既飽口福，又不礙修行。”
“可問題就在這兒！”他歎口氣，“其一，靈材本就金貴，成本高。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其二——靈材裡那點寶貴靈氣，尋常烹飪極易流失！你花大價錢買了，辛辛苦苦做出來，結果可能既貴又沒用，靈氣沒吸著，濁氣倒積了。誰願當這冤大頭？久而久之，自然沒人做。所以百草澗代理的辟穀丹，靠著穩定供應，就成了大家唯一的選擇。”
他補充：“當然除了萬劍宗弟子哈。”
傅檸：……
“哦——！”提問者恍然大悟，“所以到頭來，還是那難吃但管用、便宜又沒毒的辟穀丹最劃算！一顆下肚，一天不愁，省心省力又省錢！其他丹藥什麼的，根本指望不上！”
“正是！”青年修士用力點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忙碌的傅檸，“所以傅老板這五味飄香，才如此…驚世駭俗！她的吃食，味道絕頂，關鍵——蘊含溫和純粹的靈氣！功效抵得上辟穀丹！最重要的是，它不像丹藥那樣昂貴、難以獲取、還有丹毒隱患！味道、靈氣、安全性、性價比俱全…簡直打破了蒼梧州‘美食荒漠’和‘丹藥困局’的鐵律！真不知她如何做到的！”
傅檸：原來如此……！
她徹底明白了：蒼梧州是缺美食，但更缺的，是修士們能吃得起、沒負擔、有效果的靈食！
辟穀丹隻是生存底線，而非生活品質。有屬性的丹藥則像奢侈品和毒藥，隻屬於極少數人且不能常用。她的靈食，恰好填補了中間巨大的空白！
念頭至此，傅檸豁然開朗：若非這天賦，若非尋得五味樓，若非購得靈植…缺少任何一環，她的夢想在此地都絕無可能。
此刻她才真正明白，“生生不息”與“回春”的天賦，在當下世界的餐飲規則中，是何等逆天！
傅檸不會沉溺於“如果”。現實是——她每一步都踏準了！
那還憂慮什麼？穩紮穩打，向前便是！
看來，自己得加快對生生不息的開發了！多虧了這青年修士的科普，傅檸心中疑竇頓消，暢快喊道：“下一位！”
這時，兩名身著萬劍宗外門服飾的弟子從天而降，一高一矮。
高個的陳光朝傅檸那邊一揚下巴，語氣鄙夷：“喂，周小宇，你還真打算買這玩意兒？二十五塊靈石，夠換內堂更好的半個辟穀丹了！”
周小宇攥著二十五塊下品靈石，指節發白。
他縮了縮脖子，小聲辯解：“可…可是陳師兄，文章說了，一份頂三顆辟穀丹，算下來…還便宜些…而且內堂的…我也再買…你放心……”
“便宜？”陳光嗤笑打斷，引得半空排隊的人紛紛側目，“這點摳搜有什麼用！目光短淺！”
他挺直背脊，臉上泛起狂熱：“蒼梧州算個屁！這破地方，靈氣再足，能有雲夢澤一半？雲夢澤的靈氣是這裡的足足兩倍！總宗的山門就在那兒！有元嬰遍地走，更有傳說中的老祖開壇講法！有無數的秘境、上古遺跡等著我們去探索！頂級的功法、法寶、靈丹，隻要你有本事，有門路，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