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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殺人稱王!殺人立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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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曉夢聞言,眸底寒芒驟閃,指節微微收緊,拂塵無風自動。

她自幼天賦絕倫,八歲敗儘天宗長老,十八歲執掌宗門,何曾被人如此輕慢?

更遑論……為仆?

“六公子。”

她開口,嗓音如冰泉擊石,冷冽中透著一絲壓抑的怒意,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贏子夜懶散地倚著廊柱,聞言輕笑一聲,指尖隨意撥弄著那枚青銅棋子:

“怎麼,天宗掌門聽不明白人話?”

他抬眸,眼底笑意不達深處,

“若不願意,門在那裡——”

袖袍一拂,遙遙指向府門,

“請便。”

棋子“嗒”地一聲落在石階上,清脆的響動像是一記無形的挑釁。

曉夢周身氣機驟然一蕩!

落葉在她足邊無聲粉碎,連拂塵垂落的銀絲都隱隱泛起寒光。

少司命下意識後退半步,紫瞳微凝。

這位天宗掌門,竟已動了真怒!!

然而下一瞬,曉夢忽地閉了閉眼。

再睜眼時,眸中波瀾儘斂,唯餘一片冷寂。

“好。”

她冷冷道,

“我答應你。”

拂塵一甩,銀絲如雪垂落。

“但若你膽敢欺瞞——”

話音未落,贏子夜忽然笑出聲來。

“威脅本公子?”

他饒有興趣地摩挲著下巴,

“有意思。敢這麼明目張膽放狠話的,你是頭一個。”

玄色衣袍在風中輕晃,他忽然邁步逼近,明明周身毫無內力波動,卻逼得曉夢不自覺繃緊了脊背,

“不過……”

距離三尺處,他倏然停步,俯身時一縷發絲掃過曉夢肩頭。

“本公子向來說到做到。”

溫熱的呼吸掠過耳畔,曉夢猛地攥緊拂塵!

這個距離……太危險了!

可未等她動作,贏子夜已直起身,漫不經心地轉身走向內院:

“跟上。”

曉夢盯著他的背影,指節發白。

此人分明毫無修為,為何方才那一瞬,她竟本能地感到戰栗?

“怎麼?”

贏子夜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天宗掌門……怕了?”

激將法拙劣至極。

可偏偏,她無法退縮。

“嗬。”

曉夢冷笑一聲,拂塵揚起一片雪色流光,大步跟了上去。

少司命欲言又止,最終沉默地隱入陰影。

簷角銅鈴輕響,仿佛在嘲笑這場荒唐的交易。

……

庭院深深,曲徑通幽。

贏子夜負手走在前麵,玄色衣袍掃過石階上零落的竹葉,發出細微的沙響。

曉夢跟在三步之後,銀絲拂塵垂在臂彎,目光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

這後花園看似尋常,可假山錯落間暗合九宮方位,連池畔垂柳的搖曳都隱隱帶著某種韻律。

“就這兒吧。”

贏子夜忽然停在一方青石砌就的池塘前。

水麵如鏡,倒映著天光雲影。

幾尾紅鯉在睡蓮葉下遊弋。

他隨手折下一段柳枝,指尖輕輕一撚,嫩葉簌簌落入池中,蕩開圈圈漣漪。

“看好了。”

話音未落,他忽然將柳枝往水麵一劃——

“唰!”

平靜的水麵驟然炸開一道白線!

無數水珠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凝成三尺青鋒的模樣。

更驚人的是,那些水珠劍鋒上竟隱約浮現出細密的篆紋,仿佛真是一柄上古神兵。

曉夢瞳孔驟縮。

這絕非尋常的以氣馭物。

水中無真氣波動,那些水珠完全是在某種玄妙意境的牽引下自行化形!

“這是……”

“噓。”

贏子夜豎起食指抵在唇前,柳枝又輕輕一挑。

水劍忽然分化萬千,如星河傾瀉般在空中交織成陣!

每一滴水中都倒映著不同的景象!!

有時是沙場金戈,有時是月下獨酌,甚至還有農人耕作的剪影。

曉夢的拂塵無聲滑落在地。

她終於明白師兄為何說此人身上有她突破的契機——

這分明是將“天地與我並生”的境界,化入了舉手投足間!!!

天宗追求的天人合一,在此人手中竟如呼吸般自然。

水幕忽然散作細雨飄落。

贏子夜隨手拋了柳枝,轉身時衣袂帶起的氣流將水珠儘數震成氤氳霧氣。

陽光穿過水霧,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朦朧光暈。

“如何?”

曉夢深吸一口氣,雪白的道袍無風自動:“你有如此修為,為何還要……”

她頓了頓,眸中閃過一絲銳利。

“讓我為仆?”

贏子夜輕笑一聲,忽然伸手接住一滴將落未落的水珠。

那水珠在他掌心滾動,漸漸凝成一隻栩栩如生的青鳥。

“看見這隻鳥了麼?”

他屈指一彈,青鳥振翅飛向假山,卻在觸及山石的瞬間散作水霧,

“有些事,本尊出麵反而不好辦。”

水霧飄散處,石縫裡,一株嫩芽正破土而出。

曉夢猛然醒悟。

她想起近日鹹陽傳聞:

天穹的仙人虛影、六公子府的天外飛仙,甚至六國遺族反常的沉默……

原來都是水麵下的漣漪。

而眼前這人,分明是站在更高處垂釣的棋手!

“我明白了。”

她彎腰拾起拂塵,銀絲掃過地麵時帶起細碎冰晶。

“十五年為期。”

贏子夜微微一笑:“十五年足矣。”

他忽然貼近,近到能看清曉夢睫毛上未乾的水汽,

“畢竟……”

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畔。

“讓天宗掌門端茶倒水,也挺暴殄天物的。”

曉夢猝然後退,道冠上的玉墜叮咚作響。

她本該惱怒,可望著池水中兩人交錯的倒影,忽然意識到——

這或許是她突破“坐忘”之境最好的機緣。

“成交。”

她抬袖揮散周身水霧,又恢複了那副冰雪姿態。

“不過我要加一個條件。”

“哦?”

“每月初一,你要與我論道一次。”

贏子夜聞言大笑,笑聲驚得池中錦鯉四散。

他轉身走向曲廊,背影融在斑駁竹影裡:“那就從今日開始吧,我的…曉夢大師。”

最後四個字拖得悠長,帶著幾分戲謔,卻又莫名讓人想起方才那柄水凝的劍。

曉夢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忽然屈指彈出一道氣勁!

池水轟然炸開,化作漫天水劍懸停半空。

雖然維持不過三息就潰散成雨,但確實有了幾分神韻。

……

十餘日後。

鹹陽城的晨霧還未散儘,一騎快馬踏碎朱雀大街的薄霜。

驛卒背上的赤色翎羽在風中劇烈顫動,沿途甲士紛紛退避!

那是六百裡加急的軍報。

“急報!蕭大人已收服六國遺族!”

章台宮外的銅鐘尚未敲響。

這份戰報的抄本,已像野火般傳遍各大府邸。

丞相李斯捏著竹簡的手指微微發顫,簡上寥寥數語卻重若千鈞!

“魏豹率宗族二百四十人已啟程赴鹹陽,抗命者樂氏、公叔氏皆誅。”

“趙地……”

“田氏……”

黑冰台的密探也在街角陰影處交換著眼色。

他們早已親眼見過那位蕭大人的手段。

市井酒肆裡,說書人已經編出新段子:

“隻見那蕭先生一襲青衫站在宗廟前,笑吟吟道‘諸君不挪窩,是想讓在下幫忙遷墳麼?’”

滿堂哄笑中。

誰也沒注意角落裡幾個遊俠打扮的漢子悄悄握緊了劍柄。

……

長公子府。

竹簾被晨風吹得輕輕晃動。

扶蘇跪坐在案前,手中簡冊“啪嗒”一聲滑落在茵席上。

他的手指還保持著翻閱的姿勢,指節卻微微泛白。

“這…這怎麼可能……”

簡冊上墨跡未乾的戰報仍在眼前晃動:

魏地貴族儘數北遷,趙地氏族俯首稱臣,連最桀驁的齊國田氏都被迫交出了祖傳的青銅禮器!

而完成這一切的,竟是那個整日在府中煉丹的六弟派去的蕭何——

區區一個沛縣小吏!!

淳於越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公子?”

“老師您看。”

扶蘇猛地抓起竹簡,寬大的袖口帶翻了硯台。

墨汁在素絹上洇開,像極了地圖上那些被朱砂標記的城池。

“子夜竟用這等酷烈手段!”

“遷徙遺族也就罷了,可這‘抗命者當場格殺’……”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如此手段,恐生怨懟…”

窗外傳來侍從的驚呼,原是幾隻灰雀撞上了新懸的銅鈴。

扶蘇卻恍若未聞,起身時衣帶勾倒了筆架,狼毫滾了滿地。

“我要進宮。”

他抓起佩玉就要往外走,“必須勸諫父皇……”

“公子且慢。”

淳於越攔在門前,老邁的身軀像一株倔強的古鬆,

“您忘了上次宮中……”

“陛下已將您禁足。”

扶蘇的腳步戛然而止。

那日崩斷的冕旒玉珠,此刻仿佛又在他腳邊滾動。

他緩緩低頭,看見自己掌心被玉佩硌出的紅痕。

多可笑,他連握緊玉佩都會疼,而六弟的刀已經架在了六國遺族的脖子上。

“可老師……”

再抬頭時,這位以仁德著稱的長公子眼中竟有淚光閃動。

“以刑止亂,未嘗不是權宜之計……”

“可若江山以血立、以懼維,終有一日,民心儘失。”

一陣穿堂風突然掀開竹簾,將案上簡冊嘩啦啦翻到最後一頁。

那裡赫然蓋著朱紅璽印。

是父皇的印。

扶蘇像是被燙到般縮回手,踉蹌退後兩步撞上了青銅燈台。

燈盞搖晃間,他恍惚看見燈影裡浮現出六弟懶散的笑臉。

那個總愛說“皇兄太過仁厚”的弟弟,如今正用最鋒利的刀,將他信奉的仁政之道劈得粉碎!!

“我與子夜,同為人子,同為公子…”

“為何所行之道,卻如冰炭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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