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饒命呀皇上……”
杜陵想過自己可能有一天會被陰晴不定的主子一劍捅死,卻沒有想到厲承炫往夏初身邊一站,就要取自己的性命。
蒙田急匆匆趕來,還沒動手,杜陵連滾帶爬地在夏初腳下磕頭求饒:“小冬,你放過奴才吧,是奴才有眼無珠得罪了貴人,以後再也不敢了。”
厲承炫一腳踩在杜陵肩上,看著夏初得意。
——有朕在,他不敢欺負你。
夏初心道好笑,果然惡人隻有惡人磨,殺人似乎是有些殘忍了,不如就打上一百大板吧!
厲承炫大手一揮,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打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啊……”杜陵一聽,倒吸一口涼氣,好像還不如死了算了。
蒙田拱手領命,不由杜陵掙紮,已經將人押了出去,不多時,殺豬般的慘叫不絕於耳。
夏初勾唇一笑,心中給小厲承炫最高的肯定——還是小小的厲承炫更加明事理。
厲承炫卻在心裡吐槽——杜陵這是遇見活閻王了!
——嗯?
——沒事沒事。
厲承炫眼瞅著夏初將肉醬澆在剛出鍋的麵條上,一邊吞咽口水,一邊擺手否認自己的心聲。
——可以吃了嗎?朕好餓。
回想起今天早上厲承炫起床後就是因為肚子餓了才跑去救夏初的,結果這女人暈了過去,他幾乎一天都沒吃喝,那桂花糕也隻夠塞牙縫的。
若是厲承炫的主人格或許會傲嬌的堅持一會兒,可如今的副人格可隻有七歲呀,還是一個可愛的小萌娃。
夏初擺上菜碼,攪拌一番,瞬間白色、紅色、綠色……的菜絲都裹滿肉醬的香氣。
厲承炫一把奪過碗筷,吸溜一口,嘴角留下肉醬的痕跡,大笑著:“這禦膳房以後就是你的了,你開心嗎?”
——我開心個屁!
夏初暗罵一句,也給自己準備了一碗,她自暈到被打入死牢,也是一天沒吃,也急需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本姑娘做吃的是為了自己的嘴,不是為了伺候人。
厲承炫聽後,怔怔看著夏初,那一刻他覺得她在發光。
這世上的人啊!無一不在活著中逐漸失去自我,被錢財地位而奴役,做了自己都害怕的事情,卻仰著腦袋笑著,以為自己過得好極了。
——多希望母妃當年也能這樣想,或許她就不會離我而去了。
一滴淚,滑過厲承炫的麵頰,滴在碗中,衝淡了肉醬的顏色。
夏初嗦著筷子,抬眸剛好與厲承炫對視一眼。
外麵的叫喊聲逐漸無力消散,厲承炫轉身倚在門口冷喝:“蒙田你沒有吃飯嗎?用點力呀!”
說著,他轉身擦淚,直言道:“外麵的風真是調皮,吹到朕的眼睛了。”
——喏。
夏初遞過去剛剝好的蒜,心道:——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隻要你不怕被辣出眼淚。
厲承炫又是一把奪過,命令夏初再多來幾個,然後邊吃邊哭道:“朕就是辣了,朕可沒有哭,這件事你知朕知,若是傳將出去,朕要你的腦袋。”
“嗚嗚嗚……太好吃了,太辣了……”厲承炫的嘴紅了一圈,都快成了香腸嘴,還放不下手中的大蒜,一個勁往嘴裡塞。
夏初見狀,默默端著碗,離他遠了些,背過身子,吃完自己的那碗麵。
“皇上,杜公公暈過去了。”
“送去太平所就是了,這點事也要告訴朕嗎?”
厲承炫吐槽一句,繼續埋頭乾飯。
——那我呢?又要被送回死牢嗎?
夏初偷偷回身觀察厲承炫,卻驚訝於那狗皇帝不知道多會兒不見了蹤影。
“啊……”
——狗皇帝你要做什麼?
夏初回身,右手被厲承炫攥在掌心,拉扯著向外狂奔。
她手中的碗應聲落地,殘餘的麵條和肉醬滑落出去,又被兩人踩了幾腳。
夏初暗自驚呼,口中隻有阿巴阿巴。
沒過多久,夏初認出來了,這是通往乾清宮的路。
——淦,我不會要被迫睡龍床了吧!
——如你所願。
厲承炫的副人格自作主張,將夏初攔腰抱起,丟到床上,給他們蓋好被子,說:“睡吧!”
——要死了!
夏初全身發抖,她是真的不希望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把劍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算了,等他睡著了,我就跑。
厲承炫唇角一勾,轉身,掄著手腳,牢牢鎖住了夏初的身體。
夏初仰麵哀歎——我能掐死這狗皇帝嗎?
“那個……不能……”
“唉,閻王老兒,我咋又看見你了。”夏初驚得脫口而出,“喲呼,我又能說話了,哎哎哎,我是不是幫她渡過死劫了,快快快,我要回去!”
“咳咳咳……”閻君輕咳幾聲,打斷過分興奮的夏初道,“你確定明日一早憑那戀愛腦原主的智商,她能活著嗎?”
“不是她死不死的和我又有什麼關係,老閻你這是販賣人……不對,你這是拐賣靈魂,是違法的!”
“本君也沒有辦法哈,誰讓黑白無常勾魂的時候,你飄過去了呢!”
“本君承認這是地府工作的失誤,可是你要回到本體是要有功德的,幫助一生都是死劫的蕭冬青,功德點更高嘛,本君也是為了你好呀!”
“閻王老兒,你就說實話,你沒有騙我?”夏初冷哼一聲,暴走到閻君身邊,“下次把您老的臉刷白些,我看不到您老的臉色。”
“本君不會騙人的,再說你現在不是人,隻是魂兒。”閻君掩麵偷笑,輕語一句補充道,“好了,本君還可以告訴你一個天機,以後你若是遇到麻煩,可以睡在厲承炫的鴛鴦連夢枕上,本君一定幫你想辦法。”
“那您老能讓這啞巴說話嗎?”
閻君搖頭,隻說是命數不可變,揮手就打發夏初返回陽間。
“啊……”
——淦,又不能說話了。
夏初盯著自己脖子上的劍,將視線緩緩轉移到持劍的人身上。
“杜陵,給朕死過來。”
——那個……杜公公大抵是來不了了。
“嗯?”
“回皇上,杜公公昨晚被打了一百大板,此時在太平所休養。”江晚撲通跪下。
原來是昨夜的司寢女官偶感風寒,江晚臨時過來替班,目睹了夜裡發生的一切。
“她是怎麼到朕的床上的。”
——你抱著我過來的。
夏初在心裡回複。
“回皇上。”江晚深吸幾口氣,“皇上帶她過來的,晚上還把小冬死死抱住,小冬想走也走不了。”
——這你可不能怪我了,還不快把你的劍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