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硯聲介紹沈輕塵給掌櫃。
他語氣和緩又親切:“家裡小妹想買些水粉胭脂。”
李掌櫃頭次見到新夫人帶來的繼小姐,果然花容玉貌,他趕緊拿出鋪子裡最時興的水粉胭脂給沈輕塵介紹。
“四小姐,這可是京城時下裡最時興的水粉胭脂,這個是蔻紅唇脂、這個是玉露膏、這個是芝蘭香粉。”
沈輕塵看著品類繁多的胭脂,的確都很好,可是卻少了新奇。
因為這些胭脂跟彆人家的胭脂也沒什麼不同之處,所以,不算是競品,自然也成不了京城女子追逐的精品。
沈輕塵沉吟片刻才說,“李掌櫃,我聽聞西域商人手裡有一種多種香料提取而成的香露,我們鋪子裡可有?”
“那怎麼能有呢?不僅,我們鋪子裡沒有,京城的鋪子裡都沒有”
李掌櫃話頭頓住,煞有介事地看向沈輕塵,又問:“四小姐的意思是讓我與西域散商搭上線,進一些香露放到櫃上賣?”
“不僅是進一些,拿來賣,而是談筆大買賣,把香露生意壟在我們手裡,任京城胭脂鋪千萬間,唯獨菡萏閣有此香露賣。”
沈輕塵胸有成竹的模樣,依據上一世的軌跡,香露即將風靡京城,上一世她抓住契機,為家裡城郊的胭脂鋪子賺了一大筆錢。
如今,菡萏閣在京城繁華街市,且將軍府財力不淺,若是壟斷了這香露和精致胭脂水粉的生意,那收入會相當可觀。
她又對李掌櫃說,“另外,這香露亦可以加在胭脂水粉之中,根據香氣不同、添加香露的品類不同,製作不同等次的器具盛放,讓高門貴女和普通人家的女子都可以選擇適合自己的水粉胭脂。”
李掌櫃忙不迭地點頭:“小的這就按照四小姐意思去辦。”
魏硯聲看著沈輕塵的目光灼灼,他撫掌稱讚:“塵兒妹妹,你竟然有經商的大才,若是這鋪子轉虧為盈,我一定讓祖母和大哥好好謝謝你。”
“若是真想感謝我就在菡萏閣轉虧為盈之前,幫我保守秘密吧!”
沈輕塵亦看向了李掌櫃。
李掌櫃忙捂住嘴,小聲嘟囔:“小的保證管住自己的嘴。”
回去的路上,沈輕塵試探地詢問魏硯聲:“三哥哥,咱們家會獲邀參加安陽郡主的及笄禮嗎?”
“這是自然,鎮平王當年去邊疆曆練就是在父親麾下,兩人是至交好友。另外,祖母與老太妃是手帕交,說不定鎮平王會邀請祖母給安陽郡主簪發呢!”
聽到魏硯聲如此說,沈輕塵垂眸請求。
“輕塵也想去湊湊熱鬨,三哥哥能與祖母說說嘛?”
沈輕塵想去安陽郡主的及笄禮,倒不是為了結交權貴。
沈輕月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怎麼會好心下水救人?
她知道沈輕月一定有所圖謀!
魏硯聲聽到沈輕塵想去及笄禮,他笑著說:“這有何難?”
他又想起一事,“隻不過你要準備安陽郡主的及笄賀禮,總不好空手去。”
沈輕塵笑了,那抹笑容很有幾分高深莫測。
她笑眯眯地說:“三哥哥難道忘了我剛與李掌櫃說的事情了?我自然要借花獻佛了!”
西域的香露和菡萏閣出品的精致胭脂水粉,既新奇又實用,安陽郡主一定喜歡。
魏硯聲豎起了大拇指,讚歎道:“塵兒,你實在是高明!”
回到府上,沈輕塵沐浴更衣後開始練字。
晚飯後,小廚房燉了解暑的酸梅湯,沈輕塵嘗了後,在酸梅湯裡加了桂花蜜,口味愈發的濃鬱了。
她抿了一口,又吩咐:“蘇葉,將可食用的冰塊投擲到酸梅湯裡,冰爽鮮甜。”
蘇葉覺得這個吃法很新奇,“小姐,我這就去取冰。”
“你便是沈輕塵,沈家妹妹?”
不多時,一個清潤的聲音傳來,像是空穀裡的風聲,聽到的人直覺悅耳。
沈輕塵回眸看向男子。
男子穿著淡青色袍服,袖口和領口是金線繡的卷雲紋,清俊儒雅的氣質平添了幾分貴重。
男人麵如冠玉,眉心正中的朱砂痣透著妖冶,一雙與魏臨淵一般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帶著慣有的淡然與清冷,姿態高潔,仿若謫仙。
他未帶發冠,一根青色的發帶將黑發束著,飄逸灑脫,不拘一格。
來人是將軍府的二公子——魏懷瑾,字韞玉。
沈輕塵起身行禮:“小女沈輕塵,見過二公子。”
“二公子?”
魏懷瑾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我可聽清徽說你叫他三哥哥。”
沈輕塵麵上如沐春風,笑容得體。
“三哥哥跟我關係要好,少將軍和二公子對我尚不熟悉,輕塵不好冒然改了稱呼,惹兩位不快。”
魏懷瑾一怔,他沒想到沈輕塵竟然會實話實說,是個爽利的性子。
因老三魏硯聲時常去看望他,將沈輕塵來將軍府上後發生的趣事都與他說了一遍,一來給久病的他逗悶子,二來老三希望他能早點接受沈輕塵這個繼妹。
魏硯聲說得多了,魏懷瑾倒是愈發的好奇沈輕塵其人,他今日便找了過來。
魏懷瑾走了進來,行禮作揖。
“聽祖母講,若不是塵兒妹妹與藥王穀穀主和夫人斡旋,又做出了得穀主夫人謝紅玉喜愛的糕點,魏某怕是也得不到林穀主的醫治。”
他鄭重道:“謝謝塵兒妹妹。”
沈輕塵趕緊起身,她俯身施禮:“這都是輕塵分內的事情,二哥哥不用客氣。”
魏懷瑾聽到輕輕柔柔的一聲二哥哥,突然明白為何祖母喜歡沈輕塵了。
這樣溫軟可人的甜妹確實招人喜歡,且祖母看顧親孫兒、親外孫長大,卻無孫女和外孫女,如今得了這麼一位嬌兒,可不是要心肝寶貝的寵著?
隻是,兄長魏臨淵對沈輕塵的態度卻是禮貌有加,親切不足,想來是多了防範的心思。
畢竟,沈輕塵的母親是他們父親的青梅,兩人情意頗深,雖然都已經成家立室,生育兒女,可內心深處都給對方留了一席之地,這也是他們母親心中的意難平。
正因如此,體恤母親的兄長魏臨淵對沈輕塵母女心生防範。
想到這一層,魏懷瑾笑笑。
他坐在那等著沈輕塵奉茶:“既然來了,就討妹妹一杯茶喝。”
這時,蘇葉取了冰放在酸梅湯裡,正巧過來。
她笑著開口:“二公子,我家小姐準備的酸梅湯,您要不要來一盞嘗嘗?”
魏懷瑾剛要說好。
就聽魏臨淵清朗磁性的嗓音從門口傳來:“韞玉喝不得冰酸梅湯,沈姑娘讓婢女奉湯,是何居心?”
沈輕塵心頭一驚。
她忙開口解釋:“蘇葉不曾伺候過二哥哥,不了解二哥哥的生活習慣才這麼說的。況且,輕塵準備冰酸梅湯是給自己喝,消暑的。”
蘇葉懵懂地看著自己手裡的白瓷罐。
她小聲問:“二公子為何不能喝?”
魏懷瑾不知是冰食,他垂下眼眸:“因為我有心疾,冒然食用冰冷之物,容易猝然離世。”
蘇葉方知剛才的無心之語差點給小姐惹上大禍。
魏臨淵眉目清冷,他周身的氣息帶著冷然肅殺之氣,那種不近人情的冷漠讓沈輕塵覺得很壓抑。
他方才看到蘇葉取冰,又見她要奉湯給魏懷瑾,他難免多想。
魏臨淵對魏懷瑾說:“韞玉,你去我書房等我,我有話與沈姑娘說。”
魏懷瑾不敢違逆魏臨淵。
他起身對沈輕塵笑笑:“塵兒妹妹,我改日再來討茶喝。”
“二哥哥且留步,我這有兩本書要贈予你。”